贾富慌慌张张的赶来,甚至都没来及搀上拐杖,刚刚在回想着那件事,却听到外面声音嘈杂,料想定是出了麻烦,这些年轻人来自五湖四海,心高气傲不好磨合,难免会发生冲突。他轻轻扶起倒在地上的那人,凝视阿鱼,蹙着眉叹了口气,“阿鱼哎,你怎么可以打人呢?”
阿鱼嘟着嘴,斜起头,握紧拳头的手挥了挥,“是他先骂的俺,俺一时没忍住就……”
“贾富船长,您可要秉公执法啊,好好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那人一听他们似乎相识,便不知轻重的挤了上去,捏着鼻子,捂住嘴,说话的音色都变了个调。
“我相信贾富船长是不会惩罚阿鱼的。”鹏延这时站了出来,帮阿鱼解围。
“哦?你哪来的自信?”贾富眉头一挑,轻声笑道。
“自信怎么来?”鹏延双手抱胸,看贾富在笑着看他,便努了努嘴,又望向那无边的大海,“文明和野蛮!”
“好一个文明和野蛮。哈哈,英雄果真出少年!你总是让我意外啊!”贾富轻轻颔首,眼神飘到海外,那姿态、那语气多少让他忆起曾经自己也是年少轻狂无人能过,可如今却恍然不再少年,头发已半数花白,精神总是恍惚到那些令人难以忘却的旧时光里,沉醉、忘返。他也曾经扯纸挥毫,顿足泼墨,肆意渲染内心的独白,可那些终究只是一堆黄纸,不能号令时光停止,等岁月光轮再转,没几年他也会换成一抔黄土,随意肆撒大地,便是永恒。人之一生何其短暂,流芳百世,难!难!难!所以,时光会无情,岁月会掩埋,等到至亲好友都消匿,世间还有谁人曾忆我?短暂一生,死却永恒,不过抬眼、闭眼罢……
“船长?船长!”那人两眼转来转去,把脸凑到贾富面前,小声的喊道。
贾富猛的睁开眼,双方都被吓了一跳。
“你,叫什么名字?”贾富似乎有些不高兴,任谁回想往事被打断了都或多或少有些不爽,他也不例外,板着脸,语气里带有丝丝火气,似要点燃。
“晚辈时金子——”那人似乎并不懂得察言观色,神情却是更加嘚瑟。
“唔,拾金子……你便与阿鱼握手言和,小事化了吧!此张就此揭过,莫再提及!”贾富鼓着嘴,神情古怪的看了时金子一眼,负手摆好架势,正经的说道。
阿鱼都还没有表态,对方就跳了起来。
“什么?”时金子夸张的用小指头掏了掏耳朵,莫非是他听力出现了幻觉,还是这老头一时犯了糊涂,一着急,顿时原形毕露,尊敬不再,“老头你莫要徇私舞弊……”
“我徇私舞弊?”贾富瞪大眼睛,一跺脚胡子翘的老高,像个老顽童,又似被踩了尾巴的猫咪,“在这里,可是我的地盘,我想怎样就怎样,一切随心所欲,你有权管我?”
“不,不敢……”时金子幡然悔悟,低下头擦着冷汗道歉。
“年轻人莫要有这么大的火气,否则伤及身体!”贾富“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走开了,此事不了了之。一群人瞧已没热闹可看,便一哄而散。
时金子呲着牙咧歪着嘴,有苦说不出。
“哼,若不是看你还有些用处,平日像这样的典型还用得着费尽口舌?直接扔到海里喂鱼便是,还可换来一身轻。”贾富停下脚步,回眸一望,默默叹息。“阿鱼的脾气我还算是清楚,自己招惹了他,事后还想借我之手?哼,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