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冒的心仿佛一下子坠入冰窖之中,拔凉拔凉的,对他来说今天大起大落好几场,让他为之心碎,乐极生悲反反复复,只在一念之间,让他为之崩溃,还好他生来没心没肺,又因脸皮过于厚实才能挺过去,换作常人铁定先行一步,去见了阎罗王。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菜蛋沙石成衣,馊味骚味成香,让人不敢辨认,论谁都不会想到他竟是陈冒,曾经衣冠楚楚的他如今沦落成这个模样也是谁都无法预料的。例如……来福,他一开始就老早的躲在一边,撇着嘴,用手绢遮住脸,头往后别到极致,嫌弃之色毫不掩饰,让陈冒气得直哆嗦,哦,不论是被吓得直哆嗦,还是气得,都不能为之道也,算不上人物。
“小……小人陈冒啊!”陈冒哭丧着脸,用双手抓抹掉脸上的杂物,一个惨字怎能形容得了?他脸色酱红,要不是为了救助,他恐怕会一直这样。因为他无颜见人,嫌丢人现眼,徒增人们笑话,更无颜愧见于父母先祖,要是让他们知道了自己混到这种地步,非爬出来揍骂自己不可。
“陈……陈冒……陈兄?”胖统领瞪大眼睛,脸拉得老长,似乎下巴都要脱落,砸在自己的脚上。
来福更是夸张,本来别过头去,遮住脸,闻着手绢上的芬香,看这小花绣得多精致,正准备捏起兰花指,想着梦中小紫儿的模样。突然觉得刚才那声音甚是熟悉,再仔细一听,揣摩一番,“啊——”他尖叫一声,美腻的场景全无,手绢被他扔上天,慢慢飘落如枯花。来福想要伸手去抓,却一下子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用蚊子般细小的声音喊道:“老爷!”
“对,是我,是我啊!大人您可要给小人做主啊!”陈冒给来福一个回去在收拾你的凶狠眼神,然后再作心酸的哭喊着,像一怨妇,看者闻者鸡皮疙瘩乍起。
胖统领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能上前,他皱着眉头,指着一个守卫兵,“呐!你,带他去清洗一下。”
被指中的守卫兵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还板着一张冷冰冰的脸,没说一句话,手中佩剑眨眼间入了剑鞘,上前一步像拎小鸡一样,提溜着陈冒的衣领渐行渐远,画面开始依稀不清。
……
观看的众人为之一震,意犹未尽,一切都结束了吗?他们多少有些不舍,却又无可奈何。观看影像,只是用了两个时辰,就让人神游往昔,流连忘返,似又多活了几年。夏寒参他们的神情音容牢牢地雕刻在脑海,以后或许不会再相遇,毕竟萍水路人罢了,他们只是旁观者。能相隔久远时空见面已是不易,只是有缘却无分,不能同处一个时代,不能真正结交,不得不说这是个天大遗憾。大多数人醒后气愤不止,却又无能为力,无力可施,只能不断咒骂,暗叹上天、世道如何不公!好人命不长,命不硬,坏人呢?则逍遥法外,快活自在。总之各怀心思,各有所恨。
“鹏延哥,这结局到底是什么啊?俺一不看这心儿就跟着难受!”阿鱼挠着头,有些抓狂,让憨厚的小伙着急无奈,却又无可奈何,这生活总有太多的无奈和压抑,岂是说变就变得?只要你活在故事里,永远都不知结局是何!无论在何时总会有一些让你感到不爽的事情发生,是或不是,抉择由你,是命运这番压制于你,还是天命不可违背,只愿做好自己,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苦苦寻觅这番那番,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那又是何必呢?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仙人,怎可料事如神?”鹏延翻了个白眼,很是无语,自己是万能的么?不是,自己也是人,也在一刻不停地追求超越。
“轰!”脑海深处一声鸣动,所有人都静了下来,不再言语,因为他们看到了让人无法忘怀的高大身影,无与伦比的高尚品德。那段话语回荡在心头,经久徘徊不绝,最后由大变小消失不见。可带给他们的是无法言说的震撼,闭上眼睛细细回味,那无穷无尽的奥妙印在心中。
画面依旧模糊不堪,但可清晰的感受到时间转眼即逝,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道出了令人深思的话语:“虚妄之言何能入我耳?深我心?我只信吾一人,永生不变不悔!”虽然那张脸依稀不清,但那傲人的语气定是他无疑,最后夏寒参抱起母亲,渐行渐远却无一人阻拦,纷纷为其让开一条道路,“娘亲,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您梦魂牵绕的温暖,即将实现,若是灵魂不死的话,那么,爱将是永存!”淡淡的写意,却是遥远的距离,画面随之破碎,化为一片片玻璃,那是记忆的片段,落之于地,不会开花也不会结果,那是黯然的落幕,一切都随之结束。
一切都结束了……众人的情绪显得低沉不堪,若是能再重来一次,那该有多好啊!如果时间能够定格,犹在当初,那段相遇相识之景,幻若高山流水,反复不止。一次次重演那一幕幕欢欣,最美不过如此。可叹惜,这一场永无止境的旅程,并没有永恒不变的驿站,我们,终究还是要走的,去哪里?也许只有自己知晓,或许此番走后,再也不回头,定不会相遇,见君一面已成为一种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