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贞说:“人世间的事情,如同流水东逝,说过去就过去了,想一想我这一生,就像做了一场大梦,以前的荣华富贵生活已一去不复返了。醉乡道路平坦,也无忧愁,可常去,别的地方不能去。”林冰说:“我有多少的恨,昨夜梦中的景象,还像以前我还是故国君主时,常在上苑游玩,车子如流水穿过,马队像长龙一样川流不息。正是景色优美的春天,还吹着融融的春风。”
林茹说:“闲梦悠远,南国春光正好。船上管弦声不绝于耳,江水一片碧绿,满城柳絮纷飞,淡淡尘烟滚滚,忙坏了看花的人们。”林贞说:“闲梦幽远,南唐故国正值秋高气爽的清秋。辽阔无际的江山笼罩着一片淡淡的秋色,美丽的芦花深处横着一叶孤舟,悠扬的笛声回荡在洒满月光的高楼。”
林冰说:“秋风送来了断续的寒砧声,在小庭深院中,听得格外真切。”林茹说:“夜深了,月光和砧声穿进帘栊,更使人联想到征人在外,勾起了绵绵的离恨和相思。因而长夜不寐,愁思百结。”林贞说:“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林冰说:“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林茹说:“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林贞说:“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林冰说:“风回小院庭芜绿,柳眼春相续。凭阑半日独无言,依旧竹声新月似当年。”林茹说:“笙歌未散尊罍在,池面冰初解。烛明香暗画堂深,满鬓青霜残雪思难任。”
林贞说:“樱桃落尽春归去,蝶翻金粉双飞。子规啼月小楼西,玉钩罗幕,惆怅暮烟垂。”林冰说:“别巷寂寥人散后,望残烟草低迷。炉香闲袅凤凰儿,空持罗带,回首恨依依。”林茹说:“宗庙难献的樱桃已落尽,全都随着春天归去,无知的粉蝶儿还是寻乐双飞。”林贞说:“杜宇转化的子规在小楼西面夜夜泣血鸣啼。倚着楼窗的玉钩罗幕了望,惆怅地看着幕烟低垂。”
林冰说:“入夜后小巷里一片岑寂,人们都以纷纷散去,凄然欲绝面对烟草低迷。炉里的香烟闲绕着绘饰凤凰的衾枕。但见她愁容满面空持罗带,怎能不令人回首恨依依。”林茹说:“春风吹回来了,庭院里的杂草变绿了,柳树也生出了嫩叶,一年又一年的春天继续来到人间。独自依靠着栏杆半天没有话说,那吹箫之声和刚刚升起的月亮和往年差不多。”
林贞说:“乐曲演奏未完,酒宴未散,仍在继续,池水冰面初开。夜深之时,华丽而精美的君室也变得幽深。我已年老,忧思难以承受啊。”林冰说:“离别以来,春天已经过去一半,映入目中的景色掠起柔肠寸断。阶下落梅就像飘飞的白雪一样零乱,把它拂去了又飘洒得一身满满。”
林茹说:“鸿雁已经飞回而音信毫无依凭,路途遥远,要回去的梦也难形成。离别的愁恨正像春天的野草,越行越远它越是繁生。”林贞说:“南唐开国已有四十年历史,幅员辽阔。宫殿高大雄伟,可与天际相接,宫苑内珍贵的草木茂盛,就像罩在烟雾里的女萝。在这种奢侈的生活里,我哪里知道有战争这回事呢?”
林冰说:“自从做了俘虏,我因为在忧虑伤痛的折磨中过日子而腰肢减瘦、鬓发斑白。最使我记得的是慌张地辞别宗庙的时候,宫廷里的音乐机关/教坊的乐工们还奏起别离的歌曲,这种生离死别的情形,令我悲伤欲绝,只能面对宫女们垂泪而已。”林茹说:“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林贞说:“菊花开,菊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林冰说:“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林茹说:“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林贞说:“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林冰说:“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林茹说:“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林贞说:“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林冰说:“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林贞说:“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林茹说:“这年的时光什么时候才能了结,往事知道有多少!昨夜小楼上又吹来了春风,在这皓月当空的夜晚,怎承受得了回忆故国的伤痛。”林贞说:“精雕细刻的栏杆、玉石砌成的台阶应该还在,只是所怀念的人已衰老。要问我心中有多少哀愁,就像这不尽的滔滔春水滚滚东流。”
林冰说:“默默无言,孤孤单单,独自一人缓缓登上空空的西楼。抬头望天,只有一弯如钩的冷月相伴。低头望去,只见梧桐树寂寞地孤立院中,幽深的庭院被笼罩在清冷凄凉的秋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