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月把修炼的时间告诉他,便离去了。
云非道躺在属于自己的冰床上,双手枕着头,看着天花板发呆,不禁回想起这四年的经历。四年对于他这个年龄的人而言可不算短,如果再加上孤独,就更加漫长了。
不幸的是,他就是属于这一类。
虽然孤独曾经令他失去理智,但云非道靠自己的智慧和希望,一点一点的学会了对抗孤独的办法,那就是让自己忙碌起来。所以,他总是忙的没完没了。
但是,云非道现在又为希望感到迷茫了。
他用三年的时间踏出修真的第一步,但又要多少个三年才能完成接下来的考验呢?他没有答案,或者说不敢说出答案!当然,云非道不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相反,作为一名出色的猎人,耐心是他的座右铭。而他之所以失去耐心,是因为远在他乡的母亲,他生存下去的全部希望。
每每想到这里,他就痛苦万分,痛恨自己的无能,如果自己足够聪明,或许早就学有所成,踏上寻找母亲的道路了。
他想找点开心的事来安慰自己,就回忆父亲陪伴的无忧岁月,可一想起那段时光,自然就想到了父亲的死。一想到这里,就伤心极了,他以为这里没人会听见,就开始放声大哭起来,他哭的像个小孩儿,吸溜着鼻子,咽下咸咸的泪水。
可就在这时,门开了,一个冷若冰霜的漂亮女子出现在门口。
她身材高挑,穿着雪白衣裙,系着冰蓝色腰封,乌黑的头发上插着一根发簪,簪尾坠着梅花。那双眼睛,在白皙的脸庞的衬托下,显得格外黑亮,虽然眼神冰冷,却十分迷人。
“你……你怎么了?”柳轻忧说道,声音一贯的冷淡,却隐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关怀。
“啊,啊,没什么。”云非道骨碌一下坐起来,急忙擦去泪水,脸色通红。
“哦。”柳轻忧坐到桌前,取出一个漂亮的罐子,打开盖子,几缕寒气飘出。她将双手伸进罐子中,柳眉渐渐皱了起来。
“柳师姐,你在做什么?”云非道好奇地问道。
柳轻忧没有回答,脸色红一阵白一阵,露出痛苦的神色。
云非道连忙走过去,一看大惊。罐子中,竟是几条晶莹剔透的蚕虫,长约七寸,正依附在主人的手上吸食着鲜血。
“你竟然以血养蚕!”他大惊失色,吓地退了几步。
冰蚕吸完血,浑身血红。柳轻忧抽回手,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脑中一阵晕眩,这是贫血的症状。
“与你无关。”她冷冷地说道,将罐子盖好,按了一下桌子边隐秘的机关,将罐子放进去后,机关自动合上。
“火儿呢,你到这里来了,她怎么办?”她在故意岔开话题。
“还能怎么办,藏起来呗。”云非道无奈道,“对了,柳师姐,我可不可以求你件事?”
“你说。”柳轻忧说道。
“我可能一时半会离不开这里了,你能不能抽空看看火儿,我不放心。”云非道担忧道。
“我答应你。”柳轻忧顿了顿,继续说道:“作为交换,我养冰蚕的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的母亲。”
“你本可以不让我知道你以血养蚕的事,为何却偏偏让我看见?”云非道不等她回答,便自顾自地说道,“不必告诉我你的想法。而我的想法是:你是在考验我,或者说是在找一个讨厌我的理由。可我告诉你,你完全不必这么麻烦,讨厌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凭直觉就可以得到允许。我之所以在这里,完全是身不由己,我完全没必要去顾虑别人的感受,因为重来也没有人顾虑过我,但凡有第二个选择,我都不想出现在这里。”
“这些我都知道。”柳轻忧眼睛里闪烁着怪异的光,声音平静的出奇,“可你不知道的是,我性格孤僻不是因为我讨厌谁,而是我不想受到伤害,我不管你认不认可,至少这是我的自保方式。”云非道刚想开口,这次却被姑娘打断了,“我需要澄清一点,我以血养蚕不是做给你看,而是冰蚕非常脆弱,轻微的饥饿对它们而言都是致命的。正如你所想,它们是我的宝贝,也是我的秘密,现在我只希望这个秘密只存在你我之间。”
“这就是传说中的冰蚕?”云非道大惊失色,大声道,“冰蚕剧毒举世无双,你竟然还以血养蚕,就算是修真者,长久下去身体也会垮掉的。”
“我没那么傻,”柳轻忧忽然话锋一转,“如果我的血不足以养大它们,我就用你的血喂。”
云非道忽然想到哪天起床,发现自己全身爬满冰蚕的画面,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养这么多冰蚕做什么?”他岔开话题道。
“冰蚕丝极韧,织成衣物可以刀剑不入,更能有效的抵御玄气的攻击,而且冰蚕对于寒冰血限的突破有着显著的作用。”柳轻忧说道。
云非道虽然知道冰蚕的存在,却并不知道冰蚕的作用。
“冰蚕竟有如此奇用。”他说道,“等等,你刚说的寒冰血限是什么?”
“怎么,你不知道?”柳轻忧奇怪道。
云非道摇摇头。
“血限是一种强大的力量,可以强化自身的玄气,使玄气得到质的提升。”柳轻忧粗略的说了一下。
“怎样才能开启血限呢?”云非道对提升力量的事,充满了求知欲。
“血限与生俱来,不是靠后天的努力能获取的,所以拥有血限的人极其稀少。”柳轻忧说道。
“这样啊。”云非道顿时泄了气。
“云非道,云非道……”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紧接着,门被推开了,红裳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她身高一米六七,却乳峰高耸,身着绣有火纹的红裙,红色的头发扎着蝴蝶结,鼓鼓的大眼睛快活的放光。
“非道,两年没见,你越来越帅了。”她声音清脆,可爱的脸蛋掠过一抹羞红。
云非道吸收战神之躯后,气质上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他的五官依旧周正英俊,但眉宇间却多了几分妖邪和冷峻,尽管这样的流露并非他的本意。同一张脸庞,却能在眉宇和眼神的变化间给人一种不同的风骨与神韵,柳轻忧也不得不叹服上天造人的微妙精巧。
“红裳师姐,你怎么也来了。”云非道被她一夸,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我不能来吗?”红裳挽着柳轻忧的手臂,说道:“师姐,今晚我和你一起睡。”
“不行。”柳轻忧和云非道几乎同时说出口。
柳轻忧拒绝是因为养冰蚕的事,以前她一个人住,完全不担心冰蚕泄漏。现在一来来两人,云非道可以信得过,但红裳的大嘴巴她是万万不敢相信的。而云非道却是怕红裳,她是出了名的小魔头,经常把太玄剑宗搞的鸡飞狗跳,要是她真在这里住下,保不准以后会发生什么。
“师姐,怎么连你也拒绝我,我是为了帮你看住云非道。”红裳撒娇道。
“为什么要看住我?”云非道感觉莫名其妙。
“为什么,”红裳上前一步,气势汹汹地说道,“你没听说过男女授受不亲吗?别以为师傅让你住在这里,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云非道大声道,“我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啊。”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放心你。”红裳气哼哼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