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也加入了战局,在陵王皇御风的鼓动下,与北漠结盟,共同抵抗荆国与东豫国大军。
唇亡齿寒,若北漠兵败,楚国焉能幸免。
战事以前所未有的空前规模不断展开,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
再有一个多月,慕容沁兰就要临盆了,她格外小心谨慎,整日呆在东华宫内修养待产。
是夜,日间温暖的气息褪尽,冷风浮动。
寝宫里暖炉正旺,七彩琉璃鼎中燃着宁神香。
慕容沁兰打着哈欠,放下手中书册,起身下榻,正欲就寝。
“兰儿……”袅袅轻烟中,朦胧着映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来,线条清晰的轮廓,俊美而不失阳刚,如诗如画的眉梢眼角,渐渐清晰……
慕容沁兰浑身怔住,睡意全无,惴惴的望着他慢慢放大的容颜,难以置信。
“你……怎么……”是袁慕寒,天!他怎么进来的?何时进来的?她居然一点儿也没察觉?
他薄唇抿着笑意,“怎么?话都不会说了?见了我害羞吗?”
他居然还敢调侃她?
慕容沁兰脸一红,怒嗤,“说这种话也不知道害臊!”
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眼神轻瞄过她高高隆起的肚子,闪过一抹深思。
“你……看什么?”她感觉到他炙热的目光,不满的侧过身,宽大的袖摆遮住腹部。
下一刻,慕容沁兰便落入他的怀中。
“你……混蛋,放开我!”她挣扎了几下,而他的手臂似铜墙铁壁一般圈紧她。
“别动,小心孩子!”他温柔的声音像山谷间潺潺流水,仿若有种蛊惑人心的魔力,让她瞬间温驯的像只小鹿。
慕容沁兰深深呼吸,脸靠在他的胸口,听到他的心跳声,一下下,坚强有力,她觉得好安心,好平静。
袁慕寒将她打横抱起,动作极尽轻柔,缓缓走到床边,放到床上,拉过锦被替她盖好,弹指熄灯。
慕容沁兰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你去哪?”
他坐在床沿,将她的柔荑握在手心,“我哪也不去,在这陪你。”
“寒……”她望着他风华绝代的容颜,心底忽然潮湿一片,她好想时间就这样停止。
黑暗中,他的笑容惊艳,若满室桃花盛开。
“两军交战,你这样离开军营,不怕战事有变吗?”她睁着雪亮的眼睛问。
袁慕寒嘴角勾起,“我一直都不在军营,一样夺下了北漠十几座城池,兰儿,你开心吗?待我夺下北漠皇城,便是你我此生相守,永不分离之时。”
慕容沁兰着实一惊,“你一直不在军营?那你,在哪儿?在皇城?”
他笑着点头,“兰儿一直这样聪明。”
天啊!他疯了吗?若被北漠国知道……她不敢去想……
“在担心我?”仿佛看出她心中恐惧,他握紧她的手,“不要怕,没人知道,即便知道,也不能对我构成威胁。”
她嗤笑,“哦?你这么自信?”她美眸中闪过一丝狡黠,“若我大喊‘有刺客’,不知道陛下可能脱身?”
他漆黑的瞳仁中笑意不减,“若兰儿不怕孩子一出生,便没有了父王,就尽管喊吧!”
“你!”她怒叱,“什么父王……”
他俯身,嘴唇轻触她的鼻尖,湿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脸上,痒痒的。
慕容沁兰脸红到了脖子根,他,竟然调戏她?
“你……”剩下的话语被他吞没口中,他将她双手按在头顶,火热的吻沿着她的唇,一路吻到脖颈,在她白瓷般细腻的脖子上留下一串殷红的痕迹。
“孩子是我的,对吗?”他边吻边低吟,吻上她的耳际。
慕容沁兰只觉得浑身发热,血气上涌,这该死的男人,什么时候调情的功夫变的这么好了?她以前怎么没发现?
见她咬牙抿着嘴唇,不肯发出一丝声音,袁慕寒邪邪一笑,忽然含住她的耳垂,牙齿轻咬。
“别……别这样……”慕容沁兰惊呼,侧头躲避他的侵袭。
可他顺势吻住她露出的一截锁骨,“还不承认……”
颈窝处酥麻不已,她呼吸急促,“别这样,你……你停下……”
袁慕寒终于抬头离开她的胸前,满意的看着她大口呼吸的样子。
慕容沁兰推开他,怕他再次袭来,她支起胳膊抵住他的胸口。
“要我说可以,但是你不能强求我做些我不愿意的事。”她知道,一旦承认,他定不会放任她独自一人留在这里,可是现在,她还不能离开。
袁慕寒默默点头,黑暗的中,他的眼眸发光,起身坐正。
慕容沁兰缓了缓气息,“我承认,孩子,确实是你的,当初离开荆国的时候,我已有身孕。”
袁慕寒抿唇,这是他此生听到过最动听的话。
真的是他的孩子,虽然他早就知道,可是从慕容沁兰口中说出来,他激动的想立刻就带她走,捆在身边,再也不给她乱跑。
慕容沁兰不看他,再多看一眼,她的心就会动摇一分。
“但是我不会跟你走……”仿佛是看透了他的心思,“有些事必须由我去完成。”
他剑眉拢起,目光轻柔而迫切,“兰儿,难道你不相信我?”他只希望她平平安安的生下他们的孩子,所有的事,交给他就行。
她叹气,摇头,“因我而起,就必须由我结束,寒,你答应我的,不会勉强我。”
“可是你在这里不安全,兰儿,你只是个女人,何苦那么争强好胜!”他气恼的瞪着她。
慕容沁兰也似乎恼了,“我是女人怎么了,你看不起女人?哼!”
袁慕寒微怔,“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想再说这些,总之,等一切结束之后,我……我会去找你……”她语气慢慢柔和。
袁慕寒静默了许久,站起身来,“好,我尊重你的决定,我……等你……”说罢,转身就走。
“等等……”慕容沁兰抓住他的袖角,他身形一顿,停下脚步,高大的身躯似巨大的风帆。
她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的说,“有楚桓的消息吗?”
背影一僵,“不要跟我提他!”他低吼道,抬脚大步离开,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没有转身,说,“他在我荆国军营,任兵马大元帅,冲锋在前,拿下北漠多座城池的,便是他。”
慕容沁兰愣愣的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耳边回荡着他的话。
楚桓没死,太好了……她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可以落下了……
今生,是她负了他……她只希望,他能平安!
三月初,北漠皇后慕容沁兰诞下一子,名皇湛,是为北漠国唯一皇子,出生三天后,即封为太子。
不久,皇澈天病情急剧恶化,御医们拼尽全力救治,仍旧回天乏术,于三月底,薨。
陵王皇御风听闻噩耗,匆忙赶赴皇城奔丧。岂料皇城戒严,城门紧闭,无法进得城来。
国不可一日无君,皇澈天一死,太子皇湛登基为帝势在必行。
四月初十,登基之日,大典之上,皇后慕容沁兰怀抱刚刚满月的太子,行登基制程,受百官朝拜。
金殿之上,慕容沁兰一袭鎏金凤袍,头冠缠金绕赤金叶牡丹,耳鬓细长流苏垂至肩膀,远山娥眉,美眸晶莹而冰冷,若雪水沁肤之清冷,怀中太子瓷白粉嫩,正甜甜酣睡。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殿下百官跪拜之声,亮如洪钟,似天边滚滚天雷轰隆而至。
慕容沁兰嘴角扬着微微笑容,平静的望着跪满大殿的满朝文武,心中茫茫一片,空无荒凉。
这不是她想要的未来,可是,这是她要给怀中皇湛的未来。
世人皆知,她是以北漠国皇后的身份孕育生下了他,那么,他便只能是北漠国的子孙,她要他平安长大,所以,她必须给他最有权势的人生,只有站在最高的地方,才不会被人踩在脚下欺凌,才不会被人受人冷眼,才不会……被骂做‘野种’……
“本王不同意!”
忽然,一声凌厉的叫喊打断百官的朝拜声,拉回慕容沁兰飘远的思绪。
大殿门口,数十个银甲铁胄的兵士拥着一个金甲银盔的英俊男子闯了进来,殿外倒了一地的大内侍卫,在这些身经百战的兵士面前,皇宫里的侍卫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殿内百位官员纷纷望向门口,有的惊愕,有的不解,有的欣喜……
不知谁喊了一声,“陵王,是陵王……”
许多人纷纷附和,“王爷,王爷回朝了……”“王爷,您要为我北漠国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