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一声大喝,惊醒了江云涛,也让那三名护卫暗暗松了一口气。毕竟江宁也是望月村的一员,更是乡勇,若是这般贸然杀了,他们也要担当一定的干系。
“这可是你说的,希望你不会反悔。”江云涛顿了顿,看向**秀,那绝美的容颜是他垂涎欲滴梦寐以求的,便是一眼就足以熄了他心头的万丈怒火。咕嘟的吞了一把口水,虽然无法对江宁的仇释放,但眼下只好先放过他,今后有的是机会。
“不要答应他!”面露狰狞的江宁此刻被三人挟持,根本无力反抗,鼻子被江云涛狠狠打了几拳,此刻也是鼻血直流。他本就没有抱着活的希望,只想在这最后时刻,用他自己的方式,让自己的胸膛挺起来,让自己的脊梁直起来,做一回真正的人,做一回能够展开幼弱羽翼庇护亲人的人。
“我江宁已是生无所恋,活着无望,此刻便是死了也无遗憾。”江宁的语气顿时弱了三分,用近乎哀叹之声发出,“父亲待我猪狗不如,娘亲于我冰冷如霜,你们又何时正眼瞧过我,便是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我一直盼望自己能够出人头地,如大哥那般加入国府军,我一个人默默的努力改变,哪怕寒冬酷暑,我从没有浪费任何一天,相信只要强大了取得成绩,终会改变你们的目光,得到你们的认可,让你们为我而骄傲。可如今,我已十五岁了,离十六岁不到一年的时间,加入国府军已是无望。断了我坚持下去的唯一希望,我已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这种浑浑噩噩过日子非我所愿也非我能够改变,我想早点结束也是一种解脱。江云涛,放过我妹妹,不然就是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秀儿,别傻了,二哥不值得你这般付出,二哥不配。若有来生,我愿张开自己的臂膀,为你遮风挡雨。”
说着,江宁情不自禁掉下泪来,这些年他活的太累了,一直都活在自己的世界,唯有自己心灵的哪一方净土才能应对这世界的残酷,给他一个可以依靠的避风港湾。如今希望差不多破灭,净土坍塌,他反而没有了太多的愤怒和仇恨,更多地只是哀叹,叹息这个世界对待自己不公,叹息自己无能为力。说完就朝那长刀上撞去,要结束这可悲可叹的一生。
听到江宁这般说,想到自己内心中对江宁那份漠视和嘲讽,江云涛竟然生出半分同情来,不过这同情一闪而过,更多的只是明白弱肉强食这个道理。见到江宁朝自己手中长刀撞过来,他只轻轻一晃就躲开,冷哼道,“要死自己去死,别拉扯我进来。”
**秀却是泪流满面,江宁的话深深刺痛了她的心,比她娘亲抛弃她还要让她心痛,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竟然在这无意间伤害了自己的哥哥,她哽咽般深深地道了一声对不起。
适者生存,这便是法则,没有人能够违抗。江宁并非不明白,只是他渴望亲情,渴望父爱,渴望母爱,渴望手足之情,但他从来没有得到,更谈不上拥有。求死不成的他,心底反而如明镜一般,看过往的自己似乎更加透彻,死或许并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而在阴暗之处,一缕黑烟一只蓝色妖异的眼睛正默默观察着这一切,对它而言,江宁的这份遭遇不过沧海一粟,根本无法对它有半分影响。
“啧啧,想不到这残存的降魔之意竟然选中如此无用之人,这降魔传承想不灭亡都不可能,当真是天助我也。等下我便破了降魔祭坛,灭了传承,嘎嘎……”黑烟激动不已,暗自思索,若彻底灭了降魔传承,它便是功盖天地,成为传奇。
江云涛带着三名护卫离开,他们没有必要和一个已经生无所恋只求一死的人再过多的纠缠。江宁瘫坐在哪里,**秀忙是为江宁止血,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他们都是被父母抛弃之人,她心中同样有伤。
“好好活着,我们没有必要为别人而活,我们要为自己活着。”来到屋里,在火坑旁,**秀缓过神情,“为什么要让他们看得起,要得到他们的认可,要认可他们。娘亲已经给我们铺了路,接下来就要我们自己来走。总有一天我要让大狗熊和老东西跪倒在我脚下,对我磕头求饶。”大狗熊是对她大哥**雄的称呼,老东西便是她的父亲。
江宁没有说话,看着这个比自己有主见有魄力的妹妹,似乎她比自己成熟多了,彷如自己还是一个孩子一般,她却已经是大人了。难道这些年的执着和追求都错了么?她并非是洒脱,而是懂得如何选择,懂得如何解决问题,而自己呢,却是一味的逃避,一味的等待和依靠。
“好好领悟娘亲所教的吐纳术。娘亲不是一般的人,她虽然一副冰冷模样,但她教我们读书识字,更教我们吐纳术,传授我们剑法,这些都不是这望月村该有的东西。所以我们应该庆幸,我们从小不是那老东西带,而是娘亲带。这次娘亲离开,必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秀理了理秀发,双眼明亮,豪情万丈,“而我就要做娘亲那样的人,恩怨分明,三箭御敌,保一村三年平安。”
“娘亲是了不得的人物。”江宁应和道,他想起昨晚秦箐离开时候说的话,“你已长大,我有我路,今后或永不相见,你好自为之。”永不相见么,或许吧,似乎他又看到了一点希望,活着才是希望,这是他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明悟。
“二哥,等下我和你一起去冬猎,我先去准备了。”说完**秀化作一道风,卷了出去,没有给江宁拒绝的机会和时间。
嗯,动手么,是时候了,暗处的一缕黑烟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了,它可不想在这浪费太多的时间。
此时的江宁根本没有发现阴暗处的那一缕黑烟,而是在整理冬猎所需要的东西,长弓、箭矢、长枪、干粮以及水袋等物品。按照往年惯例,一次冬猎持续半个多月,也就是半个多月都要在深山中度过。
如今就剩下我和三妹了,我应当撑起这个家,决不能让江云涛娶了三妹。江宁一遍整理物品,一边思索着。虽然艰难,但也有希望和目标,活着便有了意义。
猛然一震,江宁感到头昏眼花的,仿佛眉心处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有一股刺痛的感觉,刹那间,他竟然感受到昨晚梦中遇见的那所谓的降魔祭坛。
怎么回事,那该死的只是一道残存的意志竟然有这般强横,若是我恢复三成修为,定然能够将它斩灭,只是现在……难道就这样放弃了,不、不、不,这么好的机会怎可轻易错过。那一缕黑烟在阴暗角落里喃喃自语,那声音只有它自己能够听见。
“小子,想不想成为强者,想不想保护你妹妹,想不想让天下所有人都仰慕你,想不想拜将封侯。”就在江宁以为是自己身体虚弱出现眩晕的时候,一个怪异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