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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见所见皆莲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睡了多久?不知道此刻又是什么时候?柳生终于醒来,揉着惺忪的双眼,打量着身前身后的四周,眼力所及之处,灰暗的天空,广袤的大地,大地共长天一色,孤独与死寂同在,说不出的隐晦,道不明的凄迷,诉不尽的荒凉,讲不完的苍茫!轻轻的拍打着脑袋,用力回忆刚刚经历的过去!那神奇的白雾全都进入自己的身体,常理推算自己早就该爆体,可现在自己依然如故的好好好好的!那如许多的浓雾真的是在自己的身体里吗?飞上天空后坠落的刹那,自己看到的另一个自己,这会,又在那里?是因为看到自己睡着了,不管不顾的独自离去了吗?还是,还是自己的眼睛在那一瞬,出现了不该有的假视,还是,还是幻觉的幻影的过往的真假的重复的回忆?是这样吗?还是那样?苦苦哀哀的思考,哀哀苦苦的回忆,真相到底是怎么个样子?哦,这里,这里究竟是那里?所有事都想不出个所以然的时候,柳生选择了放弃,目前最根本的问题是,这里是哪里?最需要解决的是,如何回家去!

没有了白雾阻挡视线的这片天地,脚下的土地凸显着平整和无奇,有了上次站起身时冲天而起经历的柳生,这次缓缓缓缓的小心的站立,感觉没有异样后,开始了没有目的的走动和寻觅,茫茫的大地,静寂的大地,无边无际的大地上,少年柳生脚步轻盈,行走如飞之间,偶尔会停足伫立,手搭凉棚向着前方望去,短短的停留后,就会迈步匆匆的疾行前去。空空如也的大地上,少了参照物的提点,没有方向感的确定,只能认准了一个方向,前行前行再前行!没有日月交替,没有黑夜白昼的轮转,没有饥饿,是的,没有饥饿感和应有的果腹之欲!没有劳累,是的,没有疲倦和应有的想要休息的疲惫!有的只是迫不及待的归家的焦急;有的只是充沛的体力和内心深处的信念和坚毅。

大地在震颤,大地在平移,大地在倾斜,大地在翻转,剧烈的旋转,三百六十度的翻天覆地,将柳生重重的抛起到空中。眼睛所能看到的尽是莫名的天地的转换,目眩神迷间持续着天地的游移,一个重重的撞地后,紧接着又是一个急急的下坠的抛弃。颠三倒四的剧烈的打旋的这片天地,在柳生的脑海里给出了一丝模糊的定义,这天地是一个球体的内里,不知道碰撞到了什么,一直在转一直在打着旋的颠沛流离!渐渐的,渐渐的这天地停止了转换,也不再将柳生时时的扔上空中、抛坠下地。趴倒俯伏在地的柳生,两手紧紧的插进泥土里,瘦削的脸上流露着苍白的恐惧,肚腹里翻江倒海般充斥着难言的肿胀,游来荡去的五脏六腑间传送来揪心的痛楚,脑海中维持身体平衡的某个器官也应该是失去了存在的意义,眩晕的症状挥之不去!闭上眼,大口的呼吸,粗重的喘气,时间也在悄悄的一分一秒的游离!

“铛…铛铛…”接连的巨响,召唤着早以接近失聪并嗡嗡阵鸣的双耳,惊觉的表情凝固在痛苦且扭曲的脸孔上!疲惫的头颅都懒的抬起,懒的抬起看看究竟声音响起在何处!迟疑着的沉默着的瞬间里,柳生将自己的头儿脸儿用力的拱向地底,双手用力的刨着近身的泥土,拼命的抛向自己,很快,黄土就将柳生的头部彻底掩埋住!“铛铛…铛铛…”的声音突兀的响起,“霍”的一个急急的双手的撑跳,柳生的身子就离了地面,飞快的向着天空的高处,狼狈的呈着一个小小的大字漂浮,带起的泥土也在天空中流离飞舞!剧烈的敲击声来自金铁的碰撞,铛铛的巨大的声音从地底传来。这是又怎么了啊?刚刚得以稍事休息的柳生紧皱着眉头,怨怨的在空中看向地面,广袤的大地上此刻泥土飘散,向着天空接连的激射,仿若无根的潮水掀起无边的澎湃,波涛汹涌里的泥土的潮流灰蒙蒙的将这片天地都掩盖!碰撞在继续,激荡在继续,震颤在继续,巨响在继续,泥土铺天盖地的在迸起,漂移!柳生就像大海里的一叶浮萍,又像狂风中的一片秋叶,更像一粒风中的尘埃,飘来荡去,东跌西摔,上摇下坠的失去了自己,眼睁睁的看着发生的这一切莫名的现象,想要改变些什么,却又无能为力!终于,颠颠倒倒的空间再一次慢腾腾的平息了下来,被无情折磨的柳生颓废的卷缩在一个深深的大坑里!满身满面都被尘土给遮掩,静静的一动不动,仿佛没了生机!没了呼吸!生命已经逝去!

天有光,很亮,亮到万丈光芒,亮到天地都金黄。几茎青莲圆圆叶,中有一枝白莲开,云遮雾绕看不清,还有凝脂莲藕节,清清怡然香飘散,飘满这片天地间。悠悠游,荡荡漾,如同春风抚面,又如春夜细雨,悄无声息的突兀出现后,又流光溢彩的飞至柳生卷缩的身体上,散发着金色的光,飘散着幽幽的香。恍惚中若有所觉,柳生微微动了一下身体,缓缓张开眼睛,满眼尽是翠绿,还有柔柔的光,这绿、这光让柳生心内升起无尽的温暖。摇晃着艰难的站起,伸了双臂向着天空中的莲花挥去,也怪,好神奇!那浮在天空中的莲藕花叶竟然,亲昵的向着柳生挥舞的双手间飞来,飞来!柳生小心翼翼的接了,双手轻轻的捧着,深深的一个俯嗅,浓浓的莲荷的清香使的整个人都焕发出精神振奋的模样;还有、还有否极泰来的安详。贪婪的呼吸着,仔细的观看着,圆圆的叶,翠翠的绿,白白的花瓣分开交错的团护着、围绕着,嫩黄嫩黄的一根一根数不清的花蕊,花蕊的中心,一朵娇小玲珑的莲蓬上,九粒褐色的小点,点缀着莲蓬玲珑娇小的美丽。莲茎的下端,一管三节衔接相连的莲藕,粗如孩童的手臂,干净的犹如人世间的羊脂白玉,藕节处的根须,摇摇摆摆的向着柳生的手掌,小心谨慎的探出摇曳。痒痒的,凉凉的,酥麻的感觉顺着柳生的皮肤传来,止不住的轻笑声,豁然在这片天地间响起。

不是累,不是烦,只怪真的没力气,爱不释手的放弃,心自不舍的搁地,不知道捧了多久?不知道心有多爱惜?体力的不支,双手的游离!终于、最后,还是尘归尘,土归土!满目花香落在地!无限自责的情怀在心底,还未挥去,惊变突然,惊喜连连,那莲!那叶,那莲藕,就在眼前,就在脚下,就在身边,就在落地的一瞬间,一枝枝,一蔓蔓,根扎泥土,叶倾天地,枝枝叶叶蔓延这片天地间,清香如许,花开烂漫,处处皆是莲……!

这片天地,显露着一片满是水流的静宜,虽无日月,但有荷叶青青,但有飞花淋漓,尽致的无处不在,精致的无边美丽!柳生惊愕的观看,呆呆的傻站,莫名的疑惑,“天”这是什么样的天!”一汪清泉,无声四溅,水流荡荡,浩瀚无边,水中有鱼,莲叶田田……鱼嬉莲叶间!泉水泛滥,低处流窜,水涨岸低,八荒皆淹,无岸无边,天地相连,处处是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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