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卢俊义他们几个随着朝廷的四万大军师出梁门之后,就一路马不停蹄的向西赶去。
这一天,军队在郑州稍作停留,驻军吃饭休息的时候,大元帅李宪带着其他几路元帅和自己的亲兵卫队,来到行军大营找到捧日营和忠义营的统军大将陈正善。
李宪开门见山的说:“陈将军,这次出征非比以往,乃是关乎我大宋声威和数百年国运的一仗,因此我等不敢马虎。今日老夫等人是来向大将军辞行的,大将军作为我五路大军的后援部队可以在后迤逦赶来,可是前方数十万将士等不及,还有诸多事物等着我等去处理,因此我们就不能陪大将军了,咱们还是西域战场再相会吧。”
这李宪虽是五路大军的总帅,权位高出陈正善不少,但是在出征前神宗皇帝已加封陈正善为护国大将军,有点五路大军的监军意思,因此李宪等几路元帅对待陈正善表面上也要客客气气的,特意在离开前过来向陈正善打个招呼。
陈正善晓得自己的位置,因此也不做挽留。一行人作别之后,李宪和几路元帅便带着各自的亲兵卫队先一步离开,奔向各自的地盘去了。
经过几天的行军体验,卢俊义和几个伙伴们迅速从刚开始的兴奋中冷静下来,并且很快转变成沮丧。因为他们发现行军打仗并不像书上写的那样容易,首先一点就是一日三餐,必须定时定点的准备好。
在绝大部分士兵还在睡梦中的时候,伙头军就已经起床准备一天的早饭了,必须在出操之前就要将早饭准备好,不然耽误了吃饭行军,是要挨鞭子的。而到了中午和晚上,当其他士兵吃过饭休息的时候,伙头军还要洗刷收拾灶具,以备下一顿饭使用。
几天下来,早已把周烈等几个少年累的够呛,这与他们想象中的参军有着巨大的差距。其实他们并不知道,这种辛苦和劳累,比起战场上的厮杀要好上不知多少倍。一旦到了战场开始你死我活的厮杀之时,那种惨烈和血腥,他们几个人中除了卢俊义,其他人是体会不到的。这种“劳累”的日子他们也过不了几个月了。
数月后,大元帅李宪任命大将李浩为前部正印先锋官,统领一万先锋部队率先对西夏展开了攻击。一路攻克了康古城、新城、兰州等地,取得了丰硕的成果,打响了西征的第一炮。李宪对此大加赞赏,并且随后将帅府也搬进了兰州城。
看到李宪部取得如此成果,鄜延路统帅种谔和泾原路统帅刘昌祚也不甘示弱,他们分别率领各自的部队,向西夏发起了猛攻,一路势如破竹,先后攻取了多个西夏重镇。
如此一来,西夏掌权者梁氏一党便慌乱了,对于大宋的节节逼近,他们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宋朝的军队将西夏国土一片片的蚕食掉。
当种鄂的保安军和绥德军攻到银州城下的时候,西夏梁氏太后不得不再次召集群臣商讨对策。此时西夏群臣也早已没了主意,梁太后连问了数声,都无人应答。
就在梁太后对群臣感到失望的时候,国相梁乙埋站出来吞吞吐吐的说:“启禀太后,微臣道是有一个法子,不知当说不当说。”
此时梁太后已是热锅上的蚂蚁,急的不行,于是不耐烦的说道:“什么法子?不要卖关子,赶紧说!”
梁乙埋清了清嗓子说道:“如今宋朝兵强马壮,兵锋锐利,能员骁将比比皆是,而在我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却没有一个足智多谋之人能够想出对策,阻止宋朝的进攻,看来也只有请动他了。”
“你说的这个他是谁?”梁太后问道。
“太后怎么忘了,向日被罢免的都统军嵬名浪遇谙熟兵法,深晓兵机,是个不可多得的军事奇才。只因他不识时务,反对太后亲临朝政,一力拥护皇上,太后因此将他罢官流放。如今宋朝大军压境,危及我西夏存亡之际,只要太后再次委他以重任,想那嵬名浪遇念及太后的隆恩和我西夏各部族的手足之情,肯定会再次出山的。”
梁太后经国相的梁乙埋的提醒,顿时想起来那个倔强的老头。当时自己正将儿子李秉常软禁,开始收拢朝中的权利。朝中识时务者,绝大部分都已投向了自己,只有嵬名浪遇这个倔强的老头带领着他的一干亲信不肯依附自己。最后,不得已将其罢官流放。
现在梁乙埋再次提起来重用他,梁太后这心里倒是不怎么痛快。正在她沉吟间,满朝的文武都站出来纷纷附和梁乙埋,极力拥护嵬名浪遇。
梁太后看到此种情景不禁在心里冷笑一声,看来平日里那些对自己惟命是从的下级官员,打心眼里还是有些反叛情绪的。平时自己借梁乙埋之口提出的若干想法和建议,都会遭到这帮官员的极力发对,没想到今日重用一个罢免的老臣,他们反倒出奇的一致。哼,等渡过了这个难关,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嘴上却说:“好吧,既然众爱卿都同意的话,那传哀家懿旨,恢复嵬名浪遇都统军之职。接旨后,即刻入朝商讨对付宋朝的办法,不得延误。”
就这样,在宋朝节节胜利,西夏节节败退,眼看即将有灭国危险的时候,一代老将重新披挂上马,被委以重任。从此,宋朝军队的大好形势结束了。
嵬名浪遇接到梁太后的懿旨,马不停蹄的赶到朝廷,看了近一段时间的战报之后,当即做出了坚壁清野,诱敌深入的决策。
而当卢俊义他们所在的京师禁军两大营像老黄牛一样,慢吞吞的开到西部前线的时候,时节已经到了深秋天气。
这支后援的军队当真是相当“后援”啊。
此时,种鄂的部队已经将银州城围困了将近半个月了,此间组织了数次进攻都没有拿下该城。其实,这银州城也是嵬名浪遇计划阻击宋军的一部分。
此时种鄂和他的部下看着驻扎在他们行营后面的禁军,一个个脸上尽显疲态。平日在京师威武雄壮的禁军,现在却刀枪不整,衣衫歪斜,种鄂真是气不打一出来。
作为鄜延路的统帅,驻军边陲多年,他深喑此地的用兵之道,从起初的势如破竹,节节胜利,到现在的举步维艰,一城难克,他就知道宋军遇上了敌手,而且是深通兵法的老对手,从军事布局和防御策略来看,极有可能是嵬名浪遇的手法。
如今已进入深秋天气,马上就要到了下大雪的季节,军中的士兵不少都是江南的子弟,他们适应不了严寒的气候;而更糟是,目前军中粮食已经不继,顶多还能坚持一个月左右,这对十几万大军在外征战来说,是极其危险的。
种鄂此前曾多次给兰州的李宪去信,要求将朝廷的后援军派到他们这里来,他们现在急需一支生力军来打破目前的僵局,最好能一举拿下银州,提高一下部队的士气,也好在城里稍事休整。
天如人所愿,后援军来了。但是让种鄂跌破眼镜的是,来的这支后援军并不是他想象中的生力军,反而像是一只疲惫不堪的败军。
虽然有一肚子火气,种鄂还是忍着不快,在禁军扎好行营之后,礼节性的去拜访了禁军统帅陈正善。
见面之后,种鄂却惊奇的发现,这陈正善并不像他的士兵一样满脸疲态,反而神采奕奕,精神异常。
原来这陈正善被誉为京师四卫,却也不是浪得虚名。他统领京师禁军两座大营这许多年来,自有一套他的统帅方法。虽然出征之前,朝中的权贵和文武大臣们利用自己的关系往他的部队里硬塞进来不少人,这些人也没有埋没他们作为阔绰子弟“名声”和“影响力”,但是好在这支部队绝大部分士兵都是自己亲自带出来的,在自己的统领下尚能达到指哪打哪。
当接到李宪的亲笔信,要求火速驰援种鄂之后,他便催动大军连夜赶路。一是为了完成任务,二是为了磨一磨那些阔绰弟子的少爷脾气。所以在两天一夜的急行军之后,展现在种鄂眼前的就是这样一副疲惫不堪的败军之态。
见面寒暄一阵之后,种鄂直接道出自己的想法。
陈正善听后大喜。他知道这一路走来,部下有很多勇敢的将士都渴望一战,而他也需要一次胜利的战争来提高自己的威望,并且捎带着给那些权贵们的子弟弄些军功。
陈正善吩咐将军粮匀出一部分给鄜延路的部队后,就同种鄂一头扎进了行营,研究起了攻克银州的策略。
经过一夜的研讨,终于敲定了一个可行的策略。第二天,他们调整好部队,按照预定的计划,由陈正善统领禁军从银州南门强攻,而种鄂统领所部从其他三个方向佯攻,以期让城内的守军兵力分散,从而突破一点后全面攻克银州。就在部队准备就绪将要发起进攻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城内的西夏守军,非但没有做好防御的准备,反而城门大开,涌出两万士兵,左左右右,来来回回,没多长时间便组成了一个偌大的阵型。
看到这一突然的变化,陈正善和种鄂都不约而同的停止了进攻。反常必为妖,往日面对宋军的猛攻,西夏军都龟缩在城内坚守不出,而今面对宋军突然增多的兵力,西夏军竟然城门打开,还在城门外摆了个大阵。这是很不寻常的。
面对着西夏军队的阵型,宋军也很快修建了一个高高的看台。种鄂和陈正善带着一班将领登上看台,去看对方摆的是什么阵。
有的说是一字长蛇阵,有的说不对,一字长蛇阵没有这么宽的阵型,倒有点像是太乙三才阵,有的说都不对,这是一个兵书上没有的阵型,等等,一时间重将领议论纷纷,谁也没有十分的把握说认识这个阵型。
于是,种鄂只好命人将阵型画了下来,散布到全军,看看军中有没有能人,或许认识这个奇怪的阵型。
当阵图传到伙头军的时候,许贯忠看了一看后,拍着大腿说:“这也太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