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贯忠兴奋的向卢俊义他们几个讲述着这个阵图,头头是道,从布阵到破阵的一丝一毫,细枝末节都讲解的清清楚楚。
伙头营一下子炸锅了。
很快这个消息不胫而走,没多长时间就传到了帅帐。种鄂和陈正善听到这个消息后,将信将疑,在他们的认知里,似乎伙头营只是一些能把饭做熟的老弱病残的弱卒。
一道命令下来,许贯忠被召进帅帐。
种鄂威严的坐在虎皮椅上,沉声问道:“你就是陈大将军麾下伙头营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帅,卑职是忠义营伙头军的许贯忠,家师闻焕章。”
当陈正善听到这个面目清秀的少年说出自家师父的名讳的时候,他相信了。闻焕章,那是一个传奇的人物,在朝廷权,在江湖,在自恃清高的文人学士中,他都有一定的地位和口碑,所以这个人并不是浪得虚名,他教出来的徒弟肯定也是了不起的人。
对于闻焕章这个名字,远在边陲的种鄂鲜有耳闻。所以在内心里,并没有因为许贯忠是闻焕章的弟子而高看他一眼。
“你认得这个阵图,那你说说这是个什么阵,内中都有些什么玄机?”
“大帅请看,”许贯忠打开阵图,“这乃是唐初名将李靖所创的‘太乙二象阵’。此阵由‘一字长蛇阵’和‘梅花三才阵’组合而成。此阵只适合在地域狭小的地方守城,况且又是李靖晚年所创,所以后世知之甚少,没想到今日竟能在西夏遇到懂这个阵型的人,此人一定是个军事奇才,不可小觑。”
“那该当如何破阵?”陈正善问。
“此阵由长蛇阵和梅花三才阵组成,长蛇阵的弱点的打其七寸,包住两头,令其首尾不能相顾,则能破阵;而三才阵没有巧法,只能派武艺高强的将领带兵强攻。所以问题就出在这里,若单论三才阵,我们并不惧他,但若将长蛇阵和三才阵结合,便能显示出无穷的威力。首先,他们已经长蛇阵的七寸和首尾两端各布上了一个三才阵,待我军去攻打其七寸和长蛇首尾的时候,他便用三才阵将我带兵将领包围,困住手脚,然后催动长蛇阵在外再合围,那时候纵有天大的本领也难逃生天。……”
“那就是说,要破这个阵,只要先破其三才阵,再破其长蛇阵即可。”种鄂说道。
“不,这样做恰恰就中了此阵之玄妙。按我们通常的思考方式,一定是先打三才阵,再打长蛇阵,但是这个阵正是给人以这样误导,从而使无数英雄折损在里边。要破此阵,我们唯有两阵一起打,方能凑效。先派三路武艺高强的将军带兵分别攻进三才阵内,然后再派三路军马去攻打长蛇阵的七寸和首尾。切记,要先攻三才者,后攻长蛇阵,否则顺序乱了,一旦长蛇阵的三才阵循环使用,那时候威力便可成数倍猛增,到时候就麻烦了。”
听了许贯忠的一番讲解,种鄂大概心里有了底。他一挥披风,回到桌案后面,坐到虎皮椅上,平日里的威严和杀伐气立刻环绕在他的身边。
种鄂沉声问道:“诸位将士,谁愿领兵去攻打三才阵?”
一连问了三声,都无人应答。在坐的将领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也都看出来了,这个阵型内,唯有七寸处的三才阵是重中之重,也是全阵的核心,同样也是最难打的一个点。西夏在此处肯定也是设有重兵,因此起初谁都没有说话。
种鄂看着平日里都夸下海口,想争取头功的将领们,此时气不打一出来,况且这还是在京师禁军将领的面前,他丢不起这个人。
就在种鄂将要发作的时候,陈正善说话了。
“种帅,我说两句,不是我要争功啊。您说我大老远的从京师感到这里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杀敌立功,封赏将士,可是您这不给我机会可不对啊。这么着吧,我主动请缨,这梅花三才阵就交给我们禁军了,怎么样?你们负责外围的长蛇阵,破阵之后,我们平分功劳。”
“可是……”
不待种鄂说完,陈正善便打断他,“就这么定了,我即可就去准备攻打三才阵的人选。”说完手一挥,就带着自己的部下和许贯忠离开了帅帐。
回到自己的营帐内,陈正善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许贯忠,对这个俊秀的少年十分满意,今天是他们出征这么多天以来头一次在西军面前露脸。
刚才陈正善在种鄂和西军将领面前夸下了海口,一是为种鄂解围,二是也想显摆一下自己带领的禁军不输于西军。
想到这里,陈正善立刻召集两大营所有的正牌军以上的将领,开始研讨作战任务。
当人员汇集以后,许贯忠再次向在坐的禁军将领了讲述了一遍阵图。然后,陈正善遇到了和种鄂一样的问题。当问及何人敢领兵去攻打长蛇七寸处的三才阵时,无人应声。
眼看着在种鄂面前夸下的海口要闹笑话,陈正善不禁也有些上火。这时,早已退居到旁边的许贯忠轻咳了一声,卢俊义的老相识薛用立刻有了主意。
“哎~陈帅,这个阵图既然是这个少年认出来的,想必他也不是一个凡人,定有些非凡的能力,不如让他去打这一阵如何?”
众将领正在为难羞愧之际,薛用的这一提议立刻得到了拥护。
陈正善看了一眼,角落里的许贯忠,问道:“你可有把握去破了此阵?”
许贯忠等的就是这一问,虽然心里有底,但是面上还是得装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吞吞吐吐的说:“卑职……卑职并没有十分的把握……”
不等陈正善失望,许贯忠接着说:“但是我有几个兄弟却有这个把握,他们或许可以担此大任。”
陈正善听后大喜,忙叫传令,宣许贯忠的几个兄弟来见。接到召令后,卢俊义、林冲、周烈三人不敢耽误,立刻赶奔陈正善大营。
当众将领见到三个与许贯忠年纪相仿少年时,大失所望。这样三个在众人眼里乳臭味干的毛头小伙子能都多大的本领,再说让三个没有任何战场经验的半大小子去打阵,这不是让他们去送死吗?
许贯忠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所以在众人见到了卢俊义等师兄弟三个之后,他趁机想众人宣布卢俊义等人的师父是周侗。
如果说闻焕章在闻名更多是在文人学士,达官贵人中间的话,那么周侗的名气则更广为流传在练武之人的耳畔。这些禁军将领大多来自京师,应该都听说过当年周侗力挫西夏武士的事迹。
果然有了周侗的光芒的笼罩,卢俊义三个师兄弟在众人眼中身段立时猛增了好几节。
这时,人群里的薛用又站了出来,他决定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
“等等,这周侗的名号我们听过,那是武艺高超的人。但这也不能证明他教出来的弟子就一定有本事啊?”
卢俊义一看说话的是薛用,立刻会意,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眼。然后又将目光转向许贯忠。许贯忠会意,接口道:“那按薛将军的意思……”
“按我的意思好办,只要这三位敢接受在座的任何一位将军的挑战,只要胜了,那便能证明他们三个却有本事,陈帅也好放心让他们去打阵啊。”这薛用当真是用心良苦,接受所有正牌军以上的将领中的任何一位挑战,这即能证明卢俊义他们的实力,也能堵住众人的口舌。以防将来破阵功成之后,在做的众多将领不服,说这么简单的任务没有交给他们去完成。久在禁军中混迹的薛用太了解这些将领的说话做事了。
就这样在陈正善的吩咐下,擂台很快摆好了。
先是林冲手持丈八蛇矛跳上擂台,第一个接受挑战。众人看着擂台上这个豹头环眼,势若奔雷的少年,顿时都感觉有一种很难对付的感觉。林冲一手持矛,一手撩起袍裙,凌然一副大将风范,朗声叫到:“林冲再次求教,哪位将军前来赐教?”
话音未落,只见一名黑形大汉手持大杆刀,嗖地蹿上擂台,炸雷一声回应:“我来!”
众人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忠义营四位都统军之一,“莽汉”童德元。这童德元身长八尺,面目黝黑,扎髯胡须,外表看起来像极了一个屠户,因此得名“莽汉”。但这个粗鲁的外表下却包裹着一颗细密的心,与其外表极不相符。加之他武艺不低,在战场上常常能运用巧妙的心思取胜,因此在军中享有一定的声誉。
随着一片喝彩声响起,俩人战成一团。童德元刀法细密,步步紧逼,而林冲也是茅舞寒星,四处开花。一时间两人不分上下,僵持在那里。
看到这样的情形,众将领都为童德元捏一把汗,而卢俊义几人更担心的则是林冲能否取胜。
僵持了一段时间之后,林冲渐渐掌握了主动,全身的肌肉都被激发到最佳状态,越战越勇,枪法也越来也快,几点带着杀气的寒星始终不离童德元的上三路。
慢慢的童德元有些吃不消了,刀法渐乱,不一会儿,就只剩招架之功,无还手余势了。林冲战到酣处,暴喝一声,用蛇矛打飞了童德元的大杆刀,然后矛锋停留自童德元咽喉的三寸处,令童德元惊出了一身冷汗。
先是一阵寂静的沉默,紧接着是热烈的喝彩声。上到将士,下到士兵,看完这场精彩的对决无不感到畅快淋漓。
陈正善高兴之余,还下令赏林冲白银一百两。
接下来上场的是周烈。
当周烈挺这梅花枪来到擂台中央时,在坐的众将领已没有了先前的轻视心态。一个个都在犹豫着该不该上台应战,应战的话有几成把握?
看着众将领又在犹豫,陈正善有些不悦,喝问一声道:“众位,谁去迎战这个少年?难道我麾下久经沙场的将军都没有一个敢应战这未上过战场的少年人吗?”
陈正善想依次话来刺激将领们出战,就在将领们还未作出回应的之际,那厢权贵子弟的阵营中挑出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手持虎胆亮银枪,清亮亮的喊了一嗓子:“我来应战!”
众人看时,才发现这少年与周烈是一般年级,只是生的比周烈要粗壮,而且少年身上更令人关注的是他脸上那块茶碗大的青色胎记。
人群里有认识少年的人悄声说:“这就是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杨文广的同门兄弟,因为不是嫡出,又生的丑陋,因此不受杨家待见,但一身本事却系杨家亲传,听说武艺不低。”
“是吗?这下有好戏看了。”
“快看,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