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权谋者,以正守国,以奇用兵,先计而后战,兼形势,包阴阳,用技巧者也……”闻焕章滔滔不绝的讲述着兵家四势的要义,期间还详尽的给他们解释其如何的运用。
卢俊义等三人听得如痴如醉,他们不仅佩服闻先生的学识,也佩服闻先生的口才。他们很奇怪,像闻先生这样的大儒为何不去做官?
其实对于兵书战策之类的书籍,卢俊义等几个师兄弟已经在师父的严苛监督下读了不少,但却都是浅尝辄止,无法领悟其中的奥义。这倒不是周侗不想教他们,实在是他也是能力不及,无法详尽的向土地们阐述兵法书中的精髓。这才让闻焕章来代替自己教徒弟。
一旦学习起来,时光总是短暂的。当日影西斜,天色渐黑的时候,闻焕章才停止讲学,告诉几个新收的学生该回家了。
每当这个时候,卢俊义总是意犹未尽,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离开。
闻焕章的确是一个高明的老师,他可以将高深、晦涩的兵法知识用深入浅出的方式教授给几个学生,使他们每次学习时都有一些心灵开悟感觉。通过闻焕章的讲授,他们才知道,原来用兵打仗还有那么精妙的计谋,战争真是一门艺术。
古人在作战中总结出的经验是何等的精妙,卢俊义对此赞叹不已。以前行走江湖的时候,他曾以为凭借一己的聪明才智完全可以和敌人斗智斗勇,但是听了闻先生的讲学,他才明白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是多么可笑,那不过是匹夫之勇罢了。
通过学习,也让卢俊义认识到他现在的能力,不过是处在一个“兵技巧”的层次罢了,而是还是“兵技巧”的一部分,他们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自此以后,每天中午饭后,卢俊义等三个师兄弟都会来到闻焕章的私塾内求学,三年来从不间断。
通过三年的学习,几个师兄弟的眼界大为开阔,基本能够掌握在何种情况下使用何种战术了,当然,是“纸上谈兵”的层面。真正在实战中还是要根据情况随机应变,他们在这方面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这天下午卢俊义正在私塾内做闻焕章留下的作业,林冲和周烈看着闻焕章不在,早已跑出去玩耍了。这三年来,林冲和周烈一向如此,学习的时间要比玩耍的时间更多,只要闻焕章一没有时间看顾他们,他们便自己放纵起来。
这时,一个俊秀的少年人走进了私塾内,看年岁与卢俊义他们相差无几。卢俊义抬眼看着少年人,礼貌的问道:“你找谁?”
少年人不答反问:“你是谁?”
卢俊义心里奇怪,但还是礼貌的回答道:“我是闻师父的学生,姓卢名俊义。”
“哈哈”少年人一听开心的笑了,说道:“这么说你还得叫我一声师兄了。”
卢俊义心里更加奇怪,疑问道:“你也是闻师父的学生?”
“小弟姓许名贯中,正是问师父的二徒弟。”
卢俊义听了,赶紧起身施礼。少年人哈哈笑着闪身避过,忙说不敢当,不敢当。
几句话交谈下来,二人一见如故,很快便熟悉起来。仔细问明身份卢俊义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师父口中常说的他那两个天资绝纵的徒弟之一。
原来这闻焕章有两个最得意的弟子,大弟子名叫朱武,机巧无双,尽得闻焕章真传,诗书词赋、兵法韬略无所不通;二弟子许贯忠更是天下少有的人杰,天资聪慧,七窍玲珑,凡事一学就会,一点就通,其天资禀赋比师父闻焕章还要强许多。
两年前,这两个得意的弟子学成师满,闻焕章便放他们出去游历天下,因为他始终坚信: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的古训。
接到师父指令的两个师兄弟立即出发。朱武决定先北后南,由汴梁出发,向北一直走到辽国,然后折转向西经西夏向南,然后游遍江南后回到汴梁,而今已不知身在何处。
而许贯忠则务实的多,他准备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游览,先从就近的河北开始。这两年来他游览了河北境内所有的名山大川,河流峡谷,见识了许许多多的人物风情。而今回到汴梁便是想将自己的所见所闻整理成图册,以便将来用得着。
许贯忠讲述自己河北的游览经历,而卢俊义则述说自己行走江湖的经历。谈着越谈越投机,竟没有发觉时光的快速流逝。
就在俩人忘记了时间,尽情的交换着各自的看法和观点的时候,周烈和林冲回来了。卢俊义赶紧给他们相互做了介绍,由于都是同龄人,彼此又聊得来,所以几人也很快就熟络起来。
看看天色将晚,卢俊义三人该回城了,但是闻焕章还是没有回来。又等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看着天色已经暗下来,卢俊义三人决定不再等,向许贯忠作别之后,便骑马回城去了。
回到周府,用过晚饭之后,周侗正在院子的枣树下考校今天的学习。卢俊义自然是对答如流,而周烈和林冲则结结巴巴的答不上来。
周侗心里有气,刚想责罚二人,一个小厮跑过来救了他俩。小厮报说有客人来访。
周侗一听,便暂时放过二人,到前厅去招待客人了。
待周侗走后,周烈便问小厮,“何人来访?”
“是两个军爷,一个是御林军玄武营千夫长薛用,还有一个不认识。”小厮回答道。
“哦,是薛爷,好久不见他了。”卢俊义说道。
“走看看去!”周烈提议道。
“可是师父一会儿还要检查你们俩的课业,完不成的话……”
“放心吧,师兄,有客人在,我爹不会不顾及面子的。走,我们去看看薛爷去。”说完就率先向前厅走去。卢俊义笑着摇了摇头,与林冲一起也跟了上去。
当三人来到前厅门口的时候,就听见周侗一拍桌子,大声说道:“太好了,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当今圣上英明!”
“是啊,这正是我辈建功立业的好机会,也是功在千秋的好事。今天我们哥俩来就是想叫你老哥一起去建功立业的。”薛用同样兴奋的说。
说到这里,周侗却突然面露难色,因为当初他是答应过包拯守候皇家院墙三十年的,这期间不能擅离职守,这是对包大人的承诺,也是一个人的信用。现在让他去报效军前,先不过在心理上有狄青那一关过不去,就是对包大人的承诺这一层也限制住了他。
看着薛用和御林军玄武营千夫长陈文彦疑惑的眼神,周侗只好以实相告。二人听到是对包拯的承诺,立马萧然起敬,表示理解。
周烈虽然了解周侗的秉性,知道在客人面前周侗不会对他发难,但是也难保过后会加倍的罚他,所以他和两个师兄没敢进到会客厅,而是躲在门厅外的走廊上偷听他们的谈话。
当听到薛用和陈文彦起身告辞的时候,三人赶紧转身撤退,回到内院。
前厅周侗在送客,后院里三个师兄弟装模作样的在学习。学了多少不知道,样子倒是做的蛮像那么回事。但是等了好久也不见周侗过来考查他们功课,便觉得有些无趣,精神也随之松懈下来。
就在周烈准备进屋休息时,忽然看见黑暗中一个人影走了过来,顿时精神一紧,小声说道:“来了。”
于是卢俊义赶紧装作讲授俩人学习,周烈和林冲也装作认真听讲的样子。
当周侗走进之后,不但没有检查他们的学习情况,反而说了句:“行了,歇着吧。”听到这个命令,三人好像如蒙大赦一般的轻松。
卢俊义看出周侗情绪好像不佳,跟会客前有明显的不同。脑筋一转,便开口问道:“师父,您这是怎么了?刚才是谁来拜访?出了什么事吗?”
周烈和林冲对视了一眼,心说:师兄就是师兄,撒谎都撒的比我们好。刚才明明去过了前厅了,这一问倒好像完全没去过似的。
不过俩人心里明白,嘴上不说破,周烈也顺着卢俊义的话说:“是啊,爹,是不是宫里又出什么事了?”
“唔,那倒没有,是朝廷里的事。今天早朝,圣上和诸位大臣们做了一项决议。”
“什么决议?”周烈问。
“决定对西夏出兵,准备一举将西夏铲平。这两位御林军的军官来就是想叫我一起去参军的。”
啊!原来是这么重大的一件事情!怪不得当时师父和两位军官都这么兴奋,还夸赞当今圣上英明呢。
“师父,这是好事啊,您来干嘛看着不开心啊?”卢俊义问。
“唉~有些事情你们不懂,为师的确希望我们大宋朝繁荣强大,但是为师也有自己的苦衷,我是不能够去参军的,至少现在不行。”至于为什么不行,周侗却没有告诉几个徒弟。
“行了,时候不早了,你们三个打一趟拳,然后洗洗睡觉去吧。”说完周侗便背着手回屋去了。
师兄弟三人在院子里认真的打了一趟拳,这也是他们多年来睡觉前的习惯。
洗刷后躺在床上的三人,谁都没有睡意。
“你们说师父为什么不去参军呢?”卢俊义支撑起半个身子,问旁边的两个师弟。
“那谁知道啊,他的心事没人猜得透。”周烈嘟囔了一句。
“你们说师父不能去参军,我们可不可以去啊?”林冲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一阵沉默过后,卢俊义和周烈异口同声的说道:“对啊,我们可以去啊!”
于是,兴奋不已的三人爬起身来,头对着头聚在一起,商量着如何去参军,如何让周侗同意,如何上阵杀敌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