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会有水。”谢倪转头看了看自己先前蹲着的地方,语气里满是委屈。
一滩拳头大小的水在路灯下泛着白光,白光反射到谢倪的眼睛里,在她的眼眸里闪烁。
谢倪漂亮的眼睛再一次吸引了雨鉴的目光,他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也不管她微微变红的脸。
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雨鉴对女生漂亮的眼睛就没有了丝毫的防御力。
也许是因为11年9月的那次偶然遇见,也许是因为那个初雪纷飞的冬日里的一道身影,也许是因为初中隔壁班那个只有一墙之隔的她也有一双灵动的眼睛。
再普通不过的马尾,依稀遮住眉毛的刘海,反套在身前的白色羽绒服,紧贴在腿上的深蓝色校服裤子,白鞋带的淡蓝色帆布鞋……雨鉴的眼神慢慢的变得呆滞,怔怔地站在那里,虽然还是直着眼睛看谢倪,但他思绪却已是飘出了好远。
叶苒桐,你还好吗,也不知道你现在在几中……他在心里呢喃着。
不是雨鉴不想知道她的消息,而是怕知道,怕自己那颗好不容易安分下来的心又蠢蠢欲动起来。但当他看到谢倪那双和心中那个她,那个叫“叶苒桐”的女生相像的眼睛时,他的心跳还是乱了节奏…
“我才不给你洗衣服呢!”
嗯?一句带着娇嗔话把雨鉴飘远的思绪牵了回来,他眼神中少了些呆滞,多了些清明。
……
这是今天自己第二次因为想叶苒桐走神了吧……
雨鉴伸手想去摸自己的刘海,但手指触到的是他的白净额头,他嘴角动了动,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摸着自己的额头,这才想起今天自己为了这次约会特地弄了飞机头。
“那就不洗呗。”他有些敷衍的说道,没有意识到自己还在盯着谢倪的眼睛。
谢倪被雨鉴盯着看得不好意思,便仰起头去看天空,城市的夜空“沉积”了太多了东西,遮挡了璀璨的繁星,只留一个被黑云覆盖的朦胧的半边月。
谢倪把双臂一缩,从肥大的外套袖子里慢慢的抽出来,小心的把外套脱了下来。她又翻到衣服下摆和口袋的位置,看了一眼那几道灰痕,然后把衣服一道一道的叠起来,折成了一个勉强的正方形,抱在胸前,小声对雨鉴说:“那我过两天再还给你。”
雨鉴正用手拨弄着一棵梧桐树的树皮,似乎是因为她,叶苒桐名字中有个“桐”字,所以雨鉴对梧桐树有一种随之而来的喜欢。
听到谢倪的声音,他把一块小拇指指甲大小的树皮揭了下来,他拍了拍手,拍掉手上的树皮残渣,然后把谢倪怀里的外套拿了过来,握成一团,塞进自己的背包里。
“看在那瓶水的份上,不让你洗了。”他说得轻松,语气像是吃了大亏。
“好了,又在这磨蹭了半天,早点回家吧。”雨鉴继续说。
“嗯。”谢倪点了点头,其实从好一会儿之前,她放在背包里的手机就一直振动个不停了。
“你身体没问题吗?”雨鉴之前吐个不停的样子,和现在说说笑笑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他的恢复速度让谢倪还是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一抹笑浮上了雨鉴的脸,他“嘿嘿”一笑,拍拍胸脯:“我这么棒的体格,要不是晕车怎么可能这么狼狈!哎哎哎,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毕竟人人都是有缺点和弱点的,你说对不对?”
他一边理直气壮的说,一边继续去揭那颗梧桐树上的树皮。
谢倪对他的话不置可否,攥着手机站在原地,把一块小石子放在脚下踩来踩去。
“别对不对了,你还是想想你怎么回家吧,我先回家了!”说完,谢倪转身朝世纪花苑小区的大门走去。
雨鉴听了她的话,笑容凝固在脸上。他吸吸鼻子,鼻梁上那个小时候生水痘留下的小疤痕也随着跳了跳。
“这个点可没有公交车哦!”走到小区门口的谢倪突然回过头,冲雨鉴喊道,每一个字无不蕴含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雨鉴的脸色一点一点的阴沉下来,脸上最后的一抹苍白也消失不见了。
自己该怎么回去?继续做车?还是说步行?
雨鉴吞了吞口水,一咬牙,迈开步子去追谢倪,去追谢倪之前也不忘记去撕下梧桐树的树皮。
“谢倪,谢倪!”他边跑边喊着谢倪的名字。
谢倪还没有走远,他快跑了几步,没用几秒就追上了她。
由于之前晕车的缘故,这短短几步地距离竟然让身体素质不错,并且擅长跑步的雨鉴喘的如此厉害。
他站在她面前喘着粗气,他惊讶的摸了摸自己的肺部,起伏剧烈。
还没待雨鉴开口说话,几米外的门卫室里走出来一个穿着保安服装的老大爷,老大爷一脸警惕的看着雨鉴,一只手背在身后,不知在保卫室门后摸索着什么。
雨鉴并没有在意这个突然出现的老大爷,他瞥了保安老大爷一眼,目光重新回到了谢倪的身上。说:“谢倪,把晕车药给我吧……”
世纪花苑和绿茵别墅之间可是有着四公里的距离,步行和打车两者之间,雨鉴还是妥协了,选择了后者……
雨鉴拿了药,和谢倪互道晚安后,重新回到那棵被他撕扯了好一会儿树皮的梧桐树前,他抚摸着树身上被他撕扯过的地方,那赫然是一个“桐”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