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了?”谢倪看到了雨鉴发红的眼底,惊奇地问道。
“没有,刚才吐的时候被逼出来的。”雨鉴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哭了,他若无其事地挑了下眉毛,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去掩饰自己被感动的事实。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似乎有什么东西压抑着嗓子,雨鉴试着去清清嗓子,但刚稍微一用力,被辣椒折磨过的嗓子像炸药桶一般,一下又被点燃了……
“那个……谢倪,附近有没有便利店?”雨鉴把一个字的音都咬得很准,让自己沙哑的声音听起来能清楚一些。雨鉴虽然在世纪花苑附近上过补习班,但基本都是上学来放学走,没有过多的在补习班附近逗留过,况且时间都过去了这么久,记忆早就模糊了。
谢倪把丢在绿化带旁边的两个背包捡了起来,拍掉背包底部粘上的尘土,她把雨鉴的背包还给他,背上自己的背包,回答道:“在那边有一个。”说着,抬起左手,想要去看手表上的时间。
“哪边?”雨鉴朝她指的方向看去,并没什么看到什么便利店。
谢倪一眼看到手腕上的皮肤,白皙的手腕上空荡荡的,并没有手表。她不死心的伸出右手在左手手腕上摸了摸,重新确认了一下手腕上确实没有手表。她的心突然紧张了一下,但仅仅过了几秒钟时间,又很快的放松了下来。
谢倪的一举一动雨鉴看在眼里,“手表找不到了吗?”他问。
他想了想,继续说道:“我记得之前在大排档的时候就没看见你带手表。”
听到雨鉴说话,谢倪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把身边这个让自己心痛的“病人”冷落了。
她把几根不安分地跑到脸上的发丝撩到耳后,眼眸里带着歉意:“对……”
“对”字都还没说完,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刚刚开口准备道歉,脑海中忽然闪过雨鉴说过的话,“是朋友就不要说对不起。”
她愣愣的,把到了嘴边的“对不起”三个字又咽回肚子里,她傻笑:“我才想起来,我今天没有带手表。”
她从背包里把手机拿了出来,看看时间,然后对雨鉴说:“那家便利店可能关门了,我们先去看一下吧。”
雨鉴和谢倪过了路口,走过世纪花苑小区门口的一段路,本来宽阔的一段路停满了汽车,只留出中间一条窄窄的勉强够一辆车通过的小路。
两个人在车缝中穿来穿去,在世纪花苑门口的多家店铺其中一家叫做“天天好邻里”的便利店前停住脚步,便利店的白色卷帘门被一把黑色的大锁紧锁着。
“关门了……”谢倪轻声道。
“你想买什么?”她问。
“你猜。”他嘴角动了动,坏笑了一下。
吐出来以后,胃里的不适感消失了大半,尽管雨鉴脸色还有些苍白,但又恢复了平时的“活泼”。
他就是这样一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
他也不再卖关子,说:“嘴里有味道,嗓子也很难受,想买瓶水。”雨鉴鼓鼓腮帮,帅气的脸多了些搞怪的可爱。
瞧着他鼓腮帮的样子,谢倪觉得他有点像自己正在上小学三年级的弟弟,她心里竟然有种忍不住想要去捏他脸的冲动,但理智还是让她没有那么做。
水?自己包里似乎有……
谢倪拉开背包最大的夹层,伸手掏了掏,从包里拿出一瓶小瓶装的农夫山泉。
看到谢倪手里的农夫山泉,雨鉴眼前顿时一亮,他的嗓子真的像被火燎了一般,伸手去抢谢倪手里的矿泉水。
谢倪侧身一躲,把手往后一扯,没有让雨鉴得逞。她握着瓶身在他眼前晃了晃,也学着雨鉴恩样子坏笑了一下:“那你猜我给不给你?我比你仁慈一些,我再多给你一个选择,不猜的话,叫姐姐也可以。”
几道黑线爬上了雨鉴的脸,让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再那么的苍白。
他很不满的语气:“我都这个样子了,你还这样为难我!”
他故意的压着嗓子,说话的声音更加沙哑了,他捂着自己的脖子,瞪大了眼睛,一副中了剧毒的样子。
看着他浮夸的演技,谢倪哭笑不得地打断了他:“好了,别装了,给你。”
她妥协了,没有再坚持,生怕他没事装出事来。
雨鉴嘿嘿一笑,接过农夫山泉,拧开瓶盖先灌了一口,漱了漱口,吐掉,然后仰天畅饮。
塑料瓶在被雨鉴捏在手里“噼里啪啦”响个不停,他喉咙滚动了几下,一瓶三百八十毫升的小瓶农夫山泉就只剩下瓶子了。
阵阵清凉流过被灼烧过喉咙,但火辣的疼痛感并没有减轻多少。雨鉴轻咳几声,清了清嗓子,拖长着声音去发“啊”的音,声音却依旧和之前一样,还是沙哑,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好转。
“啪啦!”,雨鉴踮了下脚尖,一个标准的投篮动作,把空瓶子准确的投进了不远处的一个垃圾桶里。
他抹抹嘴角个下巴上残留的矿水,砸吧砸吧嘴,眼睛眯成一条缝,整张脸上的五官挤到一起,对谢倪竖起大拇指:“农夫山泉,有点甜。”
“扑哧……”谢倪看到雨鉴扭曲的脸,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表情真的是……是……奇丑无比!”谢倪一时找不到能形容雨鉴此刻表情的词,所以说得有些勉强。
她笑得有些站不稳脚,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指着雨鉴不住地放声大笑。
谢倪蹲在地上,身上穿得雨鉴的外套实在太大了,她没有拉外套上的拉链,一蹲下来,外套直接耷拉到了地上。
“你别笑那么开心,等着给我洗衣服吧!”他冷笑。
她不解,仰起头盯着他:“洗什么衣服?”
“唉。”他叹了一口气,一步一步的走向谢倪。
他站在谢倪面前,谢倪蹲在地上没有动,只是在仰着头看他。
她被他抓着外套从地上拎了起来,他让她站好,她照做。他揪起她身上外套的下摆,去给她看。
她好奇的把头凑了过去,去看雨鉴手里揪着的那截衣服,她看了一眼,这才明白过来雨鉴之前说的“洗衣服”是什么意思。
因为她之前蹲下外套耷拉到了地上,外套粘到了地上的灰尘,几道灰色的痕迹与外套上原本就有的灰色斑点重叠到了一起,虽然两者颜色相差不多,但前者在白色的外套上就显得没有灰色斑点那么自然了,反倒有些格格不入。
谢倪捏着外套的一角,用手去拍打上面的灰尘,她刚刚轻轻地拍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手上湿湿的,再看外套,白色的布料上,原本很小范围的几道污迹被拉得长长的,从下摆一直延伸到右侧口袋的地方。
“妹子,你就这么急着表现你想给我洗衣服的决心吗?”雨鉴目光离开外套,转去看谢倪的眼睛,恰好对上了她委屈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