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夹着些许的暧昧,悄悄地吹过,吹起少女黑色的锦缎一样的头发,光滑柔软的发丝轻轻随风飘动,带着阵阵幽香轻抚着少年的脸庞。
雨鉴嗅着谢倪身上的芳香,微微的有些醉了……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
谢倪把头埋在雨鉴的肩膀上,雨鉴拥抱着谢倪,两个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过了许久才慢慢地分开,分开的时候,雨鉴清楚的看到在谢倪左脸靠近耳朵的地方有一个小米粒大小平铺在皮肤上的痣。
两个人抬起头,撞上彼此的目光,略有些尴尬,气氛变得十分的微妙。
唉,雨鉴轻叹一口气,要不是自己疑神疑鬼,以貌取人,哪里会整出这么一场误会。雨鉴心想着,苦笑了一下,什么时候自己也以一个人的外表去看待一个人了……
哈哈,雨鉴指着谢倪,突然大笑起来,说道:“你刚才都吓傻了吧!”
谢倪的脸色还有些苍白,被雨鉴这么一说,脸上白一块红一块的,用拇指和食指捏住雨鉴指着她的手,不满地说道:“你敢说你没害怕?”
对谢倪的质问,雨鉴避而不答。
“我早已想好了对策,就算那个男人真的是歹徒,不说能不能制服那个男人,我全身而退是没有问题的!”雨鉴表面一脸认真的说道,手却悄悄地在裤子上蹭了蹭,心虚的抹掉手心的冷汗。
“那你怎么不跑!”
“我跑了你怎么办?我怎么忍心丢下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独自去面对!要不是考虑到你,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快活呢。”雨鉴翻着白眼,轻轻地摇晃着脑袋。
先前,雨鉴一直紧握着谢倪的手,他手心里的汗,谢倪怎么会感觉不到?
听着雨鉴吹牛的话,谢倪心里想起了雨鉴在危机关头,不顾一切把自己抱在怀里,护住自己的情景,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脸上已经绽放了花一样的笑容。
“喂,我说,有那么好笑吗?都笑成花了。”雨鉴在谢倪眼前晃了晃手指。
街道对面的霓虹灯,在谢倪的眼睛中忽明忽暗,谢倪嫣然一笑,脸上泛起一道红霞,轻起皓齿,声音柔和:“刘雨鉴,谢谢你……”
谢倪突然对自己说谢谢,让雨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道:“谢我干嘛?”
“没什么。”谢倪假装漫不经心的把头转向一侧,避开了雨鉴的目光……
……
九月的风中已经有了些许的凉意,道路两侧法国梧桐的叶子被吹得窸窣作响,仿佛在细碎的低语。
谢倪雨鉴站在站牌前,两个人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一齐看着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等待着谢倪的父亲。
雨鉴盯着梧桐树的叶子出神……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就像空气中流动的风,带着点微凉。
雨鉴不喜欢这种无话的局面,打破了沉默,开玩笑地说道:“要见家长了,有点小紧张。”
“别乱说啊。”谢倪浅浅地笑了一下。
雨鉴想看看谢倪的反应,扭过头去看谢倪。路灯的光线略微有些昏暗,谢倪恰巧站在在路灯的一侧,光线恰好照在谢倪的脸上,雨鉴第一次细细的打量起谢倪。
谢倪的长相算不上惊艳,但却耐看,有一种邻家女生身上具有的很阳光的美。
看着看着,雨鉴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女生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那种感觉很朦胧,就像今晚的风,时有时无,让雨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时,谢倪的侧脸很小幅度的轻轻动了一下,雨鉴又一次看见了谢倪左脸靠近耳朵处那颗一个小米粒大小的痣。这下,雨鉴仿佛是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地摸了下鼻子,心中的那种熟悉的感觉,这一刻变得强烈了许多。
终于,雨鉴忍受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问道:“谢倪,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
“对,我们昨天在学校见过,我坐你前面,今天上午也见过。”谢倪脸上带着调皮的神色。
她娇笑道:“帅哥也用这么老土的方式套近乎啊。”
她略有些尴尬,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我说真的,单纯的觉得你很眼熟。”
雨鉴一脸的认真,谢倪见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把玩着手里装着丝带的纸袋,手指互相掐了掐,说道:“小时候一直在外地上学,后来因为搬家,初三才转学到这个城市,我大众脸,大众性格,你觉得熟悉也正常。”谢倪把目光投向远方。
“也许吧……”他若有所思,点点头。
世界这么大,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他在心里想。
拥堵的车流在交警的指挥下,流动的速度越来越快,随着道路被疏通,交通秩序终于是恢复了正常。
站牌前的长椅上,坐着几个男人,他们的身边,放着几个撑得鼓鼓的蛇皮袋,蛇皮袋上还压着几个洗得有些发白的单肩挎包。
其中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抽着烟,大声讲着电话,脚步匆匆,在原地不停的画圈,脸上的沟壑因为焦急,挤到了一起。
从男人的神情和讲话的语气来看,雨鉴猜想,大概是有人在催促他们做什么事情,而他们遇到了什么麻烦。
男人说的是方言,和普通话一点都沾不上边,雨鉴和谢倪都听不懂。雨鉴虽然听不懂,但隐约听到男人提到了“公交车”三个字。
他们不会是等公交车吧?雨鉴心中惊奇。
几个男人已经在站牌前待了好久了,他们不停的朝原处眺望着,放过了N辆没有载客的出租车,想着这些,雨鉴对自己心中猜想又坚定了几分。
雨鉴朝那个抽烟的男人走了过去,好心提醒道:“大叔,这个点已经没有公交车了。”
男人疑惑的看了雨鉴一眼,随即别过头,似乎并不认为眼前这个少年是在和自己说话。
见男人一脸疑惑不解的样子,雨鉴以为男人没有听清楚,指着长椅旁边那个较小的站牌说道:“大叔,这个点公交车都下班了,没有公交车了,你可以看看那边的站牌,上面有详细的行程表和时间表。”
听了雨鉴的话,男人犹豫了几秒,才走到那个小站牌前,把脸凑上去,仔仔细细的看。
男人看了好一会才抬起头,对着长椅其他几个男人说了什么,然后一群人骂骂咧咧地背起地上的大包小包走向下一个路口,临走前,那个被雨鉴提醒的中年男人回头看了雨鉴和谢倪一眼,丢给两人一个怨恨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们知道没有公交车了,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
雨鉴的嘴角抽了抽,无奈地看了谢倪一眼,张张嘴想说什么,没有说出来。
谢倪也注意到了那个男人临走时的目光,眉头微皱,小声嘀咕道:“什么人啊……”
此时,站牌周围除了偶尔停靠的车辆和陌生的路人,就只剩雨鉴和谢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