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倪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多了,又转头看了看一边愤愤不平地雨鉴。
“雨鉴,都已经七点多了,我爸应该也快来了,你还是先去忙你的事吧。”看着陪了自己这么久的雨鉴,谢倪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一想到想到雨鉴还约了朋友,心中的歉意更加深了,于是连忙催促着雨鉴,让他别因为陪自己而耽误了正事。
雨鉴在心里暗笑,胡吃海喝,通宵上网什么时候也算正事了……
这次雨鉴不再坚持,点点头:“好,那先我走了,你自己小心一点。”
“你也是,路上小心一点。”
两个人相互摆了摆手,算是道别,在雨鉴转过身,准备离去,前脚迈出后脚还没跟上的瞬间,从背后不远处射来一束抖动的灯光,照在两人的身上。
“是车灯。”这突然照射过来的灯光,成功吸引了雨鉴的注意力,雨鉴把迈出的那只脚又收了回去,目光转向光照过来的方向。
只见一辆黑色的奥迪轿车在站牌前缓缓停了下来,紧接着车灯闪了两下,又鸣了一声喇叭。
“我爸来了。”谢倪指指黑色的奥迪车,冲雨鉴微微一笑。说完,拉开车门,坐进汽车后排。车子没有马上开走,还停在原地,车窗慢慢的降下,一直降到最低处。谢倪从车窗探出半个脑袋,朝雨鉴挥着手,手里还提着那个装丝带的包装袋,说,“谢谢你,今天玩的还是很开心的!你别玩太晚了,早点回家!”
谢倪的脸上挂着微笑,眸子里闪动着晶莹的光,犹如珍珠般流光溢彩。
“知道了。”雨鉴挥挥手,然后一直注视着谢倪的眼眸,从中寻找着自己的身影。
车窗开始上升,一点一点的把谢倪那双发光的眼睛隐藏了起来,雨鉴透过车窗玻璃,隐隐约约还可以看到车里谢倪模糊的身影。但很快,连这模糊的身影,雨鉴也看不到了。车子发动了,发动机低沉的轰鸣声传进雨鉴的耳朵,车子调转了方向,朝来时的方向驶去,整个车的轮廓随着逐渐缩小的加速声变得模糊,在雨鉴的目送下,彻底的融入了城市的灯红酒绿。
站牌里的灯毫无征兆地闪了两下,“啪”的一声闷响,灯光熄消失了,伴随而来的是一阵焦糊的味道。雨鉴还在呆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目光空洞,灯光突然消失,雨鉴这才回过神来,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暗淡的站牌,悻悻地走开了。
……
灯光璀璨的街道上,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平稳的行驶。
“琪琪,找男朋友了?”车里,一个带眼镜的中年男人目视前方的车辆,笑着问后座的谢倪。
“老爸,你就这么急着把我嫁出去吗!那个男生是我的高中同学,纯友谊。”谢倪把“纯友谊”三个字加了重音。
谢爸笑了起来,趁着红灯,回头瞥了谢倪一眼,想跟谢倪说些事情,却恰巧看到谢倪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爸,真的纯友谊!”
至少现在还是……雨鉴抱住自己的慢镜头又一遍在脑海里播放,谢倪觉得自己的耳根微微有些发烫。
谢爸苦笑不得:“我是想跟你说别的事情。”
“恩?”
“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楼上的刘叔叔?”绿灯亮了,谢爸发动车子。
“当然记得,小时候他每年都给我发红包,而且比你多,当时你还说是怕我乱花钱。”谢倪俏皮道。
旧事重提,谢爸笑了几声,笑声略有些尴尬:“过两天老爸带你去他们家玩,顺便看看你的小哥哥……”
……
华灯初上也明亮不了雨鉴心中的灯火阑珊。
邻近不夜城的天桥上,雨鉴坐在护栏上面,悬空的脚下是灯火通明的街道,他一双好看丝毫不输女生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高耸的王府井百货大楼,眼神里满是淡漠。
站在雨鉴身后的阿肥一脸担忧,整个人的神经都绷紧着,每当雨鉴有一丝的动作,哪怕是动动手指,阿肥都会伸手去抓住他的衣服,生怕一个不留神,眼前这个问题男生就跑去表演“降临”了。
“雨鉴,你下来吧,你这么坐着,我都要慌死了。”阿肥昂着头,苦苦哀求。
“我坐在上面都不慌,你慌什么?”雨鉴侧过头,看着他。
阿肥没有任何迟疑,十分的坦诚:“你看这周围这一个人也没有,你要是下去了,我就是有口也说不清啊!”阿肥朝四下看了看,整个天桥上就只有他和雨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传闻,说这座天桥上死过人,很不吉利,因此行人都不太愿意走天桥,而且天桥下面还设置了斑马线和红绿灯,天桥被使用的次数更是越来越少,后来连负责打扫的清洁工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天桥渐渐的就成了摆设。传闻是传闻,也只是传闻,真实与否没人愿意去考证。
雨鉴对这座天桥仿佛情有独钟,每次在晚上经过时,无论心情是好是坏,只要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他都要到天桥上发一阵呆,看看下面的街道,有时车水马龙,喧嚣繁华;有时四下无人,冷冷凄凄。热闹也好,冷清也罢,反正每次雨鉴离开天桥时,都是显得心事重重。
这一次,同样不例外,从天桥上下来,雨鉴脸上若有若无的笑容没有了,面无表情,一步一步地踩着十字花砖朝前走。
阿肥和雨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这么多年一起走过来,早就习惯了雨鉴这个样子,但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唉。”
“我们两个去吃吧。”两个人埋头一路零交流,走了好一阵子雨鉴突然说道。
没有吃晚饭的阿肥,陪着雨鉴走了这么久,肚子早就“咕咕”的惨叫着抗议了,几次想要提出去吃饭,但看着雨鉴的沉默的样子他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噎了回去。
阿肥强忍着腹中空荡的难受,燃烧着体内的脂肪步步艰难的跟在雨鉴后面,此刻一听到“吃”,两眼之中闪动着泪光,用力的点了点头,好!
……
“雨鉴啊,你也别太在意了,他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像我和你这么闲。”几个烤翅和几杯啤酒下肚,阿肥嘴上有了力气,絮絮叨叨的说起来。
今晚,原本约好的算上雨鉴和阿肥一共是五个人,但到了约定的时间,只有阿肥一个在天桥上等着雨鉴,其他三人爽约了。
“你心里压抑的东西太多了,这几年都不像你自己了,你看看我,该吃就吃,该胖就胖,多好!有些事就别想太多!”阿肥一手烤翅一手烤肉,左一口,右一口,吃得不亦乐乎。
雨鉴剥着花生壳,沉默了,这就是你找不到女朋友原因吧……
吃饭期间的大部分时间都是阿肥在说,雨鉴在听,不是雨鉴不想说话,而是根本插不上嘴,阿肥的语言壁垒简直无懈可击……这顿饭吃到很晚,更加准确的说,是被阿肥说到很晚。两个人告别后,阿肥跑到附近的一家刚开业的网咖通宵去了,雨鉴则揣着满怀的心事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