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石栏,金瓦红墙的大殿。殿外房梁由数根红漆覆盖的圆柱支撑着,大殿内亦有八根金色圆柱,柱身缠银龙,尾在下头接屋梁,立于两侧。八张椅子在柱前,柱后两侧立着架子,上面放八仙过海花灯。大殿正中前的檀木文案上放着文房四宝,椅在后,右侧有一方门里面乃寝殿,左侧无门无壁排放着书架上面放满了各种书籍。
文案前站着身穿金色龙袍年龄已是而立之年的男人,手持湖颖沾墨在白色纸张上舞动着,殿下圆柱两侧后站着身穿灰衣脚穿短靴的宦官,众人皆低着头。从外面进来一个穿衣服穿的花里花哨,脚穿长靴的宦官走进来,弯着腰低着头站立在殿中说:“皇上,穆王爷求见。”
宏厚的声音从殿内传来:“进来吧。。”见人进来却未放下手中的笔,手中笔无色,沾了沾砚中墨,抬头望了一眼,说:“小德子,赐座。”
“嗻。”小德子领命引穆王爷到前排椅子,用男不男女不女的声音说:“王爷,请坐。”
“谢皇上。”说完,提袍坐下。小德子进内室倒茶水在杯中,端出放在他椅旁的小桌上。
“志煜,你今日怎么有空进宫来?莫不是想皇兄了。”
穆王爷面无表情,见他心平气和的对自己说话,似乎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他来就是向他问清麒麟庄一事,屈腰向他作礼:“皇兄,可知麒麟庄销案之事。”
元皇听此话,放下手中的笔坐下,小德子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热帕递给他,元皇接过大略的擦了擦手,丢在小德子手中的盘子里。望着穆王爷,说:“此事是朕下的令。”
自己猜的果然不错,心中有气却不敢明发,忍住气火质问:“皇兄为何如此做?江湖之事,皇兄从未插手,现在皇兄为何涉足进来。”
元皇瞥了他一眼,低沉着声音说:“你这是在质问朕。”穆志煜自知逾越,起身跪在地上,说:“臣弟,不敢。”元皇拿起桌上珊瑚念珠,十四颗珠串在一起,拿在手中一颗一颗的拨着。绕过文案走下来,站在他面前说:“起身吧。”
“谢皇上。”穆王爷起身立在皇帝的身后,皇帝未坐他岂敢坐下。
元皇走到大殿中,背对着他,望着殿外远处的高宇。无奈的说:“志煜,虽然朕在宫中,不知宫外之事,可你干了什么,朕岂会不知。知你喜江湖之事,麒麟庄虽不是名门大派,你玩玩也就罢了,何至于灭麒麟庄满门。若让有心之人知晓,天下皆知,到时朕也帮不了你。”
穆王爷早已知晓皇兄安插了人在自己身边,可这样又如何,他不承认,这事自然落不到自己的头上,定的把这帽子安稳稳的戴在欧阳枫头上不可。说:“皇上,虽然臣弟是派人追杀过欧阳枫,可麒麟庄之事乃欧阳枫所为,为何皇上不下御令捉拿,反倒是销案。”
自己的胞弟,他所思所想怎会不知,从小便宠着护着他,今日惹出这等大事,让他如何处置管教于他,佯装生气说:“沈府几十条性命不是你所为?你怎能说的出口。这些人本是因你而亡,若不是你让人追杀欧阳枫,欧阳枫会灭麒麟庄的人?欧阳枫杀的是蜀城的麒麟庄,未说杀万巷镇沈府余下老小。”
“臣弟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元皇这次是真的大怒了,转身冷眼望着他,说:“原因?什么原因让你杀人,也允你杀人。你是皇家之人,涉入江湖已是违背祖制,还犯下如此命案,朕削了你的王爷之贤已是法外开恩。可你是朕的亲弟,麒麟庄一案才命人销案,不然天下百姓,悠悠众口,你让朕如何处之。”
看来皇兄是真的要销了麒麟庄一案,可他心有不干,为何皇兄不帮自己,就算是让他惩罚自己,他也要问:“皇兄明里是帮臣弟,暗里却是帮了欧阳枫一把,就算江湖之事,朝廷不得涉足,可如此命案,皇兄却是不管不顾完全压了下来,这实在是让臣弟不得不多想。”
“大胆。”穆王爷再次被他的震怒,吓得跪在地上。元皇瞧他一脸心不干情不愿,看来是自己平时对他管教松懈了下,让他如此不知礼数,说:“欧阳枫岂是你惹的起的?麒麟庄他都可灭,何况你。若不是穆家是天下之主,朕若不是你的皇兄,他会放过你。武林之事,在太祖建朝时立过朝廷不得干涉武林的国法,皇族之人不得涉足,朝臣违者杀,皇族权贵违者削除番号。这两样上你都站的稳当当,此事让文武百官知晓,你可还有活路?你执意要朕撤了麒麟庄一案的销案令,到时查出麒麟庄命案有一半在你手中,别怪朕不帮你。”
元皇的话虽句句通透,可他心中不平,现在听这些也是无用。朝廷和天下都是皇兄的,那他要了这武林有何不可,既然他不帮,他自己去夺。现在不能因小失大,收住情绪,恭敬的说:“臣弟知错,望皇上原谅臣弟。”
“起来吧。麒麟庄的人命总得给一个交代,便罚你三年俸禄,禁足一月,呆在王府好好思过。”
“谢皇上隆恩,臣弟领旨,回府定当好好思过。”
“此事就此掀过,对了,母后这几日都在念叨着你,以为是朕不让你进宫看她,整天都来这儿数落朕。今晚就留在宫中,陪陪母后,明日再出宫吧。”
“臣弟遵旨。”元皇见他不似刚才那般,心中气也消了,开口说:“小德子,今晚穆王爷留宿宫中,宿在庆丰殿,让人去收拾一下,好让王爷睡安眠点。”小德子领旨,退下办去了。元皇也没事可说了,摆摆手,说:“志煜你也退下吧,朕还有事。”
“臣弟告退。”他退出去转身往殿外走去,狡黠显现在他的眼中。
沈卿卿早已醒来,大夫把冬儿交代他的话,一字不差的告诉了她,不知该怎么办的她,坐在床上想着事情,听到门外有响动,鬼鬼祟祟的样子,嗤声喝道:“是谁。”
“来帮你的。”此人正是霍解。
沈卿卿防备的望着他,冷冰冰的说:“我与你互不相识,为何帮我?你又能帮我什么?”
霍解依在门上轻笑,说:“确实与你不识,但我可你帮你接近武林盟主欧阳枫,助你亲手杀了她,这算不算帮你?”
天从不掉馅饼,自然人不会平白无故的帮你,特别是这种有目的性的帮助,直接问:“你帮我,我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自己还以为她脑袋里装的都是绣花针,没想到还有几分见识和聪明,遇事不慌,亏自己当初没选错人,离开门走向她,逼近她,嘴抵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代价是你的命,你会让我帮你么?”
“我早已没命,不过是空壳子,你到底要我做什么,直说,何必拐弯抹角。”
这性格他喜欢,用手指挑起她的下颚,眼睛与她对视,说:“我要的和你想要的是一样,那就是欧阳枫的命,让武林盟跟麒麟庄一样的下场。帮你不难,只要你听命于我就行,答应否?”
沈卿卿拍掉捏着下颚的手,霍解并未生气,收回手背在身后。眼睛里带着探视望着他,语气不善的说:“你有何能力?”
“你可知穆王爷?我便是穆王爷派来找你的。”沈卿卿听过这人,朝廷中权利是一人在上万人在下的穆王爷。不再多问,直接答应:“成交,如若你帮不了我,我定会杀了你。”自己一人报仇并无希望,如今有一个皇家王爷帮自己,何乐而不为。不管他有什么阴谋和诡计,都与她无关,她只要欧阳枫的命。
不出意料,她果然答应了,复仇是拉拢一个人最好的兵器,“既然答应了,那走吧。”
这倒是她始料未及的,面露困惑:“现在?”霍解见她迟疑,嘲笑的说:“怎么,舍不得帮你的那个小公子。”
沈卿卿听他取笑冬公子,心生怒意,狠狠的瞪着他:“休得胡说,冬公子岂是你能污蔑的。”
嘿,被说中了就恼羞成怒,不过她生气自己心里是十分畅快,继续说:“怎么被我说中,心里是不是懊恼至极?”
她承认对冬公子有一丝的心绪,也只是这一丝。沈卿卿白了他一眼,说:“离开前,我要去义庄。”沈卿卿对霍解说的话不是在恳求,而是命令,不许他反驳和拒绝,霍解也答应了。沈卿卿跟医馆大夫嘱咐一些话后,随着霍解走了。
沈卿卿和霍解来到无间义庄,沈卿卿进去了,霍解没有进去,因为霍解怕里面的躺着的麒麟庄的人起来找他索命。
不一会,沈卿卿走出来,眼睛留着泪,满脸的痛苦和悲伤,嘶哑的问:“告诉我,为何我父亲和兄长他们的尸身不全!”
这事还真不是他干的,他对天发誓,发完誓回答她:“欧阳枫做的,为的是在门派中杀鸡儆猴。”
“我定把欧阳枫碎尸万段,祭奠麒麟庄所有亡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