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铁铺里,一个壮汉露着双膀手拿着大锤敲打着石头上的红铁,黝黑的脸上布满汗水。铁在他的敲打下发出踉跄声,壮汉见有人立他铺摊前,停住手中的活,对来人者说:“小兄弟,你要撒子?我给你拿。”
“你这里铸剑和刀吗?”
壮汉一听不是买他打的东西,有些失望。买卖不成仁义在,好心的对那个问的人说:“哎呀,你找错地方了,我这里是打菜刀、锅铲、刨刀这些东西咧,你要买剑和刀这些东西要去铸剑的地方去。”
冬儿一听,原来是自己找错地方了,继续说:“请问大哥,哪里可有铸剑的地方?”
壮汉回到打铁桩前继续打着,好心的跟他说:“麒麟庄,他们铸的剑虽不是上上品,但在蜀城算是一等一的好。但是,听说麒麟庄前几天出事老,出了什么事,我还不晓得。”
冬儿纳闷几天了,为何他会不知,问他:“发生何事?大哥你乃本地人士,为何不知?”
“我还真不晓得,我前几天去外地办事,今天才回来,听到街坊们在谈麒麟庄的事,也没问是什么事。嘿嘿,小兄弟不如你自己去看。”
“多谢大哥告知,请大哥告知小弟麒麟庄怎么走。”
“你出这路口往左边直走,转弯右走再转弯左走后直走再右、、、、、、、”
怎么走冬儿真没听清楚,蜀话快了就听不懂。前部分冬儿还记得住,后面是一个都没记住,不好意思的打断他:“大哥,可以在说一次吗?”
从听她说第一句话时,就知道她是外地人,蜀话对外地人算是很难听懂的,用蹩脚的外乡话再次告诉她:“你出这个路口往左走再…………还不知道路,你随便找个人问麒麟庄在哪里,他们都会告诉你。”
“多谢大哥。”
冬儿实在是记不住那打铁人说的方向,一路走来,又是上坡又是下坡累的她直喘气。找了好久还是没有找到麒麟庄,看到不远处有人在买包子,上前去问:“店家,麒麟庄怎么走。”
买包子的人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用眼神上下打量,好奇的说:“前方最大的一个府邸,门前有块石头,里面镶嵌着一把铁剑便是麒麟庄,不知小哥去麒麟庄何事?”
冬儿听他口音不像是本地人,这样自己问路也好问点,问:“去铸剑。”
“小哥,还是不去的好。”
看来麒麟庄真发生了什么事,冬儿不解问道:“为何?”
“麒麟庄已经没有人了,前夜武林盟杀光了庄里的所有人,前几日才被人发现麒麟庄死了人,官兵一来进去一看,人死全了。我也去看过,啧啧,整个庄里到处是血,那叫一个惨绝人寰。”
冬儿满脸的不相信,他说的话头不对尾,疑惑的说:“武林盟乃名门正派,怎会有做这等灭绝人性的事,你又怎会知道是武林盟做的?”
双手捏着面团,轻描淡写的说:“我也是听其他人说的,武林之事,我这个做包子的怎会知道。”
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谢过他后,冬儿往麒麟庄走去。
碧瓦朱甍的大宅前人满为患,有士兵和身穿官服的人站在府门前,附耳说着什么。
府外的人更是络绎不绝的议论着:“怎会这样?麒麟庄一夜之间便成了死府。”
一人如实说道:“听说是麒麟庄得罪了武林盟便被灭了门。”
另一人却不这么认为,反驳他:“你这个哈儿,你杀人还到处给别人说我杀人了?肯定是有人陷害武林盟。”
那人不服,说道:“这么帮着武林盟说好话,莫非你是武林盟中的人?”
两人争执不断,谁对谁错谁又知道,都不过是道听途说,一舒己见。在没有出真正的证据时,她怎么也不会相信名门正派的武林盟会做这等冷血之事。
冬儿望着身侧的一个女孩,她衣服脏乱不堪,不只是泥还是什么东西在她的脸上,满脸的泪水,样子狼狈不堪。她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十分怪异。麒麟庄出事,为何她会伤心欲绝的样子?从怀里掏出手帕递到她面前,见她疑惑的望着自己,冬儿回了她一个笑容,女子才伸手接过擦拭着脸上的泪珠。
见眼前的男子虽无俊俏,但也不俗。女子递回手帕,嘶哑的说:“谢谢公子。”
“举手之劳,这手帕你先留着吧,说不定以后你用得着。”
女子听冬儿这么一说,收回手把帕子紧握在手中。心里十分的感激,感激他在自己最无助时伸出手。
站在麒麟庄门前穿着官袍者,伸出双手停在空中,说:“各位、各位,大家都散了吧,这里没有什么可看可观的。”
其中一个大胆的说:“杜大人,麒麟庄是武林盟灭门的吗?”
杜大人温和的脸僵住,严肃的说:“不可胡言乱语,本官都未查出是谁做的,你又怎知是武林盟所做?”
冬儿望身边哭泣的女子,却不见她的身影,四处找寻发现她往麒麟庄府门走去。
女子走上前来,哭声带着坚毅肯定,说:“我知道。”
“你又如何知晓?”
“回大人,小女子姓沈名卿卿,是麒麟庄主沈城京的女儿,也是麒麟庄唯一活着的人。”杜大人半信半疑的望着她,问:“哦,你是麒麟庄的人?为何你如此确定是武林盟所做?一一道来。”
沈卿卿忍住情绪让自己不流泪,愤恨的说:“二天前,城外万巷镇的沈府大宅。在半夜时分沈府老小和仆奴皆被杀,我被母亲藏在暗道里,逃过一劫。”想到那夜的事,眼睛经不住悲伤的摧残流出了泪珠,哽咽着继续说:我亲耳听到那些人叫一个带着红色鬼魅面具的人为盟主,这令牌是那帮人留下来的,上面清楚写着武林盟三个字。我连夜赶路进城告知我的父亲,没想到、没想到…………”她一步一步的走进去,她的眼睛望着早已无生机的麒麟庄内,她独自一人站在里面,跌倒在地放声大哭,没人帮她,因为谁也帮不了她。
杜大人心生怜悯,见她进府去,阻止士兵去拦截她。走到她身前,说:“沈姑娘,可否给本官看看你手中的令牌。”
望着满是血迹却无任何尸体的大院,曾经自己在这里和父母兄弟游玩打闹嬉戏,可今日是物是人非。她哭不出来了,她转过头望着他,木讷的把手中的令牌递给他。杜大人接过,抬头望她,她眼有泪却无神,就像一个受人控制的木偶一般。问:“他们的尸身在哪里?”
“在无间义庄。”杜大人说完,就往府门走去。
冬儿突然想帮她,这想法十分的强烈。
杜大人与门外的人细细的观察手中的令牌,讨论商议着。杜大人来回翻着令牌,冬儿认真的去看,黄金色的牌身黑色大字,和自己救的那个人的令牌不太一样,他是紫色的字体。心生气愤,更是对武林盟和欧阳枫心生厌恶,没想到武林盟是这等门派,与那些邪教门派有什么区别。
杜大人走到她面前,把令牌递还给她,语气夹着无奈:“姑娘,你这令牌确实是武林盟派的门令,但武林盟派的令牌分几种,而你所持的令牌属门徒所有,乃最低的黑色令牌。武林盟派乃大派,门徒的人数不下五万,江湖之上的恩恩怨怨皆会招来杀生之祸。凭这毫无意义的令牌,说武林盟主是杀人者,实在是过于武断了些,现在还在查案中,人证物证都不齐,本官是无法判定这杀人者是武林盟。”
沈卿卿站起来,却怎么也站不稳,摇摇晃晃的立在他面前,冷笑的说:“大人真会说笑,证据就在你手中,你说这只是武林盟排位最低的令牌,就无法判定武林盟就是杀人凶手,难道这令牌不是武林盟所有?武林盟门徒上下五万十万又如何?他们也逃不掉杀人者之实,莫不是大人有意包庇?”
门外的众人,皆为沈卿卿不平,大喊道:“说的对,凶手就是武林盟。”
冬儿也觉这杜大人有意包庇武林盟,人证物证具在,当众信口雌黄不辨真假。
杜大人脸生怒色:“大胆,诬蔑朝廷官员乃大罪。来人,把这刁民给本官赶出去。”门外士兵进府捉着她的双手押她出府门,到门口时,用力把她往外推出去。毫无还手之力的她,身体直直的倒下去,她身下是十几步的阶梯,冬儿见状右脚点地纵身一跃,伸出双手捉住她,往怀里一拉紧紧的抱住她的腰身,在空中翻转了几下,稳稳的落在屋顶上,关心的问:“无事?”
沈卿卿还没回过神来,依在冬儿的怀里望着她,冬儿见她望着自己不说话,担心的说:“姑娘?”
沈卿卿回神,低着头说:“谢谢公子,小女子未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