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清的房间里,摆放着各式各样陵劲淬砺的武器。房间正中的桌上放着刀架,不同身形与色的剑躺在架上,一面墙上挂着各式阔斧大刀和弓弩流星锤。一把梨花银枪立于屋厅内侧,枪杆长五尺,梭形枪头,枪头下红缨,枪身银色。另一面墙上挂了各种暗器,十分渗人,如此多的杀人武器的房间里传来暴跳如雷的声音:“你说什么!”
地上跪着一个人,身体不停的在发抖,额头前汗珠直冒,却不敢伸手去擦,低着头唯唯诺诺的说“武林盟那边飞鸽传书,说欧阳枫没有死,安然无恙的已经回到了武林盟,麒麟庄也已然被武林盟灭了。”随后抬起头望着眼前人肯定的说:“王爷,属下明明看他喝下迷药,胸口的确中了属下一剑。”
身穿蟒袍,年纪二四或五长相清新俊逸的男子,站在跪在地上之人面前,双眼冷冰冰的俯视着他。右手一扬,一巴掌落在地上的人脸上,勃然大怒的吼:“中了迷药,还回到了月华山,胸口一剑,现在还活着。麒麟庄都被他灭了,我拿什么去跟他争,如何称霸武林!既然任务失败了,留你也无用,来人!”谁又知道这俊秀又毒辣的年轻男子正是穆王爷,当今皇上最小和唯一的胞弟。
跪在地上的人瞳孔紧缩,跪着走到他身边,抱着他的大腿求饶,可男子厌恶的踢开他。
门被打开,手拿大刀身穿着铁甲的士兵进来,穆王爷伸手指着地上的人,说:“拖出去杀了。”
在男子被士兵架起来时,男子为自己争取最后的生机:“王爷,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在下个月武林大会上小的定让那欧阳枫死无丈生之地,也是王爷坐上武林盟主之位的日。请王爷饶了小的一命…………”
穆王爷想了想,抬手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士兵放开他,他轻轻一挥手,士兵退出屋内关上房门。从桌上众多剑中抽出一把走到他面前,剑尖抵在他的喉咙处,声色俱厉的说:“霍解,这次就饶你一命,如果再失败,可不是一刀赐死这么简单,而是五马分尸!”
刚从生死边缘活过来的霍解,跪在地上对着他磕头,语气坚定的回:“属下定不负王爷所望。”想到了什么抬眼望着他,小心翼翼的说:“王爷、、、、、、、”
穆王爷转身侧目望着他,不耐烦的问:“怎么了?”
“麒麟庄剩下的老幼怎么办?”
穆王爷突然大笑起来:“没想到杀人不眨眼的霍解,还有颗善心?”
“那王爷的意思?”
俊俏的脸上却是冷肃和杀伐的眼神:“麒麟庄还有人?欧阳枫不是了杀光麒麟庄上下老小所有的人吗?”
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霍解后悔自己提出这事,虽然自己是谋士和杀手,但无辜的人命他从未沾过,这次手上怕要沾满无辜人的鲜血。穆王爷的声音再次响起:“记得留个活口,不然江湖上怎么知道是欧阳枫做的呢。下去吧!事情要处理好,别给本王搞砸了。”
“是。”
黑夜中的麒麟别庄沈府没有一丝光,半点生机也没有。地上躺着无数的尸体,老人怀里抱着几岁大的小孩,他们的身体还留存着温度,却早已没有呼吸。
圆月高高的挂在夜空中,刀光剑影在园中散发着,十几个黑衣人沈府内绝杀,无论多小的人儿在他们剑下只是草芥。结束所有的生命后,黑衣人来到屋下,单膝跪地头低着,对屋顶上的黑影说:“盟主,麒麟庄余孽上下皆已诛杀。”
一双绝望的眼睛躲在黑夜里,她没死,她活下来了,她被母亲藏在假山的暗道里逃过了这场杀戮,十九岁的她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死亡边境。怨毒的眼睛望着院中的所有人,满脸的泪水,双手却紧紧的捂着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看着他们一剑一剑的杀死自己的亲人,捂住嘴的手指甲都快渗进皮肤里。
是他们杀死了母亲幼弟和府中的人,他们叫那人什么?盟主?武林盟主!为什么他要杀她们。
她抬起头望着屋顶中的人,天黑加上他们穿的一身黑,看不清他们的长相和特征,映象深刻的是那脸上戴着红色鬼魅面具的人。他就是他们口中的盟主,也是她以后永远的仇人,诛杀的对象。
屋顶上戴着面具的男人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手一扔令牌稳稳的落在了地上,转身说:“走吧!”纵身一跃消失在黑夜之中,其余人随后跟着离开。
黑漆漆和空落的大院里,空气中溢满着鲜血的味道。假山后的女子慢慢的走出来,捡起被扔在地上的东西,黄金色的令牌。借着月光,令牌上面写着武林盟三字。女子把它收好,望着满地已经死去的亲人,她没有流泪,泪已流干如何有泪。现在,绝望和报仇占据了她的一切。
弱小的身体拖着冰冷沉重的尸体,整齐的摆放在一起,跪在地上向着尸体连拜三下,起身决然的离开了沈府,她要去蜀城找父亲和兄长,她要让那个什么武林盟主血债血偿!
可她又怎知这世上已经没有她的父亲和哥哥了,只剩下她一人。
红色鬼魅面具被摘了下来,此人并不是欧阳枫,而是霍解。站在屋宇之上望着离去的背影,黑暗中的眼睛除了冷漠便是无情,身边一人附耳低声说:“大人,已经弄好了。可以开始了吗?”
见那小小的人影消失在街的尽头,点点头。那人得到首肯,从屋顶跳下去,拿起酒缸往地上、墙角、屋内砸去,酒缸破碎的声音在沈府内声声作响,十分刺耳。几个黑衣人举起火把点燃地上的尸体,点燃有酒的地方,点燃沈府里的一切。四周的住宅亮起了烛光,有的人见这大火,立刻去拿桶装水灭火,有的披着外衣站着看着、议论着。水不断的倒进火里,火也不客气的把水吞噬着。
熊熊大火燃烧着整个沈府,高窜的火苗直往天上,似乎想把整个黑色的天空和那圆月拥入怀中燃烧殆尽。
蜀城
到蜀城不到两天的冬儿,正在城里四处游玩,开心的不亦乐乎,外面的城和人与燕城都不一样。
蜀城整个鸟瞰是从下而上,靠山依水,高房木屋依山而立。楼台亭阁建在山崖边,楼身一半悬在崖外,狭小的栈道镶嵌在山崖中,只有几根木桩支撑着它们。一座木桥相接在两山之间,往山崖和木桥下望去,湍急的江水波涛汹涌的翻腾着,击打着悬崖下的山壁石岩。城中的房屋交错在狭窄的街道中,每走几步就会有十几阶梯坎,也有平坦宽阔之地,两边则是贩卖着各种各样东西的店铺。
坐在面摊的冬儿正吃着蜀城的著名小吃凉粉和冰淘。咬一小口,是嘴辣舌麻,耳朵鼻子嘴还有眼睛都快冒出火来。十分好吃,冬儿第一次吃到这种食物,甚是喜爱。冬儿辣的不行猛喝茶水,不辣时再次吃上几口,就这样反复的喝着水吃着冰淘,最后是肚子里的水比吃的还多。
冬儿唤道:“店家。”
一个小老头躺在摇椅上,手中拿着破蒲扇一上一下的摇扇着,听到有人喊他,睁开眼睛起身走过去,说着一口标准的蜀话:“诶,客官,有啥子事麻。”
冬儿想了半天才知道他说的什么,回他:“店家,一共多少钱?”
店家看了看桌子上的碗,算了算如实答到:“你点了两份,一共是七文钱。”顺便打量了下眼前的小伙子,笑嘻嘻的继续说:“小姑娘,看你不像是我们这点的人嘞,你是哪里的人麻?”
正在掏钱的冬儿听他唤自己“姑娘”,自己脸上带的明明是男子的面具,身上穿的也是男子的衣服,他怎么看出来的?把钱递给他,疑惑的问:“店家,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男子的?”
店家收好钱,收拾碗桌上的碗筷,笑着说:“我刘小二活了这么久,连你这小娃娃是男是女还分不清的话,不是白活了?”端起碗往水桶走去,放在里面,从面车上拿出抹布走到她面前,擦着桌子继续说:“小姑娘,虽然不知道你为撒子是汉子模样,但是我刘小二还是分的出来。你说话柔声细语,哪像男子说话粗狂和沉稳。你吃东西慢嚼细咽,还有走路小步小步的,你看大街上哪个男人是这样走的?男子说话是粗狂有力,走路是大步流星,吃东西更是大快朵颐。你这样子别人一看,就知道定是哪家的女娃娃扮汉子出门来玩了。”
冬儿听后面红耳赤,她真没想到这些细节的事。
收拾好的店家,望着她严肃的说:“小姑娘,蜀城算是个安全之地,没遇到危险是你运气好,到其他地方就不知道有没有这运气咯。”
冬儿记住他的话,双手拱十弯了一下腰起身,用粗狂的语气对他说:“多谢店家的提醒。”
店家满意的笑了笑,虽然说的蹩脚但能明白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