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嬷嬷赞美,不过是些不入眼的东西罢了。”也不知父亲用意何在,这嬷嬷和以前的妇人有何不同,不也是叫她背女子规、弹琴画画刺绣,不过刚才她谈了婚嫁之事,莫不是爹爹也要安排她的婚事吧!
“二小姐谦虚了,女子理应精通这些,不然以后到夫家什么不会,怕是会取笑城主大人教导无方。”
冬儿听她这一说,心里的猜疑百分百是真的。
嬷嬷看天快黑,想到这离家又远,现在还不走的话,天黑走路不安全。她本是临时受托每日来冬府教导她的,并未要在这里住下,这东家二小姐样样精通,有礼有貌。自己也没什么可教的,能说的也不过是女子出嫁的事,这事也是自己说来聊聊打发时间的,于冬城主嘱托之事并无关系。向冬儿俯身施礼说:“今日便讲到这里,明日再来,老奴先告退。”
冬儿也不敢留她,招呼翠儿一声:“翠儿,送嬷嬷出府。”嬷嬷说完便跟着翠儿走了。
“做了一下午,肚子倒是有些饿,小花你去厨房叫阿福做叫花鸡。”
“是。”名叫小花的丫鬟听后,出门而去。
门外的四个丫鬟见翠儿和小花都离开,怕无人伺候她,齐齐进来,站在门厅里,一丫鬟听到她说饿了,拿起桌上的点心,递到她面前问:“小姐要不要吃点点心垫垫肚子,这菜可能要费些时间。”
冬儿拿起一块糕小口的吃着,想到天色渐渐暗了,也未见阿姐与爹爹,担心的问:“蜻蜓,阿姐和父亲回府没有?”
拿点心的人便是蜻蜓,她正提着水壶为冬儿添茶水,倒好水放好水壶,立在一边低着头说:“马车在回来的路上出了问题,所以大小姐和老爷可能要晚点回来,最迟在晚膳前到府。”
冬儿听后淡淡的嗯了一下,慢慢的嚼着嘴里的吃的。
冬儿早已在府门口等着,天色渐黑,不远处一辆带光的马车缓缓开来。车稳稳的停在门口,马夫提着灯笼先下拂开车帘,冬青探出身子下车,早已在门外等着的管家和阿姐的丫鬟上前搀扶他们下车。见冬灵从车上下来进府,冬儿上前拉住冬灵的手,可怜兮兮的说:“阿姐,你可算回来了,冬儿在家无聊至极。”
冬青见她从自己下车都没看一眼,理睬他,心中不平的说:“冬儿好偏心,爹爹白疼你了。”
“怎会,爹爹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了。”
冬青听后心里才平衡了,哈哈大笑说:“当然,这天底下还真找不出比我更好的父亲了。”
冬儿和冬灵相视一笑,都在心里诽谤:“自恋。”
这时,屋顶出现一黑影一跃而下,落在他们面前。仆人和府兵见状立刻上前护冬青她们在身后,手持木棒做起姿势,随时都可以为冬青身先士卒,冬青护着冬儿她们,严肃的说:“来者何人!”
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怎样,黑衣人身体晃了晃,立马单膝跪地低头,扯下脸上的遮布双手合十。回答他:“城主,小的是燕山啊!”
“燕山是谁?”眼前这低着头的人他真不认识,不过名字倒是熟悉。
黑衣人无语,冬儿和冬灵皆是无语:“.……”这燕山跟了他很多年了,她们也经常看见他,就在刚才他扯下遮布时,她们就认出了他,连府兵也和仆人看后都认出来了。今天他怎么就说不认识了,他不会得了老年痴呆吧!
冬灵好心提醒:“爹爹,燕山是你的侍卫统领。”
冬青瞬间想起,挥手遣退身前的众人。想到刚才闹了笑话,不好意思的对他说:“可能天太黑了,你穿的又这么黑,就没认出你来。”
众人默默的在心里对冬青送白眼,所有人都认出来了,就你天黑没看清,天黑的连名字都给忘了,这天还真是黑的邪乎了。
冬青心里不由直诽谤,明明是这燕山穿的一身黑还把脸用黑布给遮住了,他怎么知道他是谁,责备的说道:“燕统领,不知你为何这身打扮?正门不进却从屋上而下?”
燕山听了在心里直叫委屈,自己的主子怎么这么不靠谱啊,突然说“燕山是谁?”,心里直伤心,几年的感情就这样被他践踏了。伤心的在心里对他说:“是你叫我穿成这样的啊!说是这才不会被人发现。也是你让我不要从正门进的啊!不从正门进,我也只能从屋顶进来了。你脑袋被门夹了!”燕山自是不敢这样对他说话,只能在心里暗自说说消气。没想到这样做,闹出这种乌龙来,解释道:“城主叫我去查的事,已经查到了,由于时间紧迫,小的没有回家换衣服,直接来向城主禀报此事。还有,城主吩咐小的不能从正门进来,小的便从屋顶进来了,小的时刻谨记着城主的一言一语。”
这还成他的错了?让他穿夜行衣是方便晚上的行动,让他不从正门进,是有些事不让府里人知道,对外多嘴。本是让他做的是不让人知道的事,他倒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现还穿这身,“哦,对了。确有其事,瞧我这记性,怎的越发不好,让你受累了。”
“小的惶恐,能为城主做事,是小的荣幸。”燕山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像是请帖,递给他,继续说:“这是武林盟送来的帖子,说是四年一次的武林大会将在下月中旬举行,希望城主到时能去月华山参加。”
冬青接过贴子,打开看了看,脸上并无波澜,合了帖子,对燕山说:“你先去书房等着。”
燕山听后,俯身施礼自行去了书房。同时一双眼睛直直的望着冬青手上的贴子,眼珠子都快落到上面,这人就是冬儿。她十分想看看上面的字,想摸摸它的身体,能在她手上就更好了。
“好了没事了,你们两先去用膳吧。”对她们说完转身吩咐管家:“我就不在堂里吃了,你叫人送到书房就可。”
“是。”
他也没什么可说的,冬儿和冬灵俯身施礼告退后,往书房走了去。
早已在书房等候的燕山见他进来,俯身拱手作礼。冬青来到案桌前坐下,问:“查的怎么样?”
“未能找到逃出去的石熊,我们在城外的山上追上他时,他便跳了崖,属下派人下崖去找时,并未找到他的尸身,崖下有河,可能是被河水给冲走了,所以属下也未知他是死是活。”
冬青面若冰霜,语气冰冷冷的说:“无论如何,死要见尸,翻遍整个天下,都得给我找出来。”怎能让他们逃!他绝不能让石家的任何一人逃,他要慢慢的折磨他们,要让他们不得往生,下十八层地狱,受那无间地狱之刑。日夜受罪,以至劫数,无时间绝。
燕山答是,当年的事,他略有耳闻。当年冬青的武功无人能敌,名声是响当当的,武林盟主之位皆可成他的囊中之物,可他不屑一顾,回到自己的祖宅之地——燕城。石峥听说冬青回到燕城,便主动提出比武,赢者得城主之位,可想而知,赢的人定是冬青。石峥只因城主之位被冬青赢了去,心生杀意派人刺杀,那日,所有跟冬青去的侍卫皆被杀害,连城主夫人不幸也被杀害。当时冬青对石家诛尽杀绝震惊天下武林,燕城百姓出门是战战兢兢。
石熊,乃是石峥的二儿子,当年不过十五岁的他和他的大哥三弟四妹,被捉了关在牢里,终生不得放出,如今已被关了整整十二年了。前几天,他们兄妹几人策划计谋逃出监牢。看牢的人只剩一人时,石玉就用美人计诱那看牢的,要把自己的身体给他,狱卒听后自是喜不甚喜。拿出钥匙打开牢房进去与她共赴云雨,正当他附上她身体时,石玉拿出早已藏好的碎碗片,捅前他的脖子。脖子间不断的流出了血,狱卒才知着了他们的道,倒地死了。石玉也就是石峥的女儿,从狱卒的腰间掏出钥匙,就去开牢房门,被关了十二年的石家所有人在牢房打开时,欣喜若狂跑出来。可逃出去哪有那么容易,牢房外有十几个城兵把守,最后,石家的人死的死伤的伤,也只有石熊逃了出去,只不过现在也是生死未卜。想到当年在城门外墙挂着的石峥首级,心生无奈和惊吓,自己提比武,输了想杀别人,这石峥简直是自己找死,活该。
“武林盟发来的帖子,是否要回?”
冬青摇头,说:“武林之事,我绝不在涉及,以后所有有关武林之事的,你皆不报和拒绝。”
“是。”
“务必找到石熊的尸体,如果他没死,你们找到后杀了他便可,无需带回。无事,就退了吧。”十二年了,当年事恍如昨日历历在目,这该死的一切,就让它结束吧。也该让心中的执念尘埃落地。
“是。”燕山告退走出门外,一跃而起消失在黑色中。
夜黑风高的深夜,本该早已安寝的冬儿,此时却在书房翻找着什么东西。忘记拿东西的冬青回书房,看到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在书房,捅破一点窗户纸看,只见冬儿一只手拿着灯架另一只则不停的翻找着桌子上的动西。冬青站在门外看着,望着她在微弱的灯光下的背影,他未想进也未打扰。转身离去,看不清他那双被黑夜吞噬的眼睛透露着什么。
冬儿在书房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把所有东西整理了一遍恢复原状,拿着灯架走出书房关上门。望了望四周,没有任何人,迈着快速的步伐消失在长廊转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