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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坐观熊虎斗

韩夏但见此处,荆棘成林,翠藤缠绕,交织盘错。其间野草,俱高丈许,甚是繁茂。中夹鲜花,芬芳吐蕊,争香斗艳。他虽有草图,无奈山洞隐藏于其中,甚是难觅。找寻多时,未有结果。

日渐偏西,申时中半。韩夏结束口诀练习,顿觉全身舒服无比,连日疲劳一扫而光。天色虽早,无奈腹中已饥,韩夏暗忖:“莫不如明日再行寻找。此刻饥肠辘辘,先填饱肚子再做计较。”

寻觅片刻,韩夏终于发现一群梅花鹿。他悄悄绕至鹿群前方较远之地,用残剑挖得一陷坑,而后潜回鹿群后方,效仿狼群,潜伏一旁,待靠近鹿群后,突然抽棍在手,发起攻击,继而施展鹤伏鹭行跑功驱赶鹿群,且边挥舞熟铜棍边叫喊,逐渐将鹿群驱赶至陷坑附近。他突然加快奔跑速度,冲击鹿群,使鹿四散奔逃。慌乱之中,有一鹿恰掉入陷坑之中。韩夏跑至陷坑边,举棍将其打死,而后拔残剑砍下一后腿,扛至一溪边,剥皮并清洗干净,且架起一堆篝火,置鹿腿于火上烧烤,暗忖:“饱餐之后,余者留作宵夜。”

少顷,鹿腿被烤得外焦里嫩,香气四溢,随风飘出甚远。韩夏撒好盐与调料,均匀涂抹其上,又取出匕首,割下一块熟肉放于嘴中咀嚼起来,顿感肉汁四溅,口感饱满,回味无穷。美美饱餐之后,他方将篝火熄灭,欲将剩余熟鹿腿妥善安置之时,蓦然发现左侧草丛之中有黑影一闪而逝。未待其看清,黑影便于草丛之中跳出,对其发出阵阵低沉咆哮。韩夏尚未看清为何物时,又有一道黑影于右侧草丛之中蹿跳而出,阵阵低吼,将其夹于中间。

韩夏方才专心吃肉,未曾细听,此时被这突来的情况惊在当场,心中除些许恐慌外,更多的乃是自省,只因古道风远不止一次叮嘱他,万事皆需小心谨慎。如若吃肉之时,多留心注意,或许早已发现两个黑影的存在,便不至于陷入二者夹击之境。韩夏定睛观看,先出来的黑影乃是一只黑熊,身长一丈二尺有余,头部宽且圆,耳亦圆,眼睛相对整张脸来说显得甚小,嘴与鼻子窄且长,呈淡淡棕色,下颌处长有一片白色短毛,而头部两侧则长有长长鬃毛,使其脸显得愈加宽大。四肢异常粗壮,显得十分强健有力,脚掌硕大,尾巴较短。后一黑影乃是一只大越王朝所特有虎,名曰越虎,体型在虎中本算较小者,但眼前之越虎大得出奇,身长达一丈六尺左右,仅尾巴便近三尺。头圆耳短,体型修长,腹部较细,四肢粗大。全身橙黄色且布满既短又窄的黑色横纹,而胸腹部则杂有较多乳白色。此时,越虎不停地低声怒吼,意似威吓韩夏与黑熊。黑熊亦不甘示弱,以低声咆哮回应。

韩夏看明眼前的阵势,恐慌已变成不寒而栗。若仅有一方,他会毫不犹豫拎起熟铜棍逃走,但此刻能做的只有静观其变,伺机而行。小半刻钟之后,虎熊依然如故,毫无退让之意,亦无进攻之意。

韩夏暗忖:“如此僵持下去,何时方可结束!莫不如我先试探一下!”

韩夏打定主意之后,拎起棍子,目视二兽,慢慢挪步,退出一段距离,但虎熊还是毫无变化。若不是二者均发出低吼之声,韩夏会以为二兽皆乃泥塑之物。

此时,韩夏方明:“原来二兽目标并不是我,而是剩下的鹿腿。”

其实,黑熊与越虎早已在一旁潜伏多时,但因惧怕篝火而未敢有任何举动。篝火一灭,二者便迫不及待跳出,欲争夺美食。韩夏又慢慢退出一段距离,转身施展雷步,逃至一树下,内力流转,足尖点地,头一摆,施展登云纵,腾起五丈有余,恰好落于一粗壮树枝上,而虎熊对其此番举动如同未见一般,毫不理会。

韩夏暗忖:“既然二兽并未理睬我,我且作壁上观,也难得巧遇虎熊相争。”

黑熊似渐生惧意,看看鹿腿,又看看越虎,低吼一声,转身便逃。越虎见黑熊逃走,似乎甚是满意,慢行至鹿腿旁,先伸舌舔食,继而趴伏于地,两前爪捧着鹿腿开始啃食。黑熊方跑两丈左右,便止住脚步,见越虎并未追来,而是在啃食鹿腿,先是一愣,继而似乎大怒,狂吼一声,转身冲向越虎,待至其近前,扬硕大前掌,正拍在越虎头上。越虎见黑熊冲来,本欲起身迎敌,但尚未完全站起,便被其前掌拍在头上,滚出一丈有余。越虎挣扎两次,方站起,正看见黑熊叼起鹿腿逃走,顿时暴怒,旋风般追上黑熊且猛然前扑,跃至其后背之上,张嘴咬住其颈部皮肉。黑熊顿感疼痛,立即止步,欲将越虎甩下,但因越虎死咬不放,故未能得逞。黑熊见此无效,拼命摇头晃背,同时竖直身体,但依然无效,凶性大发,仰面往地面躺去,欲将越虎压死。越虎见势不妙,迅速跳离黑熊,堪堪躲过一劫,并拦住其去路。

黑熊轰然倒地,仿佛坍塌一面院墙一般。它忍痛迅速翻身而起,方欲逃走,正见越虎拦在前方,立即转身奔逃。饶是如此一番争斗,黑熊竟然未舍得丢下鹿腿。越虎怒极,发疯般追至黑熊身后,伸出一爪,奋力拍击其臀部,见其身体后部一晃,便一跃而起扑向其臀部,但因黑熊正急速前逃,故仅两只前爪搭在其臀上。越虎张开大嘴便咬,由于黑熊毛皮较厚,利齿并未能刺穿,但已死死咬住,而后猛力向后扯拽。黑熊顿觉后臀一沉,继而又是一痛,前逃已是吃力异常,便立刻再次止步,同时向后一坐,然后迅速站起。如此一坐一站,黑熊得以挣脱虎嘴,同时似乎感觉很难顺利逃走,便转身与越虎再次对峙。

越虎盯着黑熊,爪子落地有声地左右走动,意似乎寻找战机,而黑熊则低吼几声,双耳转向前方后,便低头啃食鹿腿,意似趁越虎暂未发起攻击之时,先将鹿腿吃掉。越虎见状,怒不可遏地狂吼。吼声于山谷之中回响不绝,震得树木瑟瑟发抖。平地旋风刮起,越虎身形一晃再次扑向黑熊。韩夏看得分明,越虎的速度虽然不及金钱豹,但比起黑熊高出一大截。

黑熊原本并未理会越虎吼声,但此刻似已听闻越虎举动,遂放弃鹿腿,意欲为美餐而作一番搏斗。但见它迅速低头,向前猛跑几步迎上越虎,直接用硕大头颅撞去。越虎向右侧跳闪,而后伸右前爪猛击黑熊脸颊。黑熊不顾疼痛,继续以头撞击越虎,唯独避免鼻子、嘴以及眼睛不受攻击,其余部位任其抓咬。越虎在黑熊头上又抓又咬,均无功而返,连连怒吼。

少顷,黑熊瞧准机会,猛地用力撞开越虎,顺势抬头,张嘴咬向越虎咽喉。越虎头右偏,躲过熊嘴,同时右跳,继而后跃,拉开一段距离。黑熊见状,并无追击打算,而是奔向鹿腿。越虎似知其意,快速前跃,再次拦在黑熊面前。此次,它并未像方才一样贸然攻击,而是抬前爪猛抽黑熊脸颊后,迅速缩回。黑熊对此毫无办法,欲反击,奈何跟不上越虎速度。如此反复多次,黑熊脸颊已然高肿,显然已被激怒,怒吼几声后,竖直站立,猛地向地面一落,立将两大石踩得四分五裂,而后迅速冲向越虎。

越虎见此,立即后退且与之保持一定距离。待黑熊停止追击,它也停下,而后又以相同方式展开攻击。几次之后,在黑熊人立而起之时,越虎瞅准机会向前猛跃,二前爪攀住黑熊肩头,张嘴咬住其咽喉,同时二后爪不停地蹬踹其腹。黑熊腹部毛皮较为柔软,经过此番蹬踹之后,立被利爪划出一道伤口,鲜血随即喷涌而出。黑熊疼痛难耐,狂吼连连,抡起前掌拍打在越虎身上。越虎被打飞三丈有余,又翻滚十余次撞在一石之上方停下,但见此石立碎成数块。

越虎摇晃着慢慢站起,一见黑熊腹部伤口血流不止,立刻兴奋不已,发狂般扑向黑熊,且专门扑咬伤口。数回合之后,黑熊腹部伤口越来越大,肠子已然流出。在越虎攻击之时,它同样抡起二前掌发疯般攻击,其中一掌正拍打在越虎左前腿之上,立刻将其左前腿打得骨断筋折。越虎三脚着地,继续与黑熊撕打在一起。十余回合之后,越虎一瘸一拐左右行走两次,再次扑向黑熊。黑熊向旁边一躲,且迅速人立而起,使越虎扑空,并瞅准时机,二前掌猛按向越虎脊背。咔嚓一声,越虎的脊背应声按断。越虎摇晃几次,躺倒在地,喉咙中发出阵阵呜呜之声,四腿乱蹬片刻,便一动不动。黑熊见此,气喘吁吁地一下坐在地上,眼盯着腹部伤口,而后摇晃起身,慢慢向鹿腿走去,但想必因流血过多,未走几步,便轰然倒地,不停地抽搐,随后也一动不动。

半刻钟之后,韩夏拎着熟铜棍跃下,前去察看二兽,见二兽尚有微弱呼吸,便抡棍结果二者性命。

韩夏不免唏嘘:“未想到如此猛兽竟为区区一只鹿腿而两败俱伤!真让人无法理解。师父曾言,世上之物无不为利而行。想必二兽便是如此。”

韩夏方欲离开,忽闻阵阵怒吼,接着又见一道黑影伴随着地面震颤,由远及近背日而来。韩夏虽未见其真容,但黑影之大小着实令其倒吸一口冷气。

此谷之兽皆非善类,韩夏未敢多想,也未看清来者为何物,施展雷步,直奔方才躲避之树,再次跃至其上,静观来者。

须臾间,黑影便行至熊虎横尸之处。此刻,红轮挂枝,晚霞欲布。酉时过半,天光尚足。韩夏仔细观瞧,来者竟又是一黑熊,且体型比已亡黑熊大上许多,足有一丈五尺。但见此熊先伸左前掌轻轻触碰已亡黑熊,见其无有动静,继而来回慢走几步,意似不信,再次伸左前掌轻碰已亡黑熊,见其依然如故,似乎明白其已死亡,低头不停地****已亡黑熊头上血迹,而后又****其露于腹外的肠子。与此同时,喉咙之中一直发出呼呼之声,仿佛呜咽一般。最后,此熊坐于已亡黑熊旁,目视前方,迟迟不肯离去。

韩夏见此番情景,暗叹:“师父曾言,兽虽凶猛,亦有情。人似良善,实奸佞。凡遇人或物皆不可被其表面所蒙蔽。现在想来,此话当真有理!”

黑熊坐得片刻,突然扬鼻猛嗅。须臾间,它直奔韩夏藏身之树而来。

韩夏暗叫:“不好!”

韩夏欲逃已然不及,向下观瞧,正看到黑熊扶树站起,头已快至脚下。他不假思索,虽单手提棍,却如猿猴一般极速攀爬而上。方一离开树枝,黑熊前掌便至,将树枝拍断。韩夏惊得一身冷汗,待至黑熊无法触及树枝后,心方安定。他向下观望,正见黑熊双眼冒火般地死盯不放,怒吼连连,显然凶性大发。他暗忖:“这里也不是十足的安全之所!”

韩夏方想至此,便见黑熊紧抱树干,猛烈摇晃,似欲将韩夏摇下,而后竟慢慢爬上树干。韩夏未料黑熊竟会如此,加上黑熊爬树时震动太大,稍一分神,脚底一滑,站立不稳。头朝下跌落,恰位于黑熊正上方。韩夏立即提腰用力,在空中倒翻跟斗,稳住身形之时,发觉已至黑熊头顶,瞥见黑熊正张开大嘴等候,不敢怠慢,左足尖轻点其大鼻,右足踏于其眉间,跃过黑熊,轻落地面之上。面对如此庞然之物,韩夏根本没有一丝求胜之心。若能受伤逃脱,已是十分幸运之事,至于安然无恙逃脱,甚至战胜,简直是渺茫的奢望,故而他头也未回,飞似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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