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萧鱼开始跟长琴提着篮子跑到山缘边的地里挖荠菜,然后两人兴致勃勃的学厨,只是每次都把厨房弄得乌烟瘴气的,被谜语嫌弃的赶出来。
她身边这三个丫头,一个沉着冷静,一个温柔善良,另外一个则开朗活泼。萧鱼整日这样过着日子,倒也觉得不错。
只是月底,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将她的一切都打乱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晋侯府四姑娘萧鱼贤良淑德,与厉王乃良缘绝配,特册封为厉王妃,择日成婚!”
这简短的一页圣旨,萧鱼傻不拉唧的捧着看了半天,然后猛然的问博学多才的合欢:“厉王是谁?风镜夜是谁?”
她也算是熟读八卦的,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位厉王呢?
却听长琴道:“小姐有所不知,前阵子远在北方的四皇子被皇帝册封为厉王,如今正在回长安的路上。”
她这样一说,萧鱼倒是想起来了,多年前宫中发生一次蛊毒之乱,背后主使者是大秦帝国附属国暹沙公主莫邪。
不过正德皇帝嫌弃莫邪名字不好,赐名莫雅,册封为雅妃。听所很是得皇帝宠爱,可是她却心思不正,妄想祸乱宫闱,幸亏早些被发现。当时正德皇帝便愤怒将她赐死,至于那位四皇子,更是被净了身,发配往荒凉的北方泸州。
萧鱼细细的想着,那时候她还小,所以知道的也大概是这些。“原来就是四皇子啊。”不过好一阵她才恍然大悟,傻愣愣的看着长琴等人,“他……他好像是个太监啊……”
澜嬷嬷也想起来了,险些晕死过去,好在谜语急忙托住她的身子,跟长琴将她一起扶着坐下来,倒了一杯茶喂下,这才缓过神来,直呼道:“快写信给二爷,姑娘不能嫁给厉王。”
慌乱之中,长琴不由自主的扯了扯嘴角,朝一年平静的合欢投过去一个眼神,不过却被合欢瞪了一眼。
谜语那边已经写好了信笺,匆匆忙忙的便去寄信了。她虽说是丫头,但当年二爷和夫人将她检回来,待她犹如亲女,她是断然不能看见萧鱼的终身幸福就这样被毁了,所以一路跑得极快。
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刚投到驿站的信笺,还没送出去就被从桃花湖过来的天枢截胡了。
萧鱼抱着甚至想了一夜,抗旨不现实,这到底不是法治社会,而且自己现在这个年纪嫁人太小了,自己本来还担心夫妻生活,如今这倒好,嫁了个太监,正好省得,所以也不见得没有好处,所以她想,若是老爹没什么办法,就认命吧。
但是半个月转眼过去了,萧潜那边没回应,反而是等得长安城来了一队人马,将她扯上了花轿。
按理说她就算是嫁了个不是男人的王爷,那么也算是王妃啊,这么大的事情侯府不是应该先给她准备嫁妆什么的,然后风光大办,从侯府大门出去么?可是她就被这样一行陌生的人在夜色之中直接抬到了长安内城一座空旷的大宅之中。
与一只玉麒麟拜堂。
萧鱼从来没想过不嫁人,所以对于自己的大喜之日,有着许多的遐想,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成亲会是这样清冷,而且跟她拜堂的连人都不是。
这等凄凉,也没谁了。
“送新人入洞房!”主持婚礼的司仪是宫中的公公,听说还是皇帝身边的大总管。只是他这一句是不是太讽刺了。
萧鱼被红着眼圈的谜语扶着进了所谓的新房,刚在宽大的床沿上坐下,就听那公公扯着尖细的嗓音说道:“王妃也不必觉得委屈,今儿可是个好日子,是陛下特意命令钦天监的大人们挑选的日子,至于晚上把您接进来,也是为了您与王爷的好。”
喜帕之下的萧鱼咬牙切齿,一双白嫩纤细的小手紧紧的攥着袖子,奋力压下自己想一把拍死这太监的冲动。当然,还有所谓的钦天监那帮死老头!
虽然婚礼仓促没有客人,但该有的规矩澜嬷嬷和合欢也是一样没落下。萧鱼等她们倒腾完了,便一把将喜帕扯下,拨开床上那讽刺不已的大红枣子,骂了一句衣裳也不解,便四仰八叉的躺了下去。
澜嬷嬷坐在桌前哭得老眼昏花,一边叹气,谜语也是红着眼圈抽啼。
萧鱼倒也没觉得自己嫁给厉王有什么委屈的,只是不满意这婚礼罢了。兴许人家厉王还不乐意娶自己呢!所以她又在心里把正德皇帝骂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