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那么的喜欢小孩子,那么的喜欢和小孩子在一起。可是,她却没有能力给他一个孩子……
泪水顺着眼角不停的滚落,她已无力站住,只靠着李隆基将自己扶住。
“王爷……”
非氏上前有些嗔怪的拉住薛崇简的手臂,含笑看着自己的丈夫,伸手抱过了丈夫手中的小孩子。
一家人,其乐融融。夫妻情深,父子亲厚。
薛崇简回过头看见李隆基,满含笑意的脸微微一变。他连忙躬下身,拜道:“臣薛崇简叩见陛下。”
李隆基微微蹙眉,他叹道:“崇简,你我怎能如此疏离。这些表面功夫在朝堂之上做做也就罢了。”
薛崇简起身对着李隆基浅浅一笑,那蜜色的眸一如当初般澄澈明镜,只是那原本清朗的眉宇之间多了一丝忧伤与落寞。
洛歌泪水滞住。她突然想到了第一次见到他时,那种无穷无尽无法宣泄的落寞。
情不自禁的,她走上前伸出手抚上了那张日益成熟的脸。
那双眼,那双纯净的眼,那双给她温暖的眼,为何只剩忧伤?
“姑……姑娘,请自重。”他皱眉,有些窘迫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说什么?他说姑娘,请自重?
“薛崇简……你……忘记我了?”她涩生生的开口,满脸的惧色。
薛崇简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摇头道:“在下根本就不认识姑娘,既不认识姑娘又何来忘记?姑娘,认错人了?”
他的目光虽温和却疏离的厉害,那陌生的感觉让洛歌心惊。
她转过头,狠狠地盯住李隆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李隆基依旧冰冷着脸色,他看了困惑的薛崇简一眼,又看了看洛歌,才道:“我怎么知道!谁都不知道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洛歌转过脸看向薛崇简,深吸了一口气含住泪水,慢慢的说道:“薛崇简,我是洛歌,我是歌儿啊,你忘了?”
“抱歉。”薛崇简偏过头,冷冷道:“在下真的不认识姑娘。”
洛歌转身仰起头,任那些白色的花瓣飘落在脸颊上,泪水已让风风干。她扬起唇角,微微一笑:“你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啊。因为你说过会陪着我,一直陪着我。因为你说过要与我不离不弃,长相厮守。因为……你等我数年,让我离不开你的目光。”说到这里,她垂下头转过脸对他轻轻一笑,道:“这样吧,既然你不认识我,那我们就重新认识一遍。我姓洛,叫洛歌。”
“洛……歌。”他神色恍惚,似在试图抓住什么,又似在试图看清什么。
洛歌微微扬眉,她眼神一瞥,看见了一旁非氏也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于是,她转身对李隆基笑道:“陛下,我想住在立节郡王府,您看可以吗?”
李隆基看着她的神色,已经明白她的意思,笑道:“立节郡王府可不是皇宫,不是我让住就能住的,这事儿你要问问崇简。”
洛歌回过头,对着薛崇简笑道:“王爷,小女子可否在你府上借住一阵?”
“这有何不可。”一旁的非氏悄然上前对着洛歌盈盈一笑。
薛崇简正欲再说些什么,却被非氏一个眼神给阻拦住了。
“那好。”李隆基点了点头,看了薛崇简一眼,笑道:“那我先回宫了。洛歌,你来送我,你们就不用了。”
“是。”洛歌微微低眉,轻轻一笑,跟在了李隆基的身后。
几个侍卫隔得很远,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那蝉鸣此起彼伏。
李隆基终于停下脚步,他看着洛歌,蹙眉道:“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洛歌转过身看着远方的夏日盛景,轻轻一笑,笑容忧伤而又淡静:“这个非氏是什么时候嫁给薛崇简的?”
李隆基想了想,说:“两年前。”
两年前啊……两年前她还在空谷中等待他的归来呢!
“薛崇简不可能忘记我,他也不可能装作不认识我。我怀疑,他被人下了蛊。”话毕,她转过脸看着他,冷然道:“忘忧蛊。”
“忘忧蛊?”
“是,忘忧蛊。这种蛊盛产于苗疆,是最难施也是最彻底的一种蛊。我怀疑……”
“你怀疑是非氏下的蛊?”李隆基大骇。
“是,我怀疑她。”
“为什么?”
“因为……她要报复我。”她展颜一笑,笑容苦涩:“因为我曾杀了她的父亲。而那个人,也是我的生身父亲。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