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诸葛天和来生泪要走的时候,却见那方有一众人马踏步而来,马蹄拂得尘土飞扬;诸葛天不看不知道,一看却是柳辰飞等人,不几多时便驾马到得他们跟前。柳辰飞见诸葛天和来生泪,都是有宿怨的,忙勒住了缰绳。那马跑得极快,被柳辰飞急忙紧杀住,不由得往后仰去,前足向前踢了一丈,甚是怕人。
来生泪和诸葛天虽然是懂法术的人,却也没见过几多场面,若是妖魔鬼怪也罢了,只是这凡人贼盗者。韩书平早去时,曾给他们说过万不可向凡人使用法术,而况这青天白日的,确实不可。不过来生泪哪里会管那么多,若是柳辰飞把他惹毛了,她哪管三七二十一,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她向来对这仗势者、无恶不作者、扰乱百姓者是“深恶痛绝之”,若不是韩书平,她早就好好教训这柳辰飞了。
柳辰飞勒住马儿,看见他俩,却不是冤家路窄么,若不是哪里会有三番五次相遇,他一想着不觉冷笑起来,想起他俩不止一次和他为难,还让他丧失那赖以存在的尊严。柳辰飞一举手,柳若然忙要止住,因为这是贼盗者惯用手势,这一举手,那贼人便蜂窝般围了上来。骑着马把诸葛天和来生泪团团围住,柳辰飞再一挥手,那马便围着加快步伐转起圈圈儿,在这秋高干爽的时节,不多时便尘土飞扬,把困在圈中诸葛天和来生泪呛得咳嗽起来。
柳若然忙说道:“义父,求你了,别,他们还只是两个孩子,你就放过他们吧。”柳辰飞听了,不觉扑鼻一哼,说道:“孩子,只怕不是一般的孩子!”不多时,见刚才还是两个眉目清秀的孩童,现在却如同石灰场里出来的人物,像两个小白无常。柳辰飞见来生泪还是嘟囔个嘴儿瞪着他,要多可爱有多可爱,可爱中却娇嗔不已,柳辰飞终于是忍不住笑将起来。
众人在游戏诸葛天和来生泪之际,其中一人却驾马而来,急促而低沉地道:“大哥,快走,他们追来了!”柳辰飞听罢,不觉无奈地鞭马扬长而去,原来他们昨夜又外出抢劫去了。哪知这次竟然是浔阳城知府的官银,守护的都是官府中一等高手,而且人数众多。他们不仅没有得手,还折损了不少人手,现在柳辰巳正策马奔腾威威而来。
柳辰巳见诸葛天和来生泪,又见他俩被那马蹄浮起的尘土覆盖了全身,料知是兄长柳辰飞所为,不觉更恨地咬牙切齿道:“这个畜生,这次非逮住就地正法不可!”说着也不及和诸葛天和来生泪寒暄,即刻驾马飞奔追去。
来生泪看着他们走远了,自己回过头来看诸葛天,见他只露出两颗眼珠子在眸中旋转,自己不觉失声大笑起来。诸葛天见来生泪笑,忙嘟囔着嘴儿,说道:“你笑什么,你不也一样。”来生泪笑罢,忙又回过神来,说道:“小天哥哥,你刚才怎么不许我动用法力,教训教训这帮恶徒!”诸葛天听罢,一面拂去身上尘土,一面又帮来生泪拂去她背部灰尘,说道:“师父教我们法术时说过,不可让我们在人前使用的,而况他们只是凡人,我们习术是为了斩妖除魔的,不是用来对付凡人的。”来生泪听罢,说道:“可是师父也说过,我们学习法术是可以惩奸除恶的,像他这种大恶人,早除了早好!”诸葛天听罢,似乎也对,所以并不继续辩论。
他俩掸了半天,全身上下还是灰尘仆仆的,来生泪只好动用法力,在心内意念,不多时整个人又都干净清爽了。诸葛天却还没有,来生泪无法,只得用法力帮他除尘。
两人整理干净后,来生泪却道:”哎,小天哥哥,要不我随去看看,究竟怎么样了?“诸葛天道:”这个……人间的事情应该是由他们自己解决的,我们不能横加干涉。“来生泪听了,觉得也对,可是转念一想,错过好戏可不成,她方指在下颚磨叽半日,诸葛天见她这样,知她肯定又耍什么鬼胎。不觉地道:”小泪,我们走了,你不是要去喜马拉雅么?“
岂料来生泪却惊叫道:“哎,我们可以去看的!”诸葛天见她这样,不知何意,忙问:“看什么?”来生泪道:“走吧,走吧,你跟我来。”说着拉着诸葛天便一路尾随柳辰巳后边去了。
不几多时刻,他俩便乘风而到了那青龙寨山崖侧面。柳辰飞是已经跑回山寨去了。柳辰巳追到山寨脚下,一目望去,那山寨依山而建,横在断崖中间,易守难攻的。虽然自己人马势众,却不可冒然前行。柳辰巳只在山下大喊:“柳辰飞,你快出来受降,否则待本官冲进去,是绝不姑息了!”
柳辰飞听罢,知道这次凶多吉少,却是死不回头的,也回不了头了。柳辰飞在山上回应道:“柳辰巳,有种你就进来,我们来场一对一的对决,你带领那么多官差衙役来,算什么英雄好汉!”柳辰巳听了,知他不过意在激将之法,是借以缓兵之计,论武功自己如何能敌得过他,想着柳辰飞竟狡猾不耻到了这步田地,更加不觉怒道:“柳辰飞,你休再巧舌如簧,本官是官,尔等是匪,官匪之交岂容你在那撒野定规。你再不出来束手就擒,若待本官冲进去,可就不客气了!”
柳辰飞听了,见柳辰巳并不上自己的当,自己又被围困山间,不觉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躁不安地在山寨里来回走动。众人见着那山下血红一片的官差衙役,不觉都心虚了。其中一个叫石相玉的道:“大当家的,这可如何是好?”柳辰飞看见那官差衙役已经把山崖团团围住,料知这次柳辰巳是来真的了,也正在踌躇之际。
柳辰巳又在山下喊道:“柳辰飞,你已经被团团围困,还不快出来受降!”柳辰飞听了焦急,他却是不肯受降的,怎么可能呢,向柳辰巳低头,是他这辈子绝不做的。柳辰飞顿了顿,在山崖上说道:“柳辰巳,你休想,我柳辰飞这辈子绝不向你低头乞怜,你做梦吧!”柳辰巳知柳辰飞已经病入膏盲,死不回头了,也知他是在为父母之事耿耿于怀,所以并不想劝了,而况自己近几年对他苦口婆心,可谓费尽心思,也算是对得起父母临终所嘱。
柳辰巳道:“那好,本官就攻进去了!”说着发号施令,官差衙役一窝蜂地往那山崖上冲去,哪知那山崖太陡,又只有唯一一条道通过,而且柳辰飞岂是泛泛之辈,自然在那有许多阻拦。不多时,只见从山崖上掉出无数大石,那大石滚滚而下,衙役们登时抱头四散。柳辰巳见柳辰飞是有所防备的,却因为气恼不过,仍旧叫人往上冲。石头砸过一遍,柳辰飞又叫山上众人射箭。柳辰巳见柳辰飞以死相抗,料知不祥,急忙忙地召回了人头。
这一去,又损折了几个士兵,柳辰巳看着,愤怒不已,却不敢再轻举妄动。只得和衙役头周丰一者商议着,说是只围不攻,那山崖虽然凶险无比,上面却没有水,粮食也应该支撑不了多久。他们计议已定,就在山下安营扎寨。柳辰飞见刚刚被自己打下山崖的官差衙役,不觉自得起来,岂料柳辰巳并不再攻上来,而是在山下安营扎寨,围困他们。他自己慌了起来,那石相义的是读过一些书的,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柳辰飞问他如何,石相义道:“大当家的,他们这是要围困我们在这山崖之上,我们现在虽有口粮,水却是不多了,不过两日,我们便无计可施了。”柳辰飞道:“那该怎么办?”石相义低头沉思道:“俗语说‘居高临下,势如破竹’,他们今天追我们累了一天了,不如今晚就攻下去,指不定还可逃脱。”柳辰飞道:“我们也累了一天了,怎么攻得出去?”石相义道:“如果我们今天不攻下去,等到两三日断水之后,只怕更难了;而况今日他们刚刚到来,对我们地形还不熟悉,我们还可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倘若两日之后,我们山上的弟兄们都人心惶惶,困乏不定,要下去更难突破了。”
柳辰飞听了,觉得十分在理,急忙召来山上所有的弟兄,和他们说定了计划。众人虽然惧怕山下人势,却因为占山做匪,坏事做尽,被抓到自然也是后半生为牢所困,只得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他们计议已定,便开始准备所有之物质。说起那物质,却有整整十三大箱金银珠宝和几十箱绫罗绸缎,刀刃兵器不计其数。
当晚没有星空,天上是一层层薄云,山间也因此弥漫环绕着雾气。柳辰巳和周丰一还在刚刚搭好的帐篷里合计如何处理山上匪徒问题。哪知柳辰飞大队人马正从山上悄然而下,柳辰飞和柳若然等六七人在前,其他二十多人在后;可惜的是他们还带着那么多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来生泪见柳辰飞要趁夜逃走,她哪里会让他们这般轻易。
待柳辰飞等众人靠近了帐篷,来生泪却从一侧扔了颗石子砸向那帐篷去。登时有人警惕喊道:“是谁?”柳辰飞见被人发觉,急忙策马快跑。帐营中即刻有人喊道:“他们下来了,他们下来了!”柳辰巳和周丰一还在合计当中,听到喊声,急忙走出来,见柳辰飞在冲杀而逃。他们万料不到柳辰飞等人会如此冒险,自己都一时没有防备。却不及多想,两人一蹬上马,立即去截捕柳辰飞等人。
那帐营不过一百来米,哪里就用多长时间。柳辰飞很快突破,狠鞭策马飞奔而去。那后面抬着珠宝绫罗绸缎者自然尽数被捕。柳辰飞和柳若然等几个头目是已经策马奔到一二里之外了,柳辰巳和周丰一领了二十多衙役快马加鞭追上来。柳辰飞刚到一处白杨林,却已有一个人彩衣飘飘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