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嫣然和诸葛天随那燕雀喳喳跑了出来,喳喳哪里懂得等他们,自己好不容易被放出来,不游他个天昏地暗、乐不思蜀不快!李嫣然和诸葛天跑出来后,却不见那喳喳的踪迹了,他俩在街市上找,墙沿上没有,屋檐下没有,树枝梢没有。他俩只顾抬头望天空了,步履又快,走得又急,全没有顾及到路人。
那喳喳自己却在一处摊贩用来吊饰物的杆子上叼着虫儿独自歆享,等着看好戏,它见两伙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它忙用小翅膀捂住眼睛,不忍直视地道:“哎呀,不好,要撞车了!”李嫣然是冷不及防的撞到一人了,两人如小棉花球儿合抱一下,都弹退三步,摔倒在地。来生泪猴急地要喊,李嫣然却先叫起来:“哎,师父你,你竟然下山来了?”说着急忙站起身来,顾不得疼痛和泥土,拍了几下屁股,便跑过去拉着司徒右玉的手,欢快起来。
来生泪本要骂人来着,却转面见诸葛天,又惊又喜,他们已经快有半个月不见了,来生泪突然扑过去,倒在诸葛天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深怕他离开。一面啜泣道:“小天哥哥,你去哪了,怎么都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我还以为你被妖怪抓走了。”诸葛天没想到来生泪反应会这么大,想起来两人一起经历风雨也将七八个月了,分离这么久还是头一次呢。诸葛天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又尴尬又心动地道:“我没事了,我没事了。”
李嫣然和司徒右玉是的确在一旁吃了一怔,看得都妒忌起来了,他们万料不到他们会成这个样子,一见面都搂上了!喳喳却在一旁欢快地叫道:“噢噢,太好了,姐姐找到哥哥咯,姐姐找到哥哥咯……”没等它继续说下去,李嫣然早一簪子下来,敲得它眼冒金星,口吐鸟舍摔了下去。
诸葛天慢慢解住来生泪的情绪,又见司徒右玉和李嫣然围过来,来生泪忙道:“小天哥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那天晚上救我的司徒右玉,是个很闷葫芦的家伙!”说着坏坏地笑将起来,司徒右玉听罢,不觉自惭形秽地摇摇头,说道:“不敢当,不敢当。”来生泪道:“这就是我常常跟你提起的小天哥哥。”来生泪又道,司徒右玉点点头道:“哦,幸会幸会。”诸葛天拱手作揖道:“你好,我叫诸葛天。”来生泪本要止住他,不让他说,岂料并没有。司徒右玉听罢,不觉轰然一震,全身犹如被雷击过一般,眼睛直愣愣的。突然想到之前听师父独孤清说的十三四年前天元星陨落的故事来,以前以为是传说,如今见这诸葛天,不觉梦幻。
李嫣然见他这样,忙用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问:“师父你怎么了?”司徒右玉忙回过神来,面色已经惨白,忙说道:“没事,我没事。”来生泪却问:“这位是?”诸葛天道:“这位就是那天晚上被猞猁精抓走的李嫣然,这几天我就在她家养伤的呢。”来生泪听说,忙去抽看诸葛天衣物,完全不顾及旁人,还一面问:“小天哥哥你受伤了?”诸葛天忙说道:“噢,没事,只是皮外伤而已。”
司徒右玉和李嫣然没想到原来诸葛天和来生泪走得这么亲密,都在一旁妒忌的红了眼了。李嫣然走过去,不满又不好发作地道:“小天哥哥,我们要回去了。”诸葛天听了,才回过情绪来,见他俩在一旁,自己到有几分尴尬起来。来生泪见说,却问道:“去哪里?”李嫣然嘟囔道:“当然是回我家咯。”来生泪听了,知她是在怄自己,却又不好说破。只得随李嫣然到李府来。那喳喳也在身后欢快道:“哦,去美人家玩咯,噢噢,太好咯!”
穆婵诗在家里寻女儿李嫣然不见,忙问丫鬟,丫鬟们说是随诸葛天跑出去了,穆婵诗正纳罕。不料门头却道:“小姐回来了!”穆婵诗忙到前厅去,只见来的除了李嫣然和诸葛天之外,又多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认得的,另一个不认得,自己也奇怪。李嫣然忙跑过来,似乎委屈地喊了一声“娘”。穆婵诗听着不对,见着外人却又不好问。只得说道:“葛天,你回来了?司徒师父你也下山来了?”司徒右玉道:“是的,李夫人。”
穆婵诗上下细细打量了来生泪一番,见他满面桃红,双目水灵,乖巧伶俐,问:“这位是?”诸葛天忙要介绍,来生泪却道:“李夫人好,我叫来生泪,是诸葛天的朋友,也是司徒右玉的朋友。”李嫣然又过来道:“娘,那天就是她和小天哥哥把我从贼窝里救出来的。”穆婵诗听罢,忙转了态度,喜形于色地道:“哦哦,原来是恩人,就请里边坐。”
不多时,李鹤从外风尘仆仆赶回来,见家里一下子又多了两位客人,又见着是司徒右玉,忙过来招呼道:“小师父,你怎么下山来了,你师父呢?”司徒右玉道:“李员外好,家师早些云游四海,现在未归呢。”李鹤听了,点点头道:“哦,那小师父此次前来是?”司徒右玉道:“我这次下山不过送一位朋友而来,也顺便来看望一下您以及夫人,还有嫣然,不知她的道行是否有长进了?”李鹤听罢,捋须点点头道:“噢噢,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就请先在此就坐,老朽刚刚贩盐回来,不曾换衣物呢。”
司徒右玉忙道:“李员外请。”李鹤便阔步绕进内室换衣物去了。来生泪见着这李家前厅堂,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的熏香,檀香木雕刻而成的堂内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屋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幔围屏风,如此华彩奢丽,来生泪倒是头一次见着。
她忙侧头凑过去问诸葛天:“小天哥哥,这家怎么这样?”诸葛天伸头靠过来,回道:“哪样?”来生泪道:“你看它各种点缀装饰,好漂亮!”诸葛天偷偷地道:“是呀,我头一次来的时候也是的呢,李嫣然家是浔阳城最大府邸,他爹爹是极有钱的。”来生泪听罢,不觉偷偷乐起来,说道:“也怪道贼匪要抓她。”说完又忍不住偷偷笑起来。
李嫣然是自今天看见来生泪以来,便一直注意着她的,又见她和诸葛天这般亲密,自己是生气不已,却又无法,只得坐在那怄气。现在见他们这番,想着他们定是在讨论自己了,来生泪还笑得那么欢,更加不快。穆婵诗见李嫣然这样阴沉着脸,忙问:“嫣然,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李嫣然却不说话,穆婵诗更担心地问,好久,李嫣然不情愿地道:“没事儿,娘!”司徒右玉看着,心知肚明,却笑道:“呵呵,不仅是病,只怕还病的不轻了。”诸葛天听了,忙的起身,问道:“嫣然你病了?什么时候的事?”
李嫣然见状,自己又是欣慰又是羞的,忙说道:“没事的,小天哥哥,我没事的。”诸葛天听罢,才又放心地坐下去了。来生泪见着,却又不高兴了,自己嘀咕道:“嫣然,嫣然,都叫得这么亲切了,也难怪呆在这里十天半月,也不去管我死活!”诸葛天是分明听到的,却又不能了,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情况。
不多时,李鹤出来,忙道了个歉,说道:“老朽来晚了,照顾不周,多请见谅。”司徒右玉道:“员外不必区区于怀,我们是擅自造访,原本不该的。”李鹤道:“哎,小师父言重了,你是嫣然师父,这两位又是嫣然的救命恩人,皆是贵客啊。来,请随老朽进内屋,我已经备下酒席,今晚难得聚全了,又将中秋矣,我们就提前把这中秋过了,过两日老朽还要将蜀中贩盐运到江淮一带去呢,可能一去半年了。”
李嫣然听了,急的问:“爹爹,你又要出远门啊?”李鹤道:“是啊是啊,我的乖女儿,你在家一定要听娘亲和师父的话,好好的,习术时便专心习术,读书时便专心攻书,不要耍性乖张。”穆婵诗道:“这次怎么会去的这么久?往常不过三个多月么”李鹤道:“你看也是初秋,雨季早过,河水已经渐渐干涸搁浅,水路不畅;入冬后,河水结冰,水路不通,只得改走旱路,用时更长了。”说了叹了口气,穆婵诗道:“那就不能等到明年开春再去?”李鹤道:“明年开春三月份了,我现在去,明年三月份就回来了,事情总是尽早为宜。”穆婵诗见他说得在理,而况商人总是轻别离的,自己也无可话说的了。
李鹤道:“来来,先吃饭,先吃饭,中秋月团圆,千里共婵娟!”司徒右玉举杯相敬,诸葛天是不会喝酒的,也没喝过,但饭席酒桌之理,他无可推辞的,也就举杯而干了,辣的他想吐舌头,紧接着是一阵酒气,窜入脑门,觉得一阵晕眩。来生泪见着好玩,也跟着举杯饮尽,不觉辣得她要吐舌头,又不敢,酒气冲得她头晕脑花的。李鹤又道:“来来,吃菜,吃菜。”
来生泪是早饿了的,自己要狼吞虎咽吧,不成体统,而况李嫣然在那,自己若吃成那死猪样,定被她鄙夷。遂不得已学着自己脑海里仅有的那些大小姐模样,一板一眼地细嚼慢咽地装模作样地吃起来。不过实在是吃得憋屈啊,吃饭本来就是要吃得过瘾,吃得爽的,这如细猫舔食,实在是带着脚链跳舞。不过看着李嫣然那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模样,就算是戴着脚链跳舞,来生泪也要跳的,而且还要比李嫣然跳得优美有姿呢!来生泪在心里默默地这样想。
“你此次下山就先暂留府内,待我归来再走如何?”李鹤突然这样对着司徒右玉说,司徒右玉吃了一惊,这是他没想到的。来生泪听了,却高兴起来。李嫣然虽不至于难过,却也高兴不起来。李嫣然问:“小天哥哥,那你呢,也留下来教我一些法术再走可行?”诸葛天一听,发了一怔,看着李嫣然;来生泪一听,猴急起来,却不好发作。李鹤忙说道:“对啊对啊,葛天小兄弟就暂在府上继续住上几日,陪陪小女也成。”穆婵诗是十分喜欢诸葛天的,也挽留道:“是啊是啊,小天你就暂住几日,和我们家嫣然习习法术吧,也好做个伴。”
诸葛天一时间蒙住了,他看着来生泪,见她一脸不快。自己却不知如何推辞,真是幸福或者不幸来得太突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