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只剥了皮的猫!
“啊,这不是…尉贵妃的波斯白猫吗…”有人轻轻低呼道,大臣们脸上纷纷变色。
大多数大臣都听说了皇上发病前的事,多少人都曾心里嘀嘀咕咕,为什么只让太子一人侍疾,为什么太子去找了皇上,皇上就突然发病得这么厉害?有些聪明的已经反应过来,有些事,清楚了也别管,否则,再拱翻了鱼汤,下场只怕和这猫一样。
“什么腌臜玩意儿也敢在皇宫里乱挂!”齐王上前一步,扯下死猫,远远地扔了。
“皇上现在什么情况了?太子爷呢?”王轨一步上前抓住门口的侍卫,着急地问道。
“我们哪里知道?各位大人先在这儿候着,有什么事儿里面自然会吩咐下来?”侍卫皱着眉回道,有些嫌弃地弹了弹刚刚被王轨抓皱的衣襟。
王轨再也没管这侍卫的不尊重,一心只想扑到殿里去,亲眼看看皇上到底如何了。
“让开!让开!你们这群奴才,我是柱国将军。我要去见皇上,我有任何时候都能面圣的权力,你们不能挡我!”可无论他怎样挣扎,两名侍卫像铁塔一样站在门口,没有丝毫要移动的意思。
“王将军,别急,都等了五天了,还怕再等上一会儿吗?他们既然今天喊咱们来,就是今天要给咱们一个结果了。你这样闹,把人心都要带乱了,我知道您老不怕,我也在这儿等着,总得让他们给个说法的。”齐王上前拉开了激动的王轨,让他站在自己身边,王轨又气又急,猛地咳嗽起来。
“不好啦,不好啦!陛下龙驭归天啦!”满脸是泪的刘昉拉开门跑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门口的地上。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大臣们还是惊惶失色,一时呜咽声一片,接着就是扑通扑通跪倒的声音。
王轨正在咳嗽,突然听到这样的噩耗,一口气没接上来,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又是身边的齐王,一把把他拉了起来,狠狠地拍了两下,让他缓过神
齐王看了一眼跪倒一片大哭的大臣们,叹了一口气,上前问刘昉道:“刘公公,皇上真的去了吗?”
“是啊,殿下,奴才…呜呜”刘昉低着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好好说话,现在我们能进去了吧?”齐王语气仍然很平淡。说罢,齐王也不理他,拉着王轨,径自就踏进去了。
其他大臣看着齐王的背影,并不高大的人和一个佝偻的老者,却带着一种深深的悲凉和坦然。
太子歪躺在外间的躺椅上,看到齐王和王轨突然进来吓了一跳,然后轻哼了一声又躺回椅子上。
“太子殿下!”齐王和王轨神情复杂的和太子打了个招呼,太子看起来一点都没有照顾病人的疲乏和失去君父的伤感,反而容光焕发,连装都懒得装一下。
太子懒懒地说了句:“要看叫他们一起看,不能靠近,不能碰。死因嘛,太医会跟你们解释的!”
王轨气得又把拐杖抬起来,想要指着太子,齐王压下了他的手,看着太子说:“好!”
太医看着满屋子哭泣哀嚎的大臣,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郑译狠狠瞪了他一眼,太医才颤颤巍巍地说:“陛下北伐归来伤寒入骨,积重难返,前几日贪凉吃食引发了病根,已经不治了。”话音一落,满屋子又是一轮哭声。
“慢着,”齐王一声低喝,“陛下龙驭归天,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要给天下子民一个交代!”
那太医吓得一下子腿软,差点瘫坐在地上,好半晌才答话“齐王殿下,这…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也带了太医来,要看一眼陛下的病。”齐王还是一副淡定的语气。
“大胆!齐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认为有人谋害陛下吗?”卢贲抢着在太子面前立功,一步跨了上来大喝道。
“为何不让别的太医看,这么心虚莫非真的有鬼?”王轨这时也缓过神来。
“来人,拿下这两个逆贼!”卢贲看太子没发话,便拿着鸡毛当令箭。
“太子爷,不好啦!”一直呆在屋外的刘昉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太子爷,外面突然多了好多侍卫。”
太子闻言色变,指着齐王道:“好哇,我说宇文宪你今日怎么不哭不闹,原来早有准备,你是不是调了巡防营的人来?你今天打着看病的旗号,你是要逼宫哇!”
巡防营从前大冢宰宇文护被正法后便交给了齐王宇文宪,这个大臣们都知道,只是平日低调得很,几乎让大家都忘了还有这么一支精壮兵力在宇文宪手上。
大臣们闻言纷纷变色,宫里的侍卫哪里比得上巡防营的精锐,今日虽是知道陛下可能要驾崩必是一场大闹,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要逼宫。这可怎么办,太子虽是正统,但毕竟初出茅庐,何况皇上死的不明不白,这事逃不了责任,齐王虽然手握巡防营,可是自从宇文护被杀,皇上便很忌惮皇亲手握重权,所以宇文宪在朝中的势力也算不上深厚,到底押谁?齐王还是太子?大家脑海里都飞快地转着这些问题,一时间哭声都听不到了。
“逼宫?太子爷别给我扣上这样的帽子,本王就是要查查我的皇兄是怎么去的?若真是被奸人所害,今天舍了命也不能让奸人得逞!”齐王声音不大,却字字敲击在大臣心里,大臣们心想,这还不是逼宫?这话里话外不就是冲着太子去的吗?甚至有些人大臣都在想今日太子要是被拉下马,宇文宪既然打着为陛下的名号,自是还要推举一位皇子来当皇上,不知会推五皇子还是六皇子,等等。
“宇文宪,你!”太子指着齐王的鼻子,齐王却昂起头,凛然不惧,局面就这样僵持着,看得大臣们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
“哈哈哈哈,很好!”这时候一声笑把大家全都吓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