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旁的刘杰疏沉默了,他甚至没有转过头关心一下我的目光,而耳边白九华的吼叫挣扎声却越来越大,我也跟着沉默了一瞬,他才对我道:“阿姊,这里喧闹,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我朝他挤出个笑颜回应:“好。”
他送我回客厢后,就转瞬飞身不见。我回身驻足檐下,捂着胸口看了会这高山上的青天白日,才想起回屋,也不知道我出去时绑在贵妃椅上的那个照顾我的姑娘怎么样了,倒还有些歉疚。
“出去野还知道回来呐。”正要伸手推门便听到门中传来月泊的声音,我的手迟疑了一下,没想到门在这迟疑的一瞬倏然大开,惊得我又捂了捂胸口。
“我这个病真是不能好了,摊上你这么个大夫,喜好吓唬病人。”
“我这个手艺也是不能好了,摊上你这么个病人,喜好不听大夫的话。”
我:“...你这个手艺一定是要坏的,你这个脾性是你手艺的第一阻碍。”
“那我倒不是很怕,想治的人左右也数不出一个手的手指头。”他就那么倚在房中的茶桌上,把玩着面前的杯盏,与我说话时偶一抬目,眉眼带笑,看着很是赏心悦目。
我:“...”觉得有些口渴于是顺带着翻了个茶盏倒了半杯,正要牛饮,他才又开腔正色:“今日你应当是见到了,不好奇么?”
我顿了顿,才喝下盏中茶水“原本是不好奇的,今日却又好奇了。”
我听到了他低笑了一声,忽然将脸凑了过来,与我低声道“这件事我早就想同你说道的,只是你近来要养伤,因此不好同你八卦,左右今日没事,正好说与你听,不然真是要憋死我。”
我看着眼前的俊颜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默默给卫国世家上了一根香,但转念又想,历来我们八卦,总是免不了推杯换盏聊以佐味的,于是稍稍窃喜了一下,等着他从怀里掏个什么小银壶,酒葫芦的。
许是我眼神太过炽烈,他笑言“以后打听八卦时,千万要装出一副漠不关心,曲高和寡的样子来,情绪不宜过于外露。”
我又重复了一遍白眼加上香的心理活动,仿佛很受教的接着问“为何?”
“太丢我的人。”
闻声我狠手捏了捏手中的茶杯,很是不易的凑出个微笑。
他才接着道“那日出了你那档子事,我同岳旻自然是先关照你的伤势了,只能派岳池先过去密道请人,只是一炷香过去,也不见他回来,岳旻便带人过去看,而折返之时,这三个人,是被抬着回来的。白九华身上裹着岳旻的外衣被抬进了她的闺房,而岳池和白缘,伤势虽然不重,但也均是昏迷了过去。后来我就听说,这个白九华在被发现时,鬓发不整,衣衫半褪,面色潮红。的确是遭了毒手,只是不知是遭到了哪一步。”
“是么.....“岳旻的外衣......“那可知道了是什么人所为?”
他看我一眼,低首轻摇“岳池醒来禀报说,他过去时是在密室外的密道被袭的,与那偷袭之人交了两手,只是那黑衣人招式毒辣,又是偷袭,他根本没来得及求救,就被斩晕了。而那白缘,据说是在密室被发现的,没人知道他们在里面经历了什么。”
“那他都没有向你们讲清楚那日他们遇袭的前后么?”
他沉默了一瞬,皱了皱眉才对我道“我总是觉得这兄妹俩怪怪的,这个白缘昏迷醒来,二话不说便要去看他妹妹,只是他看到时,白九华已经是你今日所见的那副模样了,我过去跟着也瞧了一眼,才发现,她并不是惊吓所致的失心疯,而是用药。后来白缘才向我们透露,他先是中了迷药,那药似乎有软筋的功效,于是就...亲眼看着自己的妹妹......任人为所欲为。我向他打听,他对我说,那药不是江湖中普通常见之药,那个采花贼走的是邪门的路数。”
我:“只是...这白家究竟是结了什么仇,报复手段如此毒辣?”
“这便不好说了,这件事也没人敢同老湖主讲,这位前辈本就卧病已久,若是一朝知晓,只怕是。。。。”
“那这江湖格局也是要跟着大动一番筋骨了。”
“这也说不准,白缘自那日后也不知是怎的,忽然非常勤加习武起来,托老湖主的面子,将山庄中一应事务暂时全托于岳旻照管。余下的时间便是再不出门,连白九华也未曾再去看一眼。”
“一应事务?”我好奇道。
“只是一个托辞,哪里就那么‘一应’了。”他说着又拾起折扇,轻拍我头。我抬手轻挡,皱了皱眉才同他说“月泊,我发觉今日之八卦远不够言尽。”
他一惊才答说“我所知之已全摆在这里,哪里还没有言尽?”说完又顿了一顿,把脸凑过来,嘻嘻笑道“我知道了,你定是知道些别的,想要占一占我的上风了,是不是你弟弟同你说了些什么?尽管道来,总归我是一直惦念着这个事的。”
我:“那倒没有,只是想问你,不以酒佐言如何言尽?”
他:“......”愣着看了我半晌,才接着回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不听。”
我:“......”
于是一场原本应当很有气氛的日常八卦就这样不欢而散。换得我倚床平息攻心的不忿之气,他黑青着脸去为我煎药。
岳旻这时候才推门而入,一见我便挑了挑眉“还记得你的伤还没好啊?方才坐在那么高的墙上倒是很欢心。”
我立时低下头,嗫嚅着问他“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你动作这样大,我哪里能不知道了?下次告诉你弟弟,看望你只需走正门即可,我这个家主哪里那么没有雅量,还需要他翻墙寻你相认。”
“我不过是出去透透气,这几日在房里要憋坏了。”
“所以我一进来看见被你绑得严严实实的小丫鬟,也未曾立马将你从墙上提回来。”
我头低得更低了,声音越发识趣地压低“你不是生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