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一大一小的头挨着头,正在烤番薯吃……
刚从火塘里用树枝挑出来的几个大番薯在地上滚来滚去,皮开肉绽,滋滋冒油,两个人撅着嘴巴,吸溜着气,摩擦着手指头,时不时还跳几下脚,吃的不亦乐乎
岐苏一向心疼他不在的那三年,他的呱呱叽没有长成一头小豹子,所以有事没事总带些好吃的去看她。8过那些好吃的如数进了呱呱叽肚子,这孩子却并没有如他所愿长胖多少,一直长胳膊长腿细溜溜的不知道饭都吃去了哪里……
他想念还是奶娃娃时候的呱呱叽,胖胳膊胖腿的委实喜人,让他这“爹”当的十分自豪
搭眼一看,小丫头片子正吃的卖力,一缕头发掉在了腮边,都被她一块吃进了嘴里。他伸过手去,把那缕头发从她唇间挑出来
就见小丫头瞥他一眼,冷不丁就冒出来一句:“你这学堂的先生要当到什么时候?”
他被问的一乐:“怎么,不喜欢我当学堂的先生?”
“他们都说你打人手心挺狠的,红的好久都下不去”
“切,那就是个障眼法”他塞了一大口滚烫的番薯到嘴里,呵了半天气用舌头颠来倒去半天才顺利咽下去,“其实根本不大疼,也不会伤,就是颜色看上去有点吓人”
“为什么要用障眼法啊?”
岐苏噎了一下,要说为了骗吃骗喝他实在张不了这口,于是一本正经的编瞎话:“自然是为了敦促他们好好念书”
“那你怎么从来不敦促我好好念书?”
他的呱呱叽的眼睛又黑又亮,正炯炯有神的看了他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细细软软的,惹的他一颗心慈爱的几乎又要荡漾几下
“哪个敢舍得动你吆,我的小祖宗”
白先生安稳在赵家村教了几年书,虽然平素的名声有些“贪”,但课业上却挑不出什么毛病。毕竟赵家村的孩子们,也能摇头晃脑的口绉“之乎者也”来唬人了。所以村民们向来对白先生,还是蛮尊敬的——
只是教的好好的白先生,突然就不见了踪影。
一开始村民们都以为准是白先生家里出了什么事,所以赶回县城去,过几日定就能回来。虽然白先生在赵家村这几年,从未听说过他有家眷,也从没见他去过别处,连过年都是在村里过的。可人毕竟都是人生父母养的,白先生可能就是不爱谈自己家事而已
可是十天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依旧不见白先生回来。
大家就纷纷都去问英衣:“白先生去了哪里?”
山脚下哑巴郑猎户家的独女英衣,平素里最得白先生喜欢,别的孩子背不出书来挨戒尺,她却是一下都没被打过——而且白先生就连对英衣讲话,声音都会立刻软下来三分。想来是学堂里就她一个女娃子,白先生那人虽狠心,却毕竟还是个受过圣人教诲的读书人,对女孩子家家的,还是不忍心责罚充满怜惜的。
但是,英衣也不知道白先生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