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时,张梁带着四大谋士直接来到偏房,设宴招待二张。
张梁率先举起酒杯,说道:“两位都是大才,张梁能遇到两位自然是无比荣幸,来,我敬两位一杯!”夜晚,张梁带着张臶作陪,在给二张安排的偏房里设宴,款待二人。
“有劳太守。”张任面无表情的举杯,身边的张裔也冷哼一声,不咸不淡的说道。
张任虽然是武官,但其实脾气还要比张裔好些,毕竟年岁比较大,经历的事情也远比张裔要多。
“呵呵。看来两位是有些心结没解开啊。”张臶呵呵一笑,说道:“两位虽是俘虏之身,但却也并不是我主之错,如不是那赵毅不识抬举,强硬进攻,那刘焉从旁附和,你二人能被擒。而且我等终究没有敌对关系,不存在什么大奸大恶。”
“你这骚客,看起来文绉绉,怎生胡言乱语?”张裔不服,反问道:“这张梁是黄巾贼寇,你为何要维护于他?”
“此言差矣!”阎忠笑笑,说道:“论世间何为贼?何为王?”
“胜者为王,败为寇!”
“倘若我主胜利,推翻了这王朝,那么你还有脸称作他为贼寇么?”蒋干微微一笑,接口道。
“这....可他失败了!”
“那好。”张臶也不恼,偷偷瞥了眼张梁见他神态自若,放心的说道:“张角、张宝两人已死,然我主仍存于世间,且风生水起,当今汉帝昏庸不堪,这世间早就应该出来一个人物,而我主,显然就是应运而生之人。”
“先生如何胡言乱语?”张裔似乎也听出了张臶的学识、已经张臶在四人中的地位,换上尊敬的词语。
“你不知,这雁门虽小,却也五脏俱全,如今文有安邦者,武有不世出名将,而目前看似平稳的局势下,实则早已摇摇欲坠,当汉朝倒塌后,我黄巾之力尚未在百姓心中抹去,我主登高一呼,精兵猛将再侧,又有谁能够挡住?”张臶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笑笑。
“可无兵无将,就算影响力再大,也是枉然。”张任忍不住插口道。
“此言差矣。”蒋干笑笑,说道:“我主早已将黄巾旧部吸纳了八九分,包括黑山、东白波、抱犊三支,以及南阳、何曼部等散岁,都已经备收纳。”
“那也都不过是乌合之众,平民百姓拿起刀枪,也敢称之为兵将?”张任不屑的说道。
“此言又错。”陈琳终于开口,说道:“如今黄巾已经拧成一股绳,除了一小部分以外,剩下的已经悉数被吸收,而且我主本就是人公将军,剔除老弱,壮丁还有数万,兵自然已有。”
“不过这种程度,却难以和精兵对抗。”张任摇头说道。
“你不知我主本是益州巴郡掌权者,将巴郡名将尽入我主,像是世家出身,锦帆甘宁、更有蛮族将领辅佐,如何无将?”
“就算如此,你也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正统!”张裔似乎发现了张任谈论的囧状,岔开话题说道。
“正统为何物?非正统又为何物?”张臶说道
“刘室为正!”张裔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张臶,仿佛看一个孤陋寡闻的老人。
“如若始皇帝未逝、项羽未陨,水友为正?”阎忠接口。
“你!你们!”张裔脸色铁青,不会回答。
张任出面解围道:“你们四人不知廉耻,舌战两名俘虏,还要你们的面皮么?”
“那这样罢!也不欺负你们,小生能力最弱,就与你们两个舌战一番!”蒋干眯着眼睛,饮下一杯酒,笑笑说道。
张裔仔细想想,认为此举再好不过,这四个人中那个老者和另一个面色温和的人(阎忠)最是厉害,自己必然无法赢过两人,说话这人还没有那两人的本领,剩下一人的儒雅,反而像个浪子一般,放荡不羁,如果不是蒋干坐在其他人之中,张裔还以为这只是个浪子游人呢!
因此,张裔也就对蒋干轻视了几分,但表面上还是恭敬的说道:“请赐教!”
蒋干却摆摆手说道:“我比你年长几岁,胜之不武,你这样,把旁边那个将军也拉进来,俩人能够和我舌战一番,这才有意思。”
不过是张裔,就是张任也有些恼火,这人未免也太自傲了吧,还有意思,当我俩是什么?
“恭敬不如从命。”既然对方这么大傲气,张任也不必客气,淡淡说道。
“好!”蒋干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面色发红,问道:“这酒可烈?”
张任皱了皱眉,但还是说道:“烈!自然是烈。”
“酒为何烈?”蒋干提问。
张裔不屑一笑,“自然是因为此是陈年佳酿,年数古老,酒劲大,这好比大汉百年底蕴,正统而又屹立不倒。”
“哈哈!”蒋干大笑一声,又喝下杯酒,吩咐门口侍卫说道:“速去我家找我侍女小翠,让他把我家藏得那两小坛酒拿出来,速度给我带回来。”
侍卫匆匆下去,蒋干又说道:“这酒的好坏,关键还在于烧酒之人!”
“烧酒之人?”张裔又问道。
“正是如此。”蒋干眯起眼睛,说道:“这百年底蕴再好,却也只是沉淀的问题,如果烧酒之人能烧出好酒,那么要比沉淀百年的酒还要好。”
“你说的这不过是相对而论罢了。”张裔摇摇头,说道:“如果是一瓶刚烧好的烈酒,和百年佳酿比起来,即使烧酒的人再厉害,也是枉然。”
这时候,侍卫刚好将两坛酒拿回来,放在桌子上,所有人看到都有些摸不清头脑,仔细一看,原来其中一个竟然没有泥封,完全是敞开的。
蒋干先从那个敞开口的里面倒出一点酒,说道:“这是当时著名的烧酒师烧好的,百年之后到我手里,却发现这是一个残次品,敞开了口,不过我保留下来了。你尝尝看。”
张裔举起杯轻轻抿了一口,直接吐出来,说道:“什么破酒。”
“这个是当世烧酒师烧出来的,你再尝尝。”蒋干又递过一杯,是另一种。
“好酒!”张裔赞不绝口。
“这其实只是当世中等烧酒师烧出来的,为什么就好了呢?”蒋干笑嘻嘻的说道。
“是对比啊。”一直没有说话的张任在旁边叹息了一声,说道:“这第一坛虽然是百年陈酿,但已经腐朽,没有任何的滋味,甚至苦涩,而第二坛虽然比不上当年的第一坛,甚至比不上绝大多数当今的美酒,但是他确实第一个刺激你的,你当然会觉得只有他才是此时真正的好酒了。”
张裔苦涩的摇摇头,说道:“好一个酒说!好一个酒说!还未请教阁下大名。”
蒋干笑嘻嘻的说道:“大名不敢当,区区小名何足挂齿,小可姓蒋名干!字子翼!”
“蒋干,蒋子翼!好,此名将来定会名动天下!”张裔点头,又向张梁躬身说道:“太守,可允许我两个出去走走?”
“善!两位随意进出,概不阻拦。”张梁点头,笑道。
张裔的称呼张梁怎么能听不出来?从贼寇、贼子变成了太守,分明证明了有戏啊!
两人又对着其他几位谋士,特别是蒋干深深地鞠了一躬,缓缓走出门。
“哈哈!子翼这个酒说真是妙啊!”张梁赞不绝口,饶是蒋干这种厚脸皮,也接受不了了。
“嘿!这一回,收降这两人还不手到擒来?”
街道山看似人来人往,但其实好像只有这两个人。
“或许,投奔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张任小声地说了一句,但两个人却听得特别清楚。
“可咱们毕竟辱骂了那张梁,他,还会接受咱们的投降么?”倔脾气的人都有个特点,吃软不吃硬,如果你威逼利诱让他投降,他反而不会答应,可张梁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再加上蒋干的“酒说”让张裔不由得也有了些想法。
沉默,良久的沉默。仿佛没有了生机,两个人都不再发话。
“走吧!”张任最先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开口道。
“哦。”
“反正咱们从监狱里面出来,也不怕这个。”
“哦。”
接连两个问题,没想到换来的都只是张裔的一个“哦”,不禁让张任有些好笑。
“好了,走吧,咱们两个也该去见见太守了!”
“不对,按照称呼来说,应该改口叫主公了吧,那刘焉我们都没有这么称呼过呢!”
“似乎按照张梁军中,是不是该称呼人公?”
一连三个问题,直接把张裔打到了迷糊,不过很快张裔就清醒过来,问道:“我滴哥!你下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