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进入黑山之后,张燕这伙人也比以前憋屈了很多,好在吃喝不愁,因此各路渠帅也没怎么抱怨,最近张雷公闲的手痒,心想出去转转,若是能杀几个官军最好,便带着几个喽啰,美名其曰巡逻,却是找眼中钉去了。
正站在山脚下打盹,不耐烦时,身边一个人机灵的小卒却叫道:“将军,你看那匹红马!”
张雷公定睛一瞧却发现一匹“红马”之上坐着一男一女,早已经疲惫不堪,浑身是血,此时正冲着自己冲过来,不禁喜不自胜,叫道:“小的们!这俩人满身是血,想来不是善类,来啊,把我的流星锤拿过来!”
有眼尖的递过流星锤,张雷公大喝道:“狗贼,落单到爷爷手里,算你们命苦,看老子夺下你这条狗命!”
为什么张雷公要叫雷公?不就是因为其声音甚大,这一声大吼直把身边的喽啰都震得无比难受,不自觉的离张雷公远了一点。
“慌什么!看老子擒了这人,这人满身血迹,一看就不是甚么善类,老子这些天待在山里,都快淡出个鸟来了!”张雷公浑然不觉自己的错误,只是一个劲的牢骚着。
“将军,这人看似疲惫不堪,恐怕不是奸细吧。”时哲是张雷公的心腹,此时却发现了些不对劲,低声提醒道。
可张雷公哪管得了这么多?直接挥舞着流星锤冲了上去,对着红马蹄子就是一锤,马上男子吓坏了,这是他的爱马,怎么能受损?
于是,男子一拉马缰,抬起马腿,同时拔出腰间早已经残破的朴刀,当啷一磕流星锤,却用尽了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摔马倒地。
张雷公也看出不对劲了,先看这人衣衫不整,而且不着盔甲,虽英武但却消瘦,更何况身后还有一名女子,此时的张雷公醒悟过来,刚才的激动顿时消磨了大半。
时哲等人赶了上来,时哲是个机灵人,知道此时张雷公不好意思开口,便问道:“那女子,你二人从何处来?”
女子却不管时哲的问题,只是下马一味查看着男子的情况,张雷公有些不耐了,吼道:“娘们!我兄弟问你话呢!”
女子被震得一抬头,却让张雷公一愣,问道:“敢问你和大贤良师甚么关系?”
“正是她的父亲···”地上的男子虚弱的说道。
“张大哥,你小心点。”女子听到男子说话,却赶忙扶住他,生怕男子再伤到。
“我没事,咳咳。”说着,张姓男子却晃了晃身子,虚弱的说道:“这位兄弟,我乃大贤良师麾下弟子张白骑,这是大贤良师之女张宁,我二人本在下曲阳之中,不幸与大军走散,无奈之下赶奔至黑山,万望求见燕子一面。”一连串说着这么多,张白骑却又有些虚弱劳累,咳嗽起来。
“哎呦!原来是一家人,却是惭愧惭愧,犁牛,去把马拉回去,时哲,你去寨子里点人再找点承重的,白骑兄弟,刚才是我的不是,俺张雷公给你陪个不是!”张雷公一听这话,立刻羞愧的无地自容,不住地陪着不是。
“妹子,我,咳咳,怕是撑不住了,咳咳,但你不一样,你却还好,咳咳,日后在寨子里多听其他人的话,咳咳,他们是不会亏待你的。”言毕,张白骑倒地不起,张宁痛哭失声。
当然,上天是不会让这个有情有义的汉子死的,张雷公上来一试,便拍板道:“还有气息,这兄弟不会有事,姑娘,先把这兄弟抬回去才好。”
说着,张雷公直接背起张白骑,不顾其他人,直接飞奔回去。
“雷公!跑这么快干啥!赶着去投胎啊!”有几个熟识看到张雷公奔跑,都是不解的问道。
“投胎个鸟!没看到老子身上背着人么!”张雷公说话也不干净,但众人早就习以为常,这人虽然脾气爆了点,但总归是个好人,仗义、直爽,见他身上背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误以为是他手下那个兄弟出了事,还自告奋勇的去找医生。
由于此时的黑山贼还大多是黄巾旧部,鱼目混杂,自然职业也多,张燕又是个会用兵的,看出了山寨哪有不受伤?于是便也培养了几个原先当过医生的人,这几个人自然也是相当宝贵的人才。
“老刘,快来看看这兄弟。”紧赶慢赶,张雷公到了一间住所,便拉开大嗓门的喊叫。
“雷公啊,你说你这么慌作甚!”老刘和张雷公是同一时间造反的,因此也是混的很熟。
“甭废话!看看这兄弟,这是大贤良师的爱徒,可别伤了。”张雷公大大咧咧,也不管老刘是否接受的了,轻轻地将张白骑放在床上,便起身走出去。
“这,这。”老刘哭笑不得,没想到惹上了这么一个煞星,但听说此人是大贤良师的爱徒,到也不敢怠慢,只好按照平常的方法拿脉,诊断,好在此人身强力壮,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的气息不稳,再加上肚中较空,还因为张雷公的巨力打了一个趔趄,故此虚弱的晕了过去。
老刘诊断后满意的点点头,这时一个喽啰带着张宁进来,看着老刘忙问道:“我哥他怎么样了?”
小喽啰忙上前介绍张宁的身份,一听是大贤良师的女儿,老刘不敢怠慢,赶紧的交代一番,听到张白骑没事,张宁才放心下来,想起自己失态的样子,不禁俏脸微红。
若说张白骑实际上倒也算是他的师兄,师哥,但直接称呼哥确实是······
都怪这个坏人。本想要狠狠地瞪张白骑一眼,但看到张白骑虚弱的样子,又加上路上张白骑对自己的照料,又于心不忍,便对身旁的喽啰说道:“劳烦带我去沐浴。”(咳)
那喽啰也是个机灵人,知道这两人似是有些情愫,便憨憨一笑:“小姐哪里话,小人这就带你去。”
当张白骑醒来之时,早已经换上了干爽的衣服,身上的血迹也早已经被清除。
当然,这一切都不可能是张宁做的,而是张雷公派一群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做的······
活着真好。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张白骑看着简陋的房间,却一点也不嫌弃。
“呀!”端着水盆的张宁见张白骑起来了,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将水盆往地上一放,狼狈的逃窜了出去。
这丫头。张白骑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论是逃亡的这些日子,还是在巨鹿的那些日子,他心中早已经对张宁埋下了种子,张宁的情愫他也不是看不明白,可是此时在战乱之中,哪有功夫谈儿女情长?就连他的恩师张角曾经有意撮合,也被他婉言谢绝了。
“哟!我白骑兄弟醒了!”正在张白骑心中胡思乱想之时,却发现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人浓眉大眼,血气方刚的汉子,哈哈笑道。
“你这燕子还没死,老子怎能一睡不醒!”看到这人,张白骑也笑骂一声,此人正是黑山张燕,郃张白骑年龄相仿,以前在巨鹿见过几次面,故而相当熟络。
“白骑兄弟,那天是俺不对,俺给你陪个不是。”从这群人中走出个黑脸汉子,低着个头,闷声说道。
“没事,过去就过去了,兄弟尽职尽责,不怪你。”张白骑一看是张雷公,也不过怪罪,只是摆了摆手,这汉子虽然鲁莽,但也是个直汉,对那天的事情也不在意。
“不过,我等到是等着喝白骑兄弟的喜酒呢!”张燕身后的于毒嘿嘿怪笑,不怀好意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