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叶……阿叶……”
他身处白雾之中,隐隐听见远方传来呼唤。循声望去,远处有个模糊的影子。
他浑浑噩噩地向他走去,一阵风吹来,白雾散去,原来他正站在基地的祭台之上,而站在他面前的,正是白钢。
“爷爷……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头脑一片混沌,喃喃问道。
“抱歉呐,阿叶。”老人微笑道:“我知道你一直希望新月像其他两部一样,能结束血腥的历史,但是新月长老与王族有约,我们必须将约定执行到底啊。”
“什么约定?”他呆呆地望着爷爷。
“那不重要,它已经结束了。”白钢身后射来一道白光,照得他睁不开眼,“重要的是,今后新月就交到你手里了……”
白光越来越强,他忽然觉得爷爷的身后似乎还站着其他人。
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唤道:“臭老头子,时间快到了,赶紧把要紧的话说了吧。”
是宫堂主?
“是啊,白堂主,我们还想跟阿叶说句话呢。”
这是忍冬?
“男人不要婆婆妈妈的!”
游哥!
他的大脑突然清明起来,终于看清爷爷身后还站着春、夏、秋、冬四部的数十人,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纷纷向他扬起笑:“阿叶,再见啦!”“不要太早来见我们哦!”“那几个小家伙就托付给你了!”“好好活下去啊!”
他们的身影开始慢慢变淡,他冲过去伸手去抓,却穿透了他们的身体:“不……别走!游哥!流华!鸣宇!大家……别走!别走!”他大喊着,可他们的仍是消失在了这白光之中。
“阿叶,”白钢的身体也已变成半透明的了,阿叶转过身来,绝望地看着他的身影一点一点变淡,静静听他说道:“你知道新月堂里那个’忠’字是什么意思吗?”
“那种事……随便怎样都行吧!”他又悲又恼地喊道。
白钢摇摇头,伸出已经变得模糊的右手,握成拳放到了自己的左胸上:“忠于己心。”
他慈爱地望着孙子,嘴角微笑始终没有消失:“从现在起,新月的路,就由你的心来主导了。”老人的脸已经淡得几不可见,他的声音也渐渐变得飘渺:“可不要做出有负我白家、有负新月的决定啊……”
天空明晃晃的。
天地间又只剩下他一人。
身后的崖壁上,不知什么时候已将英灵们的名字刻上了。
他盯着那一个个最为熟悉的名字,握紧了拳,然后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放声大叫,直到声音嘶哑……
他猛然睁开眼,发现自己趴在床边。对了,他一直守着昏迷不醒的静……刚才那是梦吗?
“我哪里都不会去……”虚弱却温柔的声音忽然在床头响起,冰凉的小手轻轻抚上他的头,“我会陪着你的……所以……叶,别哭了……”
翔和阿叶在第二天深夜到达了小镇。
此时镇民大多已酣睡,镇上只偶尔有小猫跑过,一切都那么宁静祥和。
两人来到一幢两层小楼前,门没锁,他们对视一眼,掏出枪警惕着推门而入。
灯还亮着,但里面却空无一人。
突然一间关着门的房间内传来一声轻响,两人缓缓靠近门边,阿岚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上,看翔一眼,接着猛地将门打开——晓晓被用毛巾塞住了嘴、五花大绑着躺在地上,见是他们,顿时“呜呜呜”地挣扎起来。
“你说啥?”阿岚抬脚踏进屋里,只见晓晓发疯似的尖叫起来,拼命摇头。“等等,别进去!”翔察觉到异样想阻止他,可已经来不及了——门上的大网落下,阿岚被罩在了里面。
灯光一闪,有人影从后袭来,翔敏捷地旋身一踢,那人向后一跃,躲开攻击的同时手中银光一闪,向他们射去数枚尖刀。翔迅速抓起墙上的装饰画框一挡,只听“咚咚咚”三声,尖刀尽数定在画板上。翔汗颜地盯着那些只剩刀柄卡在画板正面的尖刀,被对方的怪力所震惊。
这时阿岚已看清敌人样貌,惊喊道:“冰焰!怎么是你!”
冰焰咬牙,两手各执数枚银针,毫不留情地对着他们射去。
翔只来得及接住一边,另外四根银针径直向阿岚飞去。
后面是晓晓,他不能躲开……阿岚急中生智,飞快地将网住自己的绳子揉成一团,生生让它变成了挡箭牌!即使如此,这些针仍是有一半插入了他的手掌里。
“焰!够了!”有人架住了还准备发招的冰焰,但他已近狂暴,后面那人无法完全制住他,大喊道:“繁絮,快来帮忙!”
女孩一愣,手足无措了几秒,最后像是豁出去似的一下扑到了冰焰身上将他紧紧抱住:“冰、冰焰,抱歉……”
“别妨碍我!”冰焰两眼发红,吼道:“让我解决掉他们……”
阿岚回过神来,火气也蹭蹭地向上窜:“难道……你们就是……”
两人同时怒吼道:“叛徒!”
他们同时一愣,接着又异口同声道:“你说谁是叛徒!?”
架着冰焰的星卫趁身前这家伙一时分神,踢了踢前面的繁絮,对她用口型说道:“催眠粉!”
女孩呆了呆,忙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瓶子,闭眼用力向冰焰撒去:“嘿!”
星卫忙闭气躲到一旁。
“繁絮你……”少年不可置信地瞪着泪眼汪汪满脸歉意的少女,然后便倒了下去。
翔心有戚戚焉地丢掉手中画板,见星卫拍拍身上的粉,对繁絮竖起拇指:“干得好!终于能让他安生点了。”
阿岚拔掉嵌在手中的针,从腰间抽出小刀割开了困住自己的绳子,又替晓晓松了绑,问道:“究竟怎么回事?这家伙疯了吗?你们又怎么在这里?”
星卫叹了口气,揉揉肩膀坐在了地上,不答反问:“你们知道自己已经变成新月的背叛者、月郧的头号通缉犯了吗?”
“啥?”翔和阿岚面面相觑,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也猜到你们不知道了……”星卫头疼地摇了摇头:“毕竟敌人跟我们根本不是一个等量级啊……”
“你到底在说什么呀?”阿岚着急道。
星卫瞥他们一眼,又叹了口气:“在听我说事情经过之前,先把你们的电子表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