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监视器,阿叶看到翔和阿岚已经回到新月堂前。只有他们两人吗……他心头一紧,垂下了眸。
这时,最角落的监视画面出现了异样——约50个头戴防毒面具、身穿白色制服的人从位于基地西面研究楼内的通道里鱼贯而出!
“看来我们得赶快离开基地了!”阿叶大声道,引来了晓晓和凡的瞩目。
凡瞧了一眼屏幕,立刻说道:“我有一辆车停在山下一条密道出口,但那条密道的入口就在研究楼附近的山崖上……别说带着静了,就算只是我们几个,也很可能会被发现。”他盯着那些白衣人,见他们以研究楼为中心开始四处搜寻幸存者。
“我们可以当诱饵引开研究楼附近的敌人。”两个少年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回到屋内,他们身上挂满了这一路上从同伴遗体上拿到的武器,眼中怒火正炽:“正好有气没处发泄呢……”
“不行,太危险了!”阿叶间不容发地否定了这个提案,但另一个声音却说道:“你们有什么计划吗?”
阿叶惊讶地瞪着凡:“就他们两个是应付不了这么多敌人的!”
“当然有计划啦。”少年们无视阿叶,径直回答凡的问题:“1号通道外丛林里的机关可以派上用场!”
凡勾唇一笑:“如果你们能引开一部分敌人,那我也能保证将静安全地带到山下。”
“一言为定!”阿岚伸出手。
凡低头看着这个已长到他肩膀的少年,用力握住了他的手:“阿岚,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吧。”
“你……”阿岚想问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可凡已转头对翔说道:“你们启动那个机关之后,水车后应该会出现一条小路通道山崖的另一边。我待会会给你们发送一个地址,你们离开峡谷后一定要在3天之内赶到那个地方。3天之后我们会转移到别处,你们如果没赶上,我会另留暗号的。”
少年们点点头,转身准备动身。
“翔、阿岚!”阿叶忍不住唤住他们,晓晓也泪眼汪汪地凝视着两人。这一别……还会再见吗?
两人回头,不约而同地冲他们展颜而笑,然后转身,奔赴战场。
几分钟后,基地内传来喧哗,少年们成功引起了白衣人们的注意,一队人马追赶他们而去。
“下面该我们了。”凡的眸中沉静若水,他那经历过无数生死的心,即使在这般危机的情况下也不为所动。阿叶盯着他那双过分冷静的眼,轻声问:“因为他是你儿子,你才同意让他涉险吗?”
“不,”凡看着监控里已经跑进宿舍楼的少年,“因为他是风组成员,所以我才相信他能平安归来。”
少年们且战且逃,最终竟让7、8个敌人倒地不起,并将超过一半的白衣人引入了通道。只听远远传来一声爆炸的巨响,接着通道入口的门死死关上了。
白衣人们惊慌地乱了手脚,他们边追边联系其他同伴,但那些人此刻正忙着向发生爆炸的新月堂赶去,根本没功夫管他们。
随着深入迷宫,这些白衣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最后竟只剩下十来个人成功追着少年们到达了出口。
两人毫不犹豫地从路边滑下山崖,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丛林之中。
除了一个穿着略不同于其他人的白衣人留在1号通道门口指挥,其他人都只好硬着头皮进入丛林搜寻少年们的踪迹。
“长官,天色不早了,听说这丛林里有不少陷阱,要不我们明天再……”对讲机里传来一个士兵请示的声音。
“蠢蛋!”那通道前的白衣人怒道:“上级要求我们今天就肃清干净!赶快给我仔细搜,别让他们跑了!”
此时,将两个少年跟得最紧的先头人员都中了陷阱,剩下的人瞬间失去了少年们的踪迹。
阿岚和翔稳稳坐在一棵高大的树顶,眺望全场:“这些家伙还不如我们晋级考试时的对手强……给这么几个人用那个陷阱是不是太浪费了?”阿岚鄙视着脚下那些家伙问道。
马达声传来,几辆卡车开到了1号通道出口前,从车上又陆续下来了20多个白衣人,纷纷涌入了丛林之中。
“这下应该不浪费了。”翔拍了拍阿岚的肩说道。
几分钟后,白衣人们终于在丛林中心的枯井口发现了少年们的踪迹。翔首先跳入井中,阿岚故意等那些白衣人看见自己后,才做了个鬼脸跳了下去。
那些白衣人被他激怒,狠狠奔了过来,没想到在跑到距离井口三步远时,只觉脚下踩到了什么硬物,接着一阵剧痛传来,耳畔传来轰鸣。他们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踩到炸弹了!
古井口因这剧烈的震动而坍塌下去,再也无人能下到井里了。
白衣人们四处搜寻其他入口时,少年们已来到月神的雕刻处。他们在那场晋级考试结束后就已发现,当年诗句中所谓的“祭品”,正是暗道旁一块巨大的圆形陨石。
两人使出吃奶的劲,奋力推那陨石,可它经过几百年的时间,已有些陷入了地面,难以撼动。少年们心中着急,又想到新月被灭之仇尚未报,于是同时大喊一声,用尽全身力气,终于推动了它!那陨石借着惯性,再加上二人的推力,几十秒后终于稳稳滚到了石雕上。
陨石与雕像相接的那一瞬,只听“喀”的一声轻响,雕像周围的土地开始一点点下陷。
“阿岚,快过来!”翔见地面越陷越深、下陷的范围越来越宽,忙对站在通道另一边的阿岚叫道。这时两人间的洞半径还不到一米,阿岚轻轻一跃便跨了过来。也就在下一刻,那洞陡然变大,二人忙向后跳跃着退开,接着他们又听到了“隆隆”水声,两人立刻猜到发生了什么,紧张感顿生,飞快转身深入洞内,奔上了暗道尽头的石阶。
正如凡所说,水车后面打开了一条从未见过、向上延伸的小道。两人站在小道前眺望远方的湖泊,它的边缘已裂开了一道长长的裂口,湖水喷薄而出,而那裂口还在以惊人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宽。
位于丛林中的白衣人们终于发现这震耳欲聋的水声出自何方,他们瞪着洪水袭来的方向,惊恐得无法动弹,事实上,就算他们现在逃跑也已经来不及了……
少年们注视着这怒吼的波涛眨眼间便吞噬了脚下的一切,看着那些在波浪中不时翻滚着露出头来的敌人,他们眼中没有报仇的快感,只有更为深沉的悲伤。
凝望着对岸已无法再回去的家,他们的心犹如这奔腾的水,上下起伏不定。
……前途,究竟会是什么模样?
现在谁也不知道答案了。
能做的,唯有,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