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叶引领其他三人来到与2号通道相隔不远的一处崖壁,崖壁根部有一块巨石,若是细细观察能够发现,那巨石之后藏着一个洞口。
阿叶并没到巨石前研究怎样推开它,反而继续深入丛林,在一块树丛中仔细摸索起来。
手指忽然触到了覆盖着青苔的冷硬石块,他再进一步触摸,确认这光滑的石块表面凹凸不平,被雕上了龟壳纹,这才用力一按,巨石应声向旁滚去,让开了半米宽的洞口,恰好够一人进出。
洞中立刻传来了“劈劈啪啪”翅膀扇动的声音,然后一群黑压压的蝙蝠从洞中窜了出来。
“这条通道是已经被废弃的通道之一,对大多数人来讲它又长,路线又复杂,非常容易迷路。但我们小时候新的通道尚没有建好,只能通过它溜出来冒险……”他又向旁横移,探索到了一个同样长满青苔的木盒,打开机关锁,盒子里正好躺着四支火把。
童年的回忆涌上心头,阿叶微微一笑,可一想到当年的玩伴们如今生死未卜,他的笑容瞬间消失,又被焦急的情绪吞没。
四人拿着火把,踏入洞穴,地上满是蝙蝠的粪便。
晓晓抓着阿岚的衣角,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分叉路过了一个又一个,若不是有阿叶带路,凭他们几个一定会永远迷失在这迷宫般的洞穴之中。
过了半个小时,通道尽头突然能看见微微光芒,少年少女顿时打起了精神:“是到了吗?”
“不,”阿叶摇摇头,“出了通道,外面有一座桥,过了桥还有大约三分之一的路程。”
走出通道,他们站在了一处平台之上。向上望,整个山体就好像是被一把利斧劈成了两半,位于山腰的他们能从头上那条极窄的缝隙中看见微微发亮的夜空,光芒正是从那条缝中洒落。
前方架着一座十几米长的木桥,桥的那头是另一处平台,平台再向前则是另一条深幽的通道。
桥身木头上刷的漆早已斑驳,那些供人踩踏的木板看起来也已经腐朽,整座桥已是摇摇欲坠了。
“真的……只能从这过去吗?”阿岚咽咽口水,将手中火把放低,发现桥下是无底的深渊。
阿叶上前扯了扯作为桥骨架的绳索说道:“虽然木头有些腐坏了,但这些绳子是用附近生长的永生藤浸泡过漆树汁后制成的,可以千年不朽,放心吧。”说着,他首先走到了桥上,翔也紧跟着他上了桥。
阿岚点点头,忐忑地向前迈出一步,却发现身后有一股力量拽着自己。他回过头,见扯着自己衣角的少女闭紧了眼,于是安慰道:“晓晓,叶哥都说没事了,你还怕什么?”
晓晓将头扭向右手边,指着桥的另一头轻声道:“又、又出现了……”
阿岚望向那空无一物的桥头,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见另两人已走到桥中央,他当机立断蹲下身:“上来。”
晓晓一头雾水:“什么?”
“上来,我背你过去。”阿岚少见地耐心重复了一遍。
晓晓微微红了脸,她又迅速向桥另一头望了一眼,终于趴到了阿岚背上,将脸埋到了他的颈后。
少年心跳加快了些,他深吸一口气,微微平复了心境,轻轻踩上了桥面。
“吱——嘎——”木板与绳子摩擦,他们的每一步都伴随着令人胆战心惊的刺耳杂音。
阿叶与翔已到达对岸,阿岚咬牙加快了步伐,不一会儿终于走到尽头。
走下桥的那一瞬,晓晓将少年的脖子搂得更紧,全身都僵硬了。即使她紧紧闭上了眼,仍能感觉到那阴冷的气息就环绕在身边!她忍不住睁开一只眼,向左手边瞄去,却正好撞见那幽灵正看着自己!只看了这一眼,晓晓竟无法把眼再挪开。
这是一个身披战袍的年轻女子,她身材纤细,腰间挂着一把长剑,长发挽成了男子发髻的模样。那双细长的明眸是极为凌厉的,看着他们时却又隐隐透着悲哀。晓晓脑中忽然响起了一个轻柔的声音:“尔等……乃被遗弃之人……命运如此……可悲……可怜……正如吾一般……”
“你……是谁?被遗弃之人是什么意思?”晓晓着魔似的,第一次有勇气开口跟幽灵对话。
女子微微笑了,但这笑容却更显她的脆弱与无奈。她就这样慢慢消失在了少女的面前。
“晓晓……晓晓!”阿叶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待那幽灵完全没了踪影,晓晓才发觉自己正被人狠狠摇着。
“快、快放手……我快被你勒死了……”阿岚痛苦地憋紫了脸,扒着她的手,断断续续说道。
“啊!抱歉!”晓晓忙松了手,从少年背上跳下来。
“晓晓,刚才你怎么了?在跟谁说话?”阿叶见她一瞬间又恢复了原样,疑惑道。
“没、没事,我们走吧……”她当然还记得女子的话,但现在说出来只会徒增他们的忧虑罢了……还是别告诉他们为好。
“岚,还好吗?”翔替同伴拍着背顺气,一边问。
少年使劲咳了一会儿,深深吸了几口气,这才缓过劲来:“没事,走吧。”
刚才晓晓离他极近,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说出了那句话。被遗弃之人……是指他们吗?
走进通道,又路过了数个岔路口,他们终于到达尽头。
他们跟随阿叶爬上直立而上、看不到头的金属梯子,过了好一会儿,头上出现了一个四方形的大金属箱子。
“这是……电梯?”爬到梯子顶端,翔终于辨认出这金属箱子的正体。
阿叶点点头,跳到电梯顶,打开通风口,轻轻跳入了电梯内,少年们也随之相继跃入其中。
他们用力向两旁掰开电梯门,一只染血的手率先映入四人眼中——
“啊!”晓晓惊叫一声,瘫软在地。
倒在电梯前血水中的正是静。原来他们不知不觉间来到的竟是通讯部!
阿叶似乎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他沉默地走到静身边,一只手颤抖着将她冰凉的手紧紧握住,一手拂开了她脸上的碎发。
静紧紧闭着眼,小脸已毫无血色。
“阿岚、翔,去看看那两人的情况。”阿叶低哑着声音吩咐道。
少年们不忍再看静那浴血的模样,默不作声地分头查看倒在房间里的另外两人。
阿叶伸手探向静的鼻下……已无气息。
他跪坐在地,双手捧着恋人的脸,头缓缓垂下,额前刘海遮住了那盈满了泪水的眼。不行……他不能哭!现在这些孩子只能靠他了!他不能哭!
突然一只小手出现在了模糊的视野内。
晓晓不知什么时候从电梯中爬了出来,她满脸是泪却不甘心地将手探向了静的颈动脉……“
叶哥哥……”她摸了一会儿,突然声音颤抖着激动道:“还有!还有心跳!”
阿叶一愣,旋即也将手放到了静的脖子上,指下传来十分微弱的跳动。这极其细微的脉动,若不是晓晓坚持它存在,几乎又快被自己忽略了。
还没等他松一口气,下一秒晓晓的神情又变得严峻:“可是静姐姐需要立即做手术,她腹部有一道很深的伤口,已经出血太久了……”
话未落音,电梯上传来轻微的响动。阿叶示意她噤声,又让两个少年走上前来,自己则拾起地上的匕首,在电梯口准备突袭。
那人从电梯通风口跳下来的瞬间,阿叶便将匕首向他刺了过去——
“呛”的一声,金属间的碰撞蹦出了金红的火花!那刚刚跳下来的男人以火枪为武器,挡下了阿叶的袭击,并且在看清对方的脸时明显一愣。他眼角瞟了瞟房中的另外三人,犹豫了一瞬,在对手下一次攻击到来时轻声道:“阿叶,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