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野发出一阵大笑,“听你这么说你似乎一直在等待着一天?”
“我要是你,就马上到公安局自首,至少能得到宽大处理。”
“你有理由怀疑我,但指控一个人是需要证据的。”
两个人这下又扛上了。
“听我说,”乔守道似乎不想再和姚野争论下去,“我可以现在马上就给警察挂电话,
我想他们可以找到足够的证据的。”
“别******在我面前扮演警察,如果我愿意,明天就可以让你走人。”
“是吗?”乔守道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姓白的走了,没有了她,你在这个家里什么都不是。”姚野的眼风充满了挑衅的霸气。
乔守道眯缝的眼睛则充满了心计。
“我很高兴你那没继成事实的丈母娘什么也没给你留下,这只能说你太不走运了。”
姚野冷笑着转身离开,走到门口他回过头,“知道我想说什么吗?灵儿真是个瞎子,她怎么会爱上你这样一个小人?”
乔守道冷笑了一下,“至少我还没有对她动杀机。”
“听着,小白脸,对你,我有一百个杀机!如果再让我加上一个,你就别怪我事先没打招呼了。”
姚野走后,乔守道关上门,他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紫色封面的记事本小心地打开,那是他在姚野之前从白紫君的抽屉里发现的。
记事本的扉页贴着一张美国故事片《廊桥遗梦》的男女主人公的彩色剧照,他们站在开满野花的田野上,背景是古扑的廊桥。
剧照下用钢笔写着一句剧中男主人公的精典台词:
“你在我的生命里创造了另一个生命。”
乔守道思忖了一下翻过扉页。
这一页贴的是一张有些泛黄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稍瘦的大高个男子和一个小女孩赤足嘻戏奔跑在沙滩上放着风筝。可以依稀看得出来,这小女孩是十岁的唐灵儿,她留着两条长长的辫子,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拉着风筝线,她脸上的笑阳光般灿烂,大高个男子跟在小女孩后面,他身着一件藏青色风衣,戴着一副墨镜,一头浓密的黑发自然卷曲。
乔守道长久地凝视着照片上的男子,这个男子和白紫君皮夹子里那张泛黄的黑白照片的男子是同一人,照片上的男子让乔守道陷入了不解的疑惑。
再翻下去,是白紫君写的一则笔记:我最喜欢的一本书:
“《蝴蝶梦》——多么美丽的书名,吕蓓卡——一个美丽绝伦的精灵女人。于是,便有了发生在曼陀丽庄园的一个神秘而充满宿命的故事。我的故事又在哪里呢?一生的等待,即使化蝶为蛹,因你而生的一切苦果,我都要亲尝,哪怕浸满了毒液,我也要开成一朵紫色的曼陀罗,在地狱里为你唱一首灵魂不死的歌。”
乔守道下意识地摸了一下领带夹上的那朵紫色曼陀罗,翻开记事本的下一页。
乔守道看着看着,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着——那是惊奇、愕然……
在记事本上,还写着这么一段话:“世间一切皆由因果相报,是你的,别人夺不走,不是你的,算计也枉然。天地造化无间道,练狱轮回自有魔高一丈。”
乔守道放下笔记本,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乔守道曾听唐灵儿说过,她有一个叔叔叫唐子空,在云南从事宗教方面的工作,从唐灵儿的口气里,乔守道知道她非常崇拜他。但乔守道一直没见过唐子空,唐子空似乎也从未在姚家出现过。唐灵儿曾对他说过,小时候唐子空曾经带她在海边放风筝的事……
于是乔守道在想,从眼前这张照片上来看,这个和唐灵儿放风筝的男子应该就是唐子空了。如果真是他,那么白紫君和这位小叔子的的关系就显得过于亲密了,一个女人如果把一个男人的照片放在自己的皮夹子里,不是自己的丈夫就是情人。
此刻,乔守道感兴趣的并不是白紫君的隐私,而是白紫君写在记事本上的那些话,它泄露了白紫君内心世界的一些秘密,这些秘密看上去似乎和仇恨有关。在乔守道的印象里,白紫君是一个谜一样的女人,她似乎有太多的秘密,通过这本记事本,乔守道更证实了自己的判断,他竭力想从中找到白紫君的秘密和她的死亡有什么关系,但他发现这一切都显得很徒劳。
夜里11点,张秘书给姚家骏送来一份名单,里面列着第二天参加白总追悼会的名单。
“董事长,您过目一下,看有没有漏掉谁?”
姚家骏接过名单扫了一遍,思忖了一下之后紧抿了一下嘴唇拿起笔在名单的背面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请马上打这个电话,通知他出席明天的追悼会。”
张秘书点点头,“我这就去打。”
这时,肖心手里拿着移动电话走到姚家骏身边,“董事长,长途,是位先生,找白总和灵儿小姐的。”
姚家骏似乎预感到是谁打来的,他立马接过电话,“您好……哦,是你呵,我正要让人打电话通知你,是车祸,她们都不幸罹难……是的,事情发生得很突然……这是一场灾难,对不起,我很抱歉,追悼会明天下午举行。谢谢,再见。”放下电话后,姚家骏仿佛陷入某种思绪中,但他很快才返过神来,“张秘书,那个电话不用打了。明天追悼会后,请你通知一下各部门经理,我要开一次会,就明天晚上8点。”
“好的。”张秘书走后,姚家骏推着轮椅进了书房,这是白紫君生前的书房,白紫君活着的时候回到这个家,除了睡觉,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呆在这间书房里。在白紫君生前,姚家骏几乎从不涉足这个书房一步。
书房里摆满了书籍,墙壁上挂了许多彩色紫色曼陀罗照片,有静态的动态的,美仑美奂。
姚家骏的目光落在了摆在书桌正中的一张白紫君放大的照片上,照片的背景是漫山遍野的紫色曼陀罗,照片里的白紫君脸上绽开着幸福甜蜜的笑,让人不可思议的是,白紫君这张照片的脸上竟然看不到她的冷傲和神秘,她看上去那么阳光,阳光灿烂得像一个沉浸在爱情里的女人……
姚家骏定定地看这张照片,目光中充满了嫉恨。
书桌上摆放着一些书,有《爱在天涯》、《情人的眼泪》、《等你到永远》,这些书里都夹着印有紫色曼陀罗图案的书签。
一阵风吹进来,吹开其中一本书名为《紫色曼陀罗》的扉页。
扉页一端写着一行作者题字:爱与上帝同在。作者名为唐子空。
在题字下是一张戴着墨镜,穿着风衣的作者肖像。
姚家骏看着照片,脸部肌肉由于仇恨而可怕地痉挛着,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门外传过来了肖心的声音,“董事长,您没事吧?”
门内没有回应。
肖心小心不安地和赵姨对视了一下,她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董事长——”肖心想推门进去。
赵姨用眼制止了她。赵姨进去过收拾过房间,她知道那是白紫君的私人场所,也知道姚家骏从不进去。
此刻的姚家骏,在目睹了唐子空的书和照片后,仿佛受到了刺激又进入了发病的谵幻状态,他一脸狂燥地抓起桌上的小说撒扯起来,不一会功夫,桌上的小说都被他撒成了碎片,他边撒边发出狂谵不清的诅咒,被撒碎的小说被他天女撒花地扔了一下。
“男猖女盗,伪君子,奸夫!去死吧!”姚家骏用最恶毒的语言漫骂着,手舞足蹈地满嘴狂谵。
姚家骏最后撒的那部小说是那部《紫色曼陀罗》。他边撒边嘴牙咧嘴地叫喊着:“肮脏丑陋,这个家全是肮脏丑陋的!”
一通发泄后,姚家骏推着轮椅出来,他边出来边把手里的残书纸片到处撒着。
一张被撒碎的纸片飘在了白紫君的画像前,赵姨捡起来一看,上面是唐子空的照片。
“他恨的是他。”赵姨看着那张被撒去了一半脸的唐子空照片,对站在一边的肖心说。
“他是谁?”肖心瞥了一眼照片。
“刚才他打来了电话,他说他认为灵儿还活着。”赵姨告诉肖心,“他是灵儿的叔叔,一个很特别的人,他的预言历来灵验,也许灵儿小姐真的还活着。”
“你说什么?唐小姐还活着?”肖心瞪大了惊愕的眼睛,赵姨正要说什么,只听得姚家骏嘴里发出可怕的吼叫声:“去死吧,阴谋!去死吧!魔鬼!”声音在静夜中听上去特别的恐怖,吓得赵姨退回自己的房间。
肖心等姚家骏平静下来,把他推进房间安顿好,然后把这一切用电话告诉了乔守道。
乔守道听后提醒肖心要多加小心,然后久久地思绪着肖心所说的一切。他反复地思忖后觉得应该报警。他觉得应该先弄明白白紫君的车祸真相再进行他下一步的行动。
乔守道掏出李科长的名片,拨通了李科长的电话后,他告诉李科长,白紫君的车祸可能是一起家庭谋杀。
李科长这些日子一直在关注白紫君的车祸事件,从他们勘查的现场认定:白紫君的刹车闸系人为弄松的,但刹车闸上并没有发现指纹,作案者显然是戴了手套。
在听了乔守道的反映后,李科长确信这起车祸案件涉嫌谋杀。于是,他告诉乔守道他们会认真调查,并立刻就白紫君的车祸事故起草一个报告移交给市局刑侦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