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妍舫听小艾这么说，也笑了。她一边忙着把送给姥姥和小艾的礼物打开，一边继续说：“我这话看似矛盾，其实有道理，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山村环境优美，民风纯补，可是也有很多不便利的地方。比方说购物，就医，文化教育和娱乐等方面就不如城里。尤其是教育，孩子是家长的希望，谁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有个美好的前途，所以都想方设法把孩子往城里的学校送。这就造成城里的学校一个班人数多达八九十人，而有的乡村小学班里才几个人。有一次我到一个学校去听课，那个班只有六个孩子，比过去私塾的孩子还少。”
“姥姥，这是给你新买的保暖内衣，天气马上就要变冷了，你的毛衣都旧了，穿着也不舒服，以后就别穿了。”钟妍舫展开一件枣红色的保暖内衣给老太太看。
“你去年不是给我买了一套了吗？我岁数这么大了，有衣服穿就行了，不用买那么多，浪费钱。你们挣钱也不容易。孩子还小，将来用钱的地方多了。以后可别再给我买了。”老太太看着新衣服，很开心，可是嘴里还是埋怨着，心疼钱啊。
“你两套换着穿。姥姥，今年冬天你到我家过吧。山里太冷了，我们家有暖气，舒服。”钟妍舫把给老太太买的点心奶粉啥的放到橱子里，又拿出一套化妆品，对小艾说，“这套化妆品口碑不错，我用了一段时间感觉很好，就给你买了一套。女孩子一到二十五岁皮肤就开始走下坡路了，所以你从现在就得开始注意保养，天生丽质是你的优势，再加上后天的保养，才能漂亮地久一点。”
小艾看着那些瓶瓶罐罐外精美的包装，感觉很高档，就问：“这套化妆品很贵吧？多少钱？我给你钱。我现在领工资了，不能老是花你的钱。”
“姐姐送妹妹礼物还要钱？你就收着吧。我一向不喜欢那个祸国殃民的老佛爷，但是她说的那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哪句话？”
“一个女人，没心肠打扮自己，那还活个什么劲！”
“我也听说过这句话。不过她太奢侈了，追求享受到了穷奢极欲的地步就没意思了。”
“我不是提倡大家向她学习，再说一般人也学不来。”钟妍舫笑了，“我只是说女人要稍微对自己好点。不要勒紧裤腰带，傻呵呵地跟男人过日子，该享受还是得享受的。要不，等你跟他共苦十几载，孩子大了，车子买了，存款多了，他的心也闲了，头也抬起来了，猛然间发现你的脸黄了，色斑多了，问你一句‘你怎么老成这样了？’估计你当时连死的心都有了。”
“你姐姐说的也有道理。咱家小艾跟着奶奶受苦了，长这么大也没穿过几件好衣服，没抹过什么好擦脸油。现在你自己挣钱了，也该好好打扮打扮了。咱小艾长得俊，只要一打扮啊，就跟那电影明星似的。”老太太说。
大家说说笑笑，一眨眼就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
娘几个一起动手，做了一顿地道的农家饭：地瓜米饭，辣子鸡，丝瓜蛋花汤，辣椒油伴臭咸豆子，清炒柴米豆。
“姥姥，这臭盐豆子可真好吃。还有吗？给我带点回家吃。”钟妍舫问。
“多着哪。我知道你喜欢吃，今年捂了好多。”老太太指了指地上的一个瓦罐。
小艾知道奶奶每年霜降后都会做好多臭盐豆子。臭盐豆子是由黄豆做成的。把挑选好的黄豆清洗浸泡后，用大锅煮熟，然后趁热倒在瓦盆里拿布包好，放到麦草堆里捂上，让其发酵长毛，一般五天后就可以了。
这臭盐豆子可能外地的人吃不惯，因为它闻起来臭臭的，看起来也不好看，褐色，表面还带着粘丝。但是当地人很喜欢吃，而且这玩意吃着上瘾，当地还流传着一句这样的歌谣：“闻着臭，吃着香，一顿不吃馋的慌。”
小艾是吃着奶奶做的臭盐豆子长大的。臭盐豆子炒鸡蛋，臭盐豆子拌萝卜，臭盐豆子加辣椒面，盐和姜丝拌匀了，泼上辣椒油，都是绝佳的美味。
“姥姥家的饭就是好吃。”钟妍舫吃饱了，满足地感叹一句。
“人家都说外甥狗，外甥狗，吃了就走。我们家的妍舫可不是外甥狗，是姥姥的心肝宝贝。”老太太笑着说。
“姥姥，心肝宝贝该回家了。你啥时候到我家去过两天？”钟妍舫撒娇地搂着老太太的肩膀。
“我走不开啊，得跟小艾作伴。再说家里的鸡雉鹅鸭都离不开人。”老太太一边给外孙女收拾东西一边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