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的红日映亮了窗棂,照映在秦暮的眼帘上,昏黄而温暖的足以让人留恋,不想睁开眼睛。
与温暖光热带来的惬意触感相比,每当修炼之时哪份渗入神髓的迷心诱惑,又何止要强烈上百倍。
掌控着真元去不断同化游离的能量,丝丝缕缕地来滋养神魂识海,让你每一息都在变强、每一刻都在狂突猛进,充斥于每一分每一秒的成就滋味,万般的让人迷醉。
秦暮虽然贪心,却又极为克制,绝不会放任自己陷入沦落沉溺,此时长夜已尽,自感周天近乎圆满,经络传来阵阵充盈饱胀之感,便不再强自催谷,欣然张开了双眼。
一俟秦暮行功结束,欧阳锋原本黯淡的双目,竟然爆出了星辉也似的神采,声音中充满了颤栗的期待。
“你是不是已经到达了‘随心’的境界?还是‘随心’以上?难道已经触摸到了传说中的‘通神’?为什么我在你身边竟然完全无法采气入体,你这是什么功法……”
“采气入体?你还想继续疯癫下去?‘随心’‘通神’的境界,你又到了那一个?应该比这两个低,要不你也不会问我了,是不是?比这两个低还能成为天下五绝,你要走的路可够长的,急也急不得……”
秦暮身负所学和“西毒”的武学修为,根本之处还在一个体系之内,他倒也有些兴趣和欧阳锋探讨几分,只是两者之间理念差异实在太大,他又不是走的以武入道之途,空负境界之高,武道修为却并不够,所以直到一对新人已经前来问安行礼,也没能探讨出什么收获,不禁有些意性阑珊起来。
杨过夫妇两人,短短昼夜之间历遍了大喜大悲,心绪起伏已是极大,对于武学高低的胜负之心自然淡去了不少,但是欧阳锋言语间满含的不甘,神情之中所迸发出的浓浓嫉妒,还是让两人震动不已。
“西毒”武功之高已是令人侧目,每每提问都是艰深晦涩,让人顿生高山仰止之感,秦暮应付起来却是轻描淡写、挥洒裕如,所言之处更兼句句直指大道,让根本插不上话的杨过顿感莫测高深,倍添敬畏。
小龙女也是不发一语,问礼过后就退到了一旁,细细思索着“前辈”们的话语,安静的布置着茶点,像极了贤惠的新妇,只是,行动之间的粗疏错漏,却多到了不可以道里计的程度。
对待已经锁定在自己棋盘中的落子,秦暮自然不会冷落,不再与“西毒”夹缠不清,温言有加地把话题引到了“古墓派”身上,辗转探问起了古墓密道所在的位置。
杨过夫妇久居古墓,对古墓之内自是知之甚详、了若指掌,“恩公”有问之处,当然便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们可实在想不出,以“恩公”的修为胸襟,古墓之中还会有什么值得他觊觎的物事。
感恩之心经过一夜的发酵,早就已经远远压过了所存不多的猜疑与戒惧,“恩公”连“义父”都能信手击破,又岂会贪图自家夫妇的什么东西?
哪怕是神秘的“恩公”真有什么不测企图,凭借古墓中的重重机关,两人携手在侧,也能从容化解诸般状况,自然可保古墓根本之地不失,夫妇脱身无虞。
夫妇两人心中的疑惧虽然不能说全然消散,却也一片坦然的放下了种种顾虑,应承着“恩公”的意愿,欣然应诺了重临古墓去寻找让他们夫妇一头雾水的“重阳武库”。
秦暮与夫妇二人商谈初定,欧阳锋受创颇重的伤势便成了阻路之虎,还需秦暮行功施救了一番,才算勉强稍稍平复,足以应对此次入墓的水中行程。
杨过夫妇的隐居之地距离密道山洞本就不远,夫妇两人几次来回,路途已是极熟,很快就来到了水面之前。
一应之需此前两人早有准备,水靠油布都有两套,潜过暗河也不会有湿衫的尴尬,夫妇两人自是不会径直自用,推让着请长辈先拿取穿戴,却又都被推拒了回来。
欧阳锋对“湿身”什么的毫不在意,浑身水光淋淋的与意态悠然的秦暮一同登岸,却只见杨过夫妇已是面色凝重的肃立在了水岸池边。
“前辈,义父,这岸边的暗记有被触碰过的痕迹,想来应该是李莫愁又来了此处。此人行事诡异,不能以常理度之,后面的路途,怕是会有些危险,还是由我和姑姑先去查探一下,以策安全为好。”
杨过对于李莫愁的忌惮当然是其来有自,不过小小的“赤练仙子”可入不了欧阳锋和秦暮的法眼,杨过的提议只被轻轻揭过便罢,完全未能耽搁一行人的脚步。
待得进入了留存着“重阳遗刻”的石室之中,李莫愁师徒所留下的痕迹已是一览无遗,不少饮食器物都被置放在了石室的一角,显然两人在这里居留过不短的时间,而得以无恙的功法石刻,应该是她们还需要不时的用来对照修习,以免错漏的缘故,方才全身得免,总算没有让秦暮徒劳奔波。
秦暮神识一炽,神念遽然间巨细靡遗的扫过了重阳遗刻,将其牢牢铭刻进了脑海之中,短短一刻已是推演至了纯熟境地,补上了自己武学运用的漏洞缺憾。
冒着引起杨过夫妇猜忌的风险,借由推测中可能存在的“重阳武库”为因由,秦暮执意进入活死人墓的最大缘由就是这“重阳遗刻”,汇集了“玉女/心经”“九阴真经”施用精髓的“重阳遗刻”。
如今“重阳遗刻”已是落袋为安,秦暮自然心中大定,外放的神识更是带来了意料之外的惊喜,这“重阳武库”还真的有!
就在这间石室的下方,一方巨大的坑洞内,秦暮分明感应到了大量木属器物,神念深入一探,便触到了其中凝聚不散的浓浓庚金之气,显然是兵甲之属无疑。
武库,这只能是武库啊,王重阳留下的武库,连林朝英都不知道的武库。
当初王重阳抗金之时,一度攻城略地,轰轰烈烈的一时无两,哪有那么容易就去参悟什么清净虚无,而且不尽不实的事情他也做过不止一次了,连墓中的密道都没有告知林朝英,多藏上一座武库,自然也就不足为奇了。
心怀大畅的秦暮,动力大增,神念如同水银泻地般挥洒了出去,古墓上下被细细搜索得通透无遗,果然又发现了几间隐秘的机关石室,而李莫愁师徒两人就在其中一间之中僵卧在地,情形却有些令人诧异难解。
杨过夫妇可是没有神念可用,眼见着李莫愁师徒不知所踪,不由得心中大急,唯恐这师徒二人破坏了墓中的传承重地,匆匆的径自赶将过去,连“义父”“前辈”都完全顾不上了。
欧阳锋的目光何等毒辣,王重阳留下的石刻虽然已经把“九阴真经”融会贯通,支离成了他的“全真绝学”,却万万瞒不过能够悍然倒练“九阴真经”的“西毒”,一时之间就已经陷入了如痴如醉的修炼之中,全然已是无暇他顾。
杨过夫妇急急地将古墓内部搜索了一遍,不明就里之下,自是失望而归,心绪难定的两人,在秦暮的引导示意之下,方才发现了暗藏的武库和石室,不由得对于秦暮更是信服的深厚了几分。
但是,寻获得密室之内,李莫愁师徒身上所呈现的诡异情形,却是让两人惊疑不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