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一番洗漱过后,在房中吃过早食,欧彧就收拾了一番去拜访了一下住在乙二号房间的焕光学长。
焕光学长明显对自己专门来找他惊讶不已,惊讶过后更多的还有一份欣喜之情,在入屋聊过几句得知欧彧也是纯正的农家子弟出身后,焕光的学长的话就更多了,对欧彧表现得也更加亲切了。
一番交谈,宾主尽欢,互相辞别之时,焕光学长对知礼温善的欧彧更是生出了平生知己的感觉,欧彧对外表憨厚,实则聪慧坚韧的焕光学长也多了几分好感。
走出乙二号屋子,对面便是欧彧自己的甲二号客房,正当他准备回屋之时,旁边甲一号的房门却打开了,一身白袍的丁先生向欧彧招了招手,“欧彧,你到我这来一趟,有些事要和你说一说。”
欧彧闻言向着低身一作揖问好后,便依言进了先生的屋子。
进了门,只见先生的屋子比其他的客房明显都大了一些,里面的设施也更周到齐全些。丁先生直接走到了上手方位,坐在了屋子里的一张太师椅上,招招手示意欧彧坐在右手边的另一张椅子上。欧彧表示站着就好,先生则继续招手示意他不用介意只管坐下,欧彧推辞不过只得寻了一旁的凳子坐了下来,丁先生见状也是一笑,不再强求。
接下来丁先生在和蔼地问了问欧彧在船上是否住的舒服,晕不晕船,吃得是否习惯等等一些生活琐碎的事之后,才正了正神色,说到了邀欧彧过来的正题,却是要告诉他一些关于在稷上学宫学习不可不知的事项。
“欧彧,不知廖师兄和你说了多少关于学宫的事?”丁先生先是这般问道。
“好叫先生得知,老师只是向学生诉说了稷上学宫儒道修炼的大概,至于其他则没有过多涉及。”欧彧如实答道。
丁先生听到这里,也是无奈微微一笑:“廖师兄这个惫懒的性子啊,我就知道,也罢,今日正好得闲,我就和你详细说说学宫的一些事情。”
“稷上学宫从孔伋子大人建宫以来,至今已有一万三千六百余年,学宫招收弟子的规矩从那时就开始流传了下来,效仿儒家祖师孔圣人的生平事迹,学宫在册正式子弟一直凑齐三千之数,去一人,添一人。”
欧彧听到这里心中不由有些疑惑,那这样三千正式子弟怎样才算作离去?否者若是他们一直占着名额,后学子弟岂有进身之阶?想来肯定稷上学宫还有其他方面的规定,不然每年的春招没有那三千正式子弟的名额岂不是笑话?想到这里,欧彧不由耐下性子,仔细听丁先生接下来的说道。
果然,丁先生接着就补充道:“学宫虽在三千正式子弟限定住了名额,但其实诺大学宫远远不止授业三千而已,即便入不了正式子弟名额,这之下,学宫还招有仅次于正式子弟的候补弟子九千以及亦可在宫中学习的十万记事弟子,即使这三类弟子一时都选不上,学宫授课向来不禁门墙,外来书生亦可随堂听讲,得听圣人教诲。”
“先生,关于正式子弟,候补弟子,记事弟子在学宫都有什么分别吗?”听到这里欧彧也适时地向丁先生询问了一句。
丁先生听到欧彧的问题,笑了笑,说道:“虽说圣人有云’有教无类‘,但每个人的天资不同,更需要’因材施教‘,这才有了学宫弟子的等阶之分,’学无先后,达者为先‘,这也是学宫激励年轻子弟奋发向上的手段。”
“先说这正式子弟三千,非天资聪颖者不得入列,而且岁岁一小考,三年一大考,每年考核位列下等的学子都会丧失在册名额,由成绩优异的候补弟子或每年春招进来的优异学子递补,即便每年考核都通过,’三十而立‘,正式子弟至多在学宫学习到三十岁就要结业,稷上学宫的考核森严,规矩庄重,每年因此都会有不少于三百的正式子弟被淘汰,空出不少名额可以争取。”
”像先生我所执掌的清河书院,便是稷上学宫的八百下属书院之一,书院院长都有每年向学推荐一名正式子弟的名额,不过这名额可不是那么轻易可以获得的,所推荐的人选必须品学兼优,天资超凡,这么多年来,你还是我第一个有信心推荐的人选。“
欧彧听到这里不由感谢万千,丁先生则是继续讲解道:“再说那候补弟子,来源则是分为三个部分,大部分是每年春招时候虽然争夺正式子弟名额失败但表现出众,与正式子弟差之不多的学子,学宫爱惜其才,招为候补弟子,虽无法登记在册、位列门墙,但生活待遇与正式子弟不过差之毫厘,仅在学业教导上存在一些差异而已;一部分则是正式子弟中表现不够好被刷下来的那些学子;最后一部分来源则是由十万记事弟子中表现优异者中选拔而来。候补弟子的考核更加严格,每月都会有月考,以此督促其早日成材得以进身位在册子弟,考核累积差评的候补子弟亦会被刷落为记事弟子,更为严重的甚至会被逐出门墙。“
”至于记事弟子,则是那些虽然天资不错,但惜乎在众多学子中不够出挑,只能位列中上,学宫虽然招为记事弟子,但待遇却远远比不上正式以及候补弟子,不但住处稍逊,平日里的衣食住行都得自己操办,还得就职于学宫的日常事务处,干些力所能及的杂事。但即便如此,应招之人依然多不胜数,竞争激烈,你清河书院的三位学长学姐若是春招的时候表现不好,免不了还要与那芸芸学子争夺这看似很多实则僧多粥少的记事弟子名额。“
丁先生说道这里不免为自己出生的稷上学宫而感到自豪:“这也是我学宫多年来育人无数,良材美玉如过江之鲤层出不穷,即便功在社稷的栋梁之材也是数之不尽,别说鲁国,就是相隔遥远的远方国度闻名都如雷贯耳,万年教书育人的儒家圣地之名可见一斑,因而即使只是地位相对低下的记事弟子因为能够常驻学宫也是许多读书人求之不得的事物。”
说到这里,丁先生话风一转:“这些对于欧彧你来说,听听就好,无须太过在意,你现在已是妥妥的正式子弟,而且你如今年岁不过刚至十二就已突破到了蕴神阶位,只需到儒教的一些机构认证一下就可以成为名正言顺的儒家士人了,端的是天资横溢,前途无量。你所要考虑已经不仅仅是勤学不怠保持正式子弟名额直至在学宫肄业,而是应该有着更高的追求-那便是三千弟子中饱有盛名、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七十二贤位’、‘十哲位’和‘圣子位’。”
“‘七十二贤位’、‘十哲位’和‘圣子位’?”欧彧有些疑惑。
丁先生望着欧彧,眼光里熠熠生辉,仿佛有着一种类似朝圣一般的虔诚光辉一般,少见地激动道:“‘七十二贤位’、‘十哲位’和‘圣子位’是学宫为三千子弟中表现得无比优异的学子专门设立的无上荣誉!每一位获得其中荣誉的天之骄子都被视作可以超越大儒境界迈向圣贤之境的儒家天纵之才。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会被学宫当作珍宝一样培养,大儒,甚至圣贤都会投注不少心血培养,他们每一个的身上都寄托着无限的希望与嘱托,他们,才是稷上学宫十万多弟子中最闪耀的新星!而欧彧你,如果继续这样努力下去,先生相信你未来有很大的机会摘取那桂冠,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成为那万千人瞩目的焦点!”
“先生,这样崇高的荣誉,这般被推崇的地位,想要成为‘七十二贤位’、‘十哲位’和‘圣子位’其中的一员肯定困难重重吧?”欧彧不免有些底气不足。
“不错,这的确很难。”丁先生倒不是一味盲目鼓气,并没有掩饰其中的困难,反而详细介绍了摘取这稷上学宫桂冠的种种要求:”不说‘十哲位’和‘圣子位’,就是想要成为‘七十二贤位’的一员,这其中难度即便天资横溢的学子也是大多望尘心叹,我稷上学宫历史上最出名的‘开元之治’的鼎盛时期也不过凑齐了六十一位‘贤子’,可见成为其中一位的条件有多苛刻,毕竟是为了纪念‘孔门七十二贤’而设立的荣誉,断不会让人轻易得了去。“丁先生停顿了一下接着补充道”想要成为‘七十二贤位’中的一位‘贤子’的条件其实只有短短一句话:二十及冠日,身居浩然气。“
丁先生说到这里不由苦笑道:“身居浩然气啊,说得简单,先生我自认自幼天资远超同龄,读书也是用功不缀,如今早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临近花甲,亦不过才修到了洗髓境界,至今无法养出那一股浩然之气,大儒之境近在眼前却踏之不入。及冠时能够成为一名大儒,那样的天资便是万里挑一也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