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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野人

根据张全安的回忆,他从洞里出来,约莫走了有数小时,就找到了牧民的棚子。因此我们推测,那个可以连通过去和未来的洞口,也许不在大山深处的原始丛林中,而是在外围某个地方。

但我们不久后发现,靠着记忆在山里找一个洞口是多么的不靠谱,走了半天,四处的环境都差不多,虽然张全安极力回忆,我们也没能找到那个山洞,我们利用指北针,尽量让我们不至于迷失方向。野人山的外围其实并没有让人觉得有多么可怕,和我家那边的山没什么区别。我甚至还有一种山明水秀,在外踏青的感觉。

“豆芽,你看在这里,我们找一块平地,生堆火,打只野兔来烤烤,再整点酒,怎么样。”

我看大家走的有点闷,故意打趣道。

“这敢情好,再打几副斗地主。”赵豆芽朝着不远处的张全安喊道,“那小哥,回头我们教你打牌。”

张全安貌似没什么心情,一言不发,自顾自的往前走。

“真是个闷葫芦。”赵豆芽觉得很没趣。

也许是我们太天真,也许是张全安记忆出了差错,接下来的几天内,我们每天起码走十个小时以上,都没能找到张全安印象中的那个洞口。

记不清是哪一天晚上,我们找了一块相对比较平坦的地方搭了帐篷,生了火,这里距吴登的寨子已经很远了,连日来的一无所获令我们都有些泄气。张全安似乎更加焦虑,草草嚼了几口饼干,就钻到帐篷里回忆去了.

我和赵豆芽从一开始就做好了长期的战斗准备,所以虽也是着急,心态却还算平稳。这时候的山里有不少蚊子,地上更时不时看到小虫子在爬。我钻进帐篷,把口子处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蚊虫钻进来。

有时候我会觉得这么漫无目的的搜寻是不是徒劳的,张全安说那个洞口离人烟只有几个小时路程。可是如今走了几天的路,什么发现都没有,再走下去,该进深山了吧,我觉得这里的路是一天比一天难走,野人山深处真的像我们了解的那样,如人间炼狱一般?我不知道,也许很多时候非得要自己亲自经历过,才能有自己的认识吧,只是这种认识,不知道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连日的赶路让我身心都有点疲惫,那天晚上,我睡的很早,大概到了半夜,我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弄醒了,是豆芽,还是张全安?我翻了个身,本想继续睡,但是猛地发现帐篷的篷布上印着几个黑影,篝火的作用下,影子被放大了几倍,像是怪兽一般。

这些是什么东西,我脑子轰的一声,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这些东西和我只隔着一层帐篷布,它们似乎想掀开我的帐篷,却不知道入口在哪里,所以一直在这里摸摸那里抓抓,始终不得要领。

我从登山包里抽出伸缩棍,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我能感觉我的手心开始冒汗。赵豆芽和张全安的帐篷离我很近,我们是按三角形的方位搭的,现在这种情况,我有些担心,不知道他们两个怎么样了。

外面的东西抓了半天篷布,始终找不到入口,似乎是有些急了,开始抡起大拳头砸,把帐篷砸的嘭嘭作响。

这简直不能忍,我抄起伸缩棍,朝那黑影猛的砸了下去。

隔着篷布,我能感觉到钢棍重重地砸在怪物的手臂上。

一声痛苦的长嗥,似鬼哭狼嚎,我趁机翻出帐篷,篝火下,才明白过来这些黑影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是野人,有七八个,有男有女,他们裸露着上身,仅下体裹着皮裙,皮肤黝黑,拆我帐篷的有三个人,其余几个围在赵豆芽和张全安的帐篷处,我这狠命一砸,将一个野人砸的呼天抢地,以至其他的野人一时间都呆住了。

“出什么事了!”

赵豆芽睁着惺忪睡眼,从帐篷里爬出来,一看这情形,也愣住了,但他反应很快,马上抽出一把军刀横在胸前。

两个人和七八个野人就这样对峙,片刻工夫,几个雄野人率先反应过来,张牙舞爪,嗷嗷的朝我们冲过来。

野人的攻击完全没有套路,只攻不守的打法虽是野蛮至极,但是非常容易躲避,我闪开了领头野人的攻击,回手一棍,伸缩棍结结实实地砸在他背上,我觉得这下砸的极重,那野人哀嚎一声就栽倒在地上,后面跟着的野人却丝毫没被吓退,继续不要命的往前冲。

真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啊。我暗暗叫苦,之前个女野人趁乱跑了,我很怀疑是叫援军去了,这些野人看上去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这野人山毕竟是他们的地盘,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我心里打定主意,必须速战速决。

刚一脚把一个冲到面前的野人踢了个跟头,侧面一个不留神,被一个野人猛地撞了一下,这野蛮人力量真不是盖的,我被他撞得起码有七八米远,摔在自己的帐篷上,帐篷整个的坍塌下来,我觉得脑袋嗡嗡直响,眼前金光乱冒。几秒钟的时间里大脑一片空白。

我似乎听见赵豆芽喊了一下我,随即我见他砍倒一个野人,其余的野人见到血,似乎更发狂了,一霎那,嗷嗷呜呜的吼叫声响成一片。

一个野人以泰山压顶的势头朝我扑过来,这要给压一下,不死也去半条命,我急忙一个就地十八翻。姿势虽很难看,但是此时哪还在乎姿势。我翻身站起,顺势一棍砸在它肩膊处,把它整个身体都砸的有似乎些歪了,见它在地上滚来滚去,眼看是起不来了。

剩下的几个能动的野人似乎拿出了搏命的态度,看它们眼神里的仇恨似乎恨不能把我砍碎了吃了,但正在这剑拔弩张的当口,丛林里传来了几声呜呜的嚎叫,那几个野人似乎接到什么命令般,竟不约而同的望向密林深处,匆匆忙忙把地上的伤者或背或抱,轰轰声的跑走了。

营地重新安静了下来,我才发现有自己些脱力的感觉,被撞的半边身子闷闷的痛,赵豆芽也挺惨,他的后背被野人抓了一下,好在伤的不重,上了点金创药,包扎了一下,也就活动自如了。

这一折腾,整个营地一片狼藉,看这样子,野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来,这里是不能再待了。我们打算喊醒张全安,连夜赶路,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另做打算。

“张全安这家伙,我们外面这样噼里啪啦的一顿打斗,他也能像死猪一样的睡着,光是这等定力你我就自愧不如啊。”赵豆芽调侃道。

“张全安,起来了,我们得走了!”我掀开他的帐篷。

但我们发现了一个问题,很大的问题。

张全安又不见了。

“我就说嘛,外面打得震天响,他怎么可能这么自在的睡觉,原来一早就不见了!”赵豆芽有点气急败坏,狠狠的把军刀插在地上。

我也很懊恼,只顾着对敌,没注意张全安那边,应该是野人们趁乱把张全安劫走了。

“尹凡,你看,这有一串脚印。”

我顺着赵豆芽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一串脚印,从张全安的帐篷处一直延伸到大山深处,我比了一下脚印的深度,显然是只有背负了一个人,吃土才能这么深。

“张全安可能被野人绑走了。”我觉得头都大了。

“听说野人山的女野人会把迷路的青壮年男性绑走,他们那里有一种古老而特有的的方法,女野人会强行与他们配种,事后再把男人那玩意给割了,人丢到一边,任其死去…”赵豆芽说完,表情变得很奇怪,“张全安要变太监了。”

我顿时觉的裆内一凉。

无论如何,张全安是一定要救的,我们打算顺着野人的脚印过去,先看看情况再说。

之前打斗后野人退的很仓促,地上尽是它们凌乱的脚印,追踪上去并不算什么难事,我们收拾了一下营地,带上所有装备,沿着野人们撤退的路线跟了过去。

我们走的这条路,原本应该是没有的,只是野人们常年累月在这里踩过,所以硬是踩出了一条道路,走了约莫几十分钟,前面出现了一个山丘,山丘后面隐约火光可见。

莫非真的到了野人的地盘了?

我刚打算猫低腰,和赵豆芽悄悄摸过去,不料树上猛地蹦下来一个人,一把掐住了赵豆芽的脖子。

事情发生的让人猝不及防,赵豆芽的刀都没来得及从腰里拔出来,就被按在地上,那个袭击者喉咙里不断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看这架势分明是想致人于死地。

“看电筒!”

说时迟那时快,我把手中的电筒翻了个头,以尾部猛砸那袭击者的后脑。电筒和它的后脑来了个亲密的接触,那家伙一声闷哼就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从那个人从树上跳下来袭击我们到我用手电筒把它打晕,也就不到半分钟的时间,赵豆芽却已被掐的满脸通红,连喘带咳。

“****的野人,都说他们智商低,居然还知道留一个放哨的!”

赵豆芽恨恨的踢了地上的野人一脚,那野人没有一点反应,像躺在地上的不是个人,而是个破麻袋。看这样子我方才下手确实狠了点。但是不狠又不行,万一没把它砸昏了,它呜呜嗷嗷的叫起来,还不把他们同类都招呼过来,到时候躺在地上像破麻袋的,就是我们两个了。

既然遇到了野人们的前哨,那么我们离他们的老窝,肯定也不远了,也许就在那个山丘的后面。

想到这一点,我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掏出绳子把那个昏迷的野人捆了个结实,爬到山坡上,往下看去,我们即使有了心理准备,果不其然,山坡后面,正是野人们的集聚地。

山坡后面是是一片空地,野人们在这里搭了不少棚子,中间有一处大火堆,熊熊地燃着火焰,此时似乎多数野人都在睡觉,空地上唯有两个放哨的野人。

我们惊喜的发现,张全安被捆在离火堆处不远的树墩子上,他似乎病恹恹的,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了,还是被女野人蹂躏了,想到之前偷袭我们营地的那个女野人,又肥又黑,腰都看不到了,和母猩猩没什么区别,这要是给…我想到这,冷不丁打了一个寒噤。

“你冷啊?”赵豆芽看我猛地一抖,关心的问,“不应该啊,我都快热死了。”

我心里觉得好笑,白了他一眼。

新的问题来了,如何在两个野人的眼皮底下救走张全安呢,这空地挺大的,也没有掩护,就这样摸上去妥妥的会被发现。

“赵豆芽,要不你去林子里采些树叶树枝什么的,再涂点烂泥,装成女野人去引诱他们,我趁机解救张全安。”

“卧槽,你咋不去呢。”

“我刚救了你,你就不会做出点牺牲?”我理由似乎很充分。

“不干!”赵豆芽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块。

后来我们一致决定,赵豆芽先绕到他们后面,弄出点声响,吸引他们的注意,我这边找机会实施营救。解救下张全安后,在回到这里集合。野人的智商不高,应该不难愚弄。就算他们回头发现张全安跑了,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追。

为避免夜长梦多,赵豆芽当即向着他们寨子后方摸了过去,我则在原地等待他的消息。

在等赵豆芽就位的这段时间,我伏在坡上,感觉每一分钟都过得非常漫长,心里闪过七八种方案,每一种都是想到,否决,想到,再否决。后来我悲哀的发现,也只有一个最傻的办法,那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解开绳子,扛上张全安撤退。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我紧盯着两个放哨的野人,心里算计着赵豆芽的时间,差不多快到了吧,我感觉背心又开始冒汗,心跳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猛地,我发现那两个原本站的笔直的野人动起来了,赵豆芽似乎扔了块石头,发出的声音成功吸引了野人的注意。

两个野人你看我我看你,似乎显得很迷惘。这时赵豆芽似乎又弄出什么动静,那两个野人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张全安周围一片大空。

机会来了。

我尽量不弄出声响,三步并成两步从坡上滑了下去,此时那两个野人已经走了挺远。

豆芽啊,你一定要拖住啊。我心里翻来覆去的念叨这句话,此时捆绑张全安的柱子,离我只有几十米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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