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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南山北来

大年之后,白氏族人趁着叫卖郎云石的到来,忙里偷闲休息了两日,待得云石一走,全村上下,再度忙碌起来。

白氏六部联盟的老规矩:新年过后一个月头上,举办当年的争婚擂台。

今年恰好轮到白氏来筹备争婚的各项事宜,是以白氏人前脚刚忙完新年,紧接着便要开始为争婚的事情奔波。

云石在白氏那两日,姬天吟将修炼都放到了一边,********、专心致志地与叫卖郎套近乎,想法设法地从他的嘴巴里面“抠”信息。有道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姬天吟确实挖来了很多信息,不过这不仅没能让他安下心,反而让他变得愈发惆怅和郁闷。

“吃早饭喽!”身着一身雪白衣衫的白灵儿,端着盆碗,调皮地进了白斩的院子,“快,洗漱下,准备开饭。”

“你先吃,我等会儿再说。”姬天吟头顶蓬乱长发,犹如疯子一般,简单说完话便闭上了双眼,嘴唇不断蠕动着,似乎在念叨着什么。

白灵儿美眸瞟了一眼不远处的乌青泽,颇为无奈地晃了晃小脑袋,“不至于吧,云石不就说北上不容易嘛,你也犯不着这么着急上火的。先吃饭吧,吃饱了才有精力继续修炼呐。”

“你先吃,我一会儿就好。”

“小天,先吃饭吧,不在乎这么一会儿。”乌青泽凑了过来。

姬天吟双目紧闭,嘴唇蠕动,没有说话。

乌青泽无奈摇头,轻声道:“灵儿,你先吃吧,这小子不吃那是不饿。”

白灵儿将碗筷摆好,瞅着满桌饭菜也没了食欲,一双美目皱了皱,没言语,她有些恼怒几日前云石喝完酒后那通胡吹神侃:

“南下一万余里,说是一万里,其实我都数不清到底是几个一万里。这一路上啊,恐怖的巨兽太多了,即便我们手上有着祖辈们传下来的精确路线图,这一路走来也是胆战心惊,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怒了哪只巨兽,那小命可就完蛋了!南疆地广人稀,我们经常是露宿山野丛林,好多我的同伴们,都是半夜休息时,被强大生灵悄无声息就给扑杀了,连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啊……”

云石这一通不知真假的胡吹,姬天吟倒是真的上了心。自从叫卖郎走后,他就疯魔一般,玩了命的修炼。

“大哥,你不说那云石最次也是福荫期的练气士吗?”白灵儿没有食欲,也劝不动姬天吟,索性坐到了乌青泽身旁,聊起了天,“他那么强,走这段路还需要这么小心翼翼吗?他那日是不是喝多了故意忽悠人?”说着话,美眸还刻意瞟了一眼如老僧入定般的姬天吟。

乌青泽顺着白灵儿的目光看去,苦笑摇摇头,无奈道:“按照我与小天从西玛得来的消息,人族南疆这地界,强悍的兽族生灵其实并不少,云石说的话,应该是真的。”

白灵儿叹了口气,连说话的欲望都没了。

乌青泽岂会不知白灵儿方才的意思,只不过事实摆在眼前,他也做不到盲目乐观,“你们生活在天阵范围内,但你们对天阵并不了解。南疆之所以如此安宁,像白氏这种村落之所以能够繁荣,归根结底,其实是因为在这天阵当中,越是强大的兽族生灵所受到的禁锢和压力也就越大。南疆很太平,但南疆其实也很危险,数不尽的强大兽族生灵多如牛毛,他们只不过是没有动,并不代表他们不存在。”

“那北上躲过他们不就好了嘛!犯得着这么苦大仇深地非得一步登天?”白灵儿心有不满,尤其是看着自己大清早做好的饭菜就那么一点点的放凉了,心情更不爽。

乌青泽微微一笑,解释道:“北上一万里,如若真能知道哪里安全哪里危险,小天自然犯不着着了魔一般的修炼,可是……那叫卖郎不可能将祖传的路线图送给我们。若是我与小天这么闷头往北走,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进入到哪个强大生灵的领地当中。那些强大兽族被天阵压制,行动受阻,但是不代表他们死了。如若我们侵犯了他们的领地,他们还是有着秒杀我们的实力的。我的实力,起码在归元之前,不是我想进步就能进步的,这一切都看缘分。而小天不同,他的实力强弱就掌握在他自己的手里,此时他多一分努力,等他北上的时候,实力就强一分,而一旦遇到危险,能够逃命的机会也就更多一些。”

一人一狗闲聊的光景,姬天吟缓缓睁开了双眼。

“差不多了吧?赶紧吃饭吧,灵儿辛苦做了一早起,这会儿都凉了。”乌青泽淡笑着催促两声。

姬天吟憨厚一笑,急匆匆起身来到院子西南角的水池旁,一头扎进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不好意思,久等久等。”

白灵儿心思矛盾,即惋惜饭菜已凉,又心疼姬天吟的身体,红唇几经蠕动,才缓缓蹦出几个字来:“快,吃饭吧,都凉了。”

姬天吟将淋水的头发胡乱往身后一背,坐下来解释道:“年前终于立了根,这几天我一直在努力让那截小木头长叶子呢。”

在立根期的最后,练气士的胸腔当中,会开辟出一片空旷的新天地来。所谓“立根”,便是在这片新天地当中,会凭空出现一段干枯的木桩,立于天地中央,一旦木桩重现生机,那便代表着练气士立根的完成,所谓的“根”,便是这一小截木桩。

而立根之后的三叶、九叶、福荫和九枝,甚至包括之后的大三天境界的称谓,都是以这截小木桩的形态来确定的。

三叶,便是在小木桩的顶端,会生长出三片叶子,根据叶子的生长情况,三叶期又被细分为前中后三期和大成期。

“小天,与你说过事。”白灵儿放下碗筷,说:“你以后能不能把头发扎起来?在荒山野岭遇到你,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野人呢。”

在一旁安逸啃食“萝卜”的乌青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弟弟不修边幅,他也曾多次规劝,可是姬天吟从来不听。

“扎起来?!”正在狼吞虎咽的姬天吟停了下来,诧异道:“也和小姑娘一样编一个辫子甩在后面?”

白灵儿瞪了一眼装傻充愣的姬天吟,说:“谁让你扎小辫了?用绳子将头发系上,这样就不显得那么乱了。我告诉你哦,你不要形象,老娘可不行,再这样邋遢下去,老娘就不要你了。”

姬天吟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赶忙求饶道:“别呀,我扎起来还不行嘛!来,你给我扎起来。”

白灵儿早有准备,从怀中拽出一根两尺多长的紫色头绳,三两下便将姬天吟那蓬乱无比的长发给收拾妥帖。

“确实精神不少啊。”乌青泽感慨道。

……

筹备争婚,白氏族人比之准备新年还要忙活。一个人,一辈子,就这么一次风光自在的时候,无论是年幼者还是年长者,都竭心尽力地操办着。

作为“准女婿”的姬天吟,得到了老族长白恩书的特批,可以不用跟着忙碌。得了自在的姬天吟却并没放松,每日在家匆匆吃过早饭便一头扎进村北的山谷当中,争分夺秒地修炼着。

在立根期,姬天吟前后鼓动出两次要捅破天的恐怖动静,然而从立根进入到三叶期,却是悄无声息,再无波澜。

距离争婚擂台,还有十日整,姬天吟像往常一般,吃过早饭便匆匆一人赶到了山谷中。

天色发昏,似要下雨。

山谷当中寂静无声,无风也无虫鸟鸣。

姬天吟调整呼吸,运转九阳开始发力,不多时,九枚核桃大小的黑色小球出现在身前,悬浮飘动。

生灵有阴阳之分,但是人族练气士,却从未听说过有阴属性的。练气士的灵气,在立根结束时,才算是真正彻底的拥有了灵性与活力,也就在那时,姬天吟才知晓,自己的生命本源,竟然是阴属性!

阴属性生灵,成为强者的希望更大,可阴属性,在莽原人族的观念里,代表的最多的却是邪与恶。

“命运多舛呐!”

姬天吟望着身前九枚可爱的小黑球,满腹苦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成了练气士,紧接着九阳破灭,再之后侥幸九阳重塑,这会儿进入了三叶期,又赫然发现自己的生命本源是人族所不待见的阴属性!

“北上三宗怎么就这么难呢?”

姬天吟拥有着莽原独一无二的炼体术——《残念》,却********的钻研人族道法,归根结底,就是为了能够更好的融入到人族世界的上层!面对自己的阴属性生命本源,他有些欲哭无泪:老天不想给我好日子过啊。

“算了,好歹也算个练气士,管他是阴是阳呢。”无奈之下,姬天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人族道法,分为三个大等阶:百家法、诸天法和万圣法。三者,后者比前者要厉害的多,当然,也稀有得多。百家法普遍存在于莽原的人族世界当中,无论是南疆万千村落还是七帝国内陆那些小门小户,都会有一些收藏;而诸天法,基本上掌握在帝国内陆那些贵族豪阀的手中;至于说万圣法,莽原之大,也不过才有三五十本,全部在三宗圣地的掌控下,莫说寻常人族,便是那些福荫期、九枝期的练气士,一生当中,也不一定能看到一次。

三类道法差距甚大,是因为百家法讲求“器”,诸天法讲求“术”,而万圣法讲求的是“域”,根基不同,威势自然也就天差地别。

器者,依仗也。

练气士从三叶到九叶,灵气不够充裕,仅能修炼百家法。因其灵气不足,难以施展出多么强横的手段,仅能凭借自身灵气通灵的一大优势,来借机发挥。

姬天吟刚进三叶,虽有九阳日夜不断地吸收孕育着天地灵气,但等阶摆在那里,也逃离不开灵气匮乏的尴尬。

“若是有弓箭,配合着我这乌光宝珠,那杀伤力绝对很强。”姬天吟将自己施展道法化出的九枚小黑球称为“乌光宝珠”。

姬天吟从地上捡起一块拇指大小的石头,用一枚黑球包裹起来,抬起臂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命抛出。

“拐弯!”

姬天吟心念一动,那枚被抛射而出的石块缓缓改变着飞行的方向,本该朝下飞去却硬是逆天而上,直指苍穹。

“弓箭,或者是鞭子,那都是利器啊。”姬天吟很开心,再度找寻到一块石头。

“小天!”

姬天吟玩得正欢,乌青泽飞驰而来:“赶紧和我回村!”

……

等到姬天吟来到村口时,他忽然发现不少白氏族人手拿柴刀围在白斩的庭院门口。

“什么情况?”姬天吟顺着人群挤进了庭院,赫然发现浑身是血的白启躺在院中青石上。

白斩将照料儿子的事情交于儿媳北花落,站起身来,咬牙道:“南山氏,要来坏我白氏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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