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二狗和我又回到了老家。我们三个一时又没事做,打麻将刚好三缺一,就去找人打麻将混时间。小胖和二狗倒不那么着急,可是我就有些着急。我亲戚的一个孩子在城都打工,帮我找了一份比较轻松的工作,我就去了。因为工作只需要一个人,小胖和二狗就没和我一起去。
我去CD的那天早上,小胖和二狗送我去车站。小胖说:“三娃子,你在CD那边遇到合适的工作就帮忙一下,把我和二狗叫过去。”
我说:“这还用说?那是必须的。”
小胖又说:“看看那边美女多不多。”
看着死胖子一提到女人清口水直流的样子,像是八百万年没见过女人似的,老子就想踢他。小胖嘿嘿地傻笑,嘴角流出了口水,像两岁的婴儿一样。何二狗盯着小胖,仿佛像看着外星人一样看着小胖,每当小胖色色的时候,二狗都是以一种十二万分不解的眼神来看小胖的。死胖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对何二狗说:“看啥子?看稀奇,看古怪?看老子和你谈恋爱?那是不可能的。你以后别这样看着老子好不好?男人都好那一口,难道我就算色?包谷猪。”
何二狗笑嘻嘻地说:“死胖子,你那副长相女人都害怕。”
小胖把何二狗的话顶了回去:“鸡事鸭事关你屁事,老子这副长相怎么啦,你管不着。龟儿子,你表面正经得很,谁晓得你是什么货色?大哥莫说二哥,脸上麻子一样多,假正经,老子见多了。”
到了CD那边安顿下来,亲戚的孩子带我去一个养殖场看看,养殖场老板向我推销了一番:“年轻人,这份工作对农村来的孩子最适合,又轻松又亲切,那些可爱的鸭子你家里也有,亲切不?”
我忙说:“亲切,我最喜欢小动物。”
我每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饲料撒到三个池塘边的空地上让鸭子来吃,然后用人力三轮车把鸭肉送到老板指定的市场摊位上去,这是最辛苦的,路程远,载的鸭肉又重,摊位又多,折腾下来一般都是中午了。
下午就去池塘边空地上捡鸭蛋,鸭蛋数量多,腰都弯痛了。那些鸭粪臭气熏天,我还要用扫把扫到池塘里当作鱼饵,这些臭味弄得我吃饭都没胃口。
最让我恼火的是吃饭没尊严,一日三餐,老板把饭端到板凳上,把筷子放在碗上喊我:“三娃,吃饭了”,话一说完就走了,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吃饭,老板从来就没和我一起吃过饭,而且连饭桌都没有,我觉得自己太贱了,心里很难受。
晚上还要帮老板杀鸭子,拔鸭毛。虽然有两个人在干,但工作强度还是很大。每天面对的都是不说话的动物,很不是滋味。还有就是每天要看着那么多鲜活的生命在我们的屠刀下死去,那是很残忍的屠杀,有如南京大屠杀。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变成了小RB鬼子,咪西咪西的该死。结果死的是鸭子而不是我,我的心每天都在煎熬中度过。我用锋利的刀子向鸭脖子抹去的时候,鸭子的脖子汩汩地在流血,我的心也在流血,坚持了两个月时间,我离开了养殖场回到了老家,我实在不想当刽子手了。
我回家的时候,二狗和小胖已经外出了,我去问二狗妈:“阿姨,二狗去哪里了?”
二狗妈总是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实话。我又去找小胖妈打听小胖去了哪儿,小胖妈跟二狗妈像商量了似的,也是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实话。
我往自己家走,边走边想,为什么小胖和二狗的妈都瞒着我不肯说呢?是不是我去CD没让他俩一起去,小胖妈、二狗妈因此而生气呢?我一个人去CD也是没办法的事,人家只要一个人就够了。
回到家后我无所事事,除了帮父母做家务事,实在没有别的事可以做,我拿起钓鱼竿去河里钓鱼。钓鱼是件磨耐心的事,心急的人是钓不到鱼的。钓鱼的时候我在想,在外打工的时间为什么都不长呢?小胖和二狗生我气了吗?什么时候才收得到他俩的信?我每天都盼着能收到小胖和二狗的来信。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始终没能收到小胖和二狗的来信,我很失望,是不是小胖和二狗真生我气了?
农村开始收割稻谷了,我和父母一样很早就起床了,把拌桶、遮阳等收割稻谷的工具和父亲一起弄到稻田里,开始收割稻谷。天气很热,汗水湿透全身,尤其我的“内胎”全湿了很不舒服。我坚持不住时,父母就会让我到一边休息去,歇够了又开始坚持干,一直忙了一个星期才把稻谷收割完。忙完下来,我瘦了好几斤,父母有些心痛,但我认为自己应该承担一些家务了,一天一天长大了。
农忙季节很快就过去了,家里也没什么事要我做,我闲得慌,就去茶馆打麻将。在农村,闲的时候很多人都去茶馆打打麻将。说的是茶馆,实际是小赌场。茶馆叫起来好听点,那种地方聚集了好多人,有小赌的,有看热闹的。上了赌桌的,老板会把茶水端上来,这个茶不是白喝的,根据赌钱数目的大小会收茶钱的,茶馆老板就是靠这个维持生计。
茶馆是个热闹的场所,村民闲下来时愿意来这种地方打发时间,乡村茶馆赌钱数目都比较小,以打发时间为目的比较多。因为赌钱不管大小涉及到现金输赢,大家都会全神贯注地打好每一张牌。哗啦哗啦的麻将声,让每一个都想赢钱的赌徒格外兴奋,赢了的还想多赢点,输了的不服气想赢回来,这就是赌徒的心态。该打那一张牌是最恰当的都要深思熟虑,打错一张牌自己口袋里的“银子”就要拱手送给别人。一张牌打对了,在旁边看热闹的就赞许一番,打错了看热闹的就会摇摇头,实际上很难说对错,看各人的思路是怎样的,没有绝对的对错。所以,打麻将不仅仅是输赢的问题,还有操练牌技的成分在里面,这就是麻将吸引人的地方。打麻将暂时会忘却一些烦恼,因为有“事”做,人多又热闹,所以在家没事的那段时间我也天天“泡”茶馆。
二狗妈生病了,他从BJ赶回老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很高兴,买了些水果上二狗家去。
我想弄明白二狗怎么一直不给我写一封信是何种原因,我也想了解一下他在外面的情况。二狗把我拉到一边,告诉我:“三娃,我们这么久没联系,纯粹是一场误会,我写信回家问我妈,如果你回来了,就把信给你看,我妈没这样做,她骗我你没回家,可能是你去CD了没叫上我和小胖,我妈、小胖妈生气了,农村的老年人就是小心眼,这个你清楚的,我们之间是绝对没误会的,是肯定的。”
二狗和小胖去BJ一家酒店打工。二狗说:“我在酒店当服务生,KTV和桑拿部都在做事,有些客人喝多了会发酒疯,难以侍候。有时客人高兴了也会叫我喝几杯,也会和客人一起唱唱歌,有时也会跟客人一起玩骰子大小赌酒喝。KTV是一个让客人开心的地方,大家高歌一曲放松一下,哪怕你在那儿随便乱吼几句五音不全,别人也不会笑话你,开心就好。”
二狗说:“也有让他烦恼的时候,客人喝多了闹事或者呕吐在包房里都是麻烦事,在桑拿部做事有时让人啼笑皆非,客人忘了拿浴巾、内裤时,我们都要送过去,做服务行业就要服务到家。”我问二狗:“BJ那边好找工作不?”二狗说:”也不好找,那是首都BJ,管得严。”
二狗知道我从CD回来一直在老家闲了好长时间,答应先问问BJ那边再说。二狗给BJ那边发了电报,得到回复后他来我家找我。
他告诉我:“如果不怕冒险的话可以去BJ试一试。”我爸妈也出来说好话,他对二狗说:“只要愿意帮忙,假如出去以后情况不如意绝不会埋怨你;再说,如果你家里农活忙不过来,我们可以帮你父母。”
其实,我爸妈这两句话说到二狗妈的心窝里去了。因为带人出去挣不到钱,谁都怕别人埋怨。还有,谁家的孩子外出要人帮忙,他的父母要帮带孩子出去的那户人家做农活。二狗同意了我跟他一起去BJ,他叫我办好未婚证、健康证。我很快就把这两个证件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