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征邪得了王家兄弟、白亚瑟、苏眠还有年步摇五大力将,终于安然找上了江广隆的车队。此时江广隆一行已经出发了五日,还未过浙境,一直都还算是安全。
八大高手的家人弟子们早就等的心急如焚,但当年征邪等人赶到。带来的却是六人已殁的噩耗。
这些门人弟子们也不是好相与的,他们虽然来自六个不同的门派,但由于八大高手向来交好,他们这时候是同仇敌忾。六十人中起码过半都会武,一怒之下真有可能把江广隆的车队都毁了。
当下就有人大骂年征邪胡说八道,对自家掌门人过世的消息是一点都不信。好在王家兄弟仍然健在,否则光是靠年征邪一个外人黄口白牙的,这些武林中人说什么也不会相信他的话。
王家兄弟二人带回了六人的骨灰,路上起了灵位。由他们嘴里说出来,再把骨灰坛跟灵位牌取出来,众人这才信了。六大高手的门人弟子,家人后辈哭的撕心裂肺。王家兄弟又好生解释他们是如何被武虎风所害。这些人久在武临镇,武虎风如何为人他们是知道的,听完之后也觉得此事确有可能。
王家兄弟又说道多亏了年征邪,当场已经为他们报了仇,还救了他们两兄弟。这些人也就对年征邪起了感念之心。
梁东石的长子梁岩已经三十多岁,人到中年,继承了老父一身武功。铁打般的汉子,朝年征邪一个响头磕了下去,虎目中热泪滚滚,哽咽道:“家父无辜惨死,多得恩公为父报仇,此番大恩大德,梁岩为恩公做牛做马,当图报答!”
年征邪忙去扶他道:“梁大哥何必说这种话。我跟梁老爷子虽然只有一面之交,但很是崇敬他老人家的武功为人。何况此事因我而起,为他做这些小事也是应该的。”
梁岩身材高大,硬功出色,年征邪不运功还真是扶不起他。梁岩嘶哑着嗓子道:“不!此事与恩公无关。家父曾多番阻挠武虎风行凶,更多次在武龙山面前揭发他的恶行。武虎风那厮对他不满已久。家父在恩公到武临镇之前就多番跟我说道要早早离开武临镇,迟了恐生不测。不料今日一语成谶……”
年征邪心道原来如此。梁东石当初投靠他的速度也确实太快了些。想来要不是武虎风的逼迫,对武龙镖局忠心耿耿了大半辈子的梁东石也不会就此选择跟着他年征邪走。而要是梁东石不走,其他人也决不会跟他。
年征邪再扶了一把,这次他先运内功,力气陡增。梁岩不料这年轻人功力竟比他更为深厚,被他一把拽了起来。年征邪诚恳道:“梁大哥,目下最要紧的事是妥善葬了各位的挚亲。”接着对所有人一抱拳道:“之前六位侠士应允我走这一趟镖,之后再谈长期合作的事。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人生在世孝义为重,大家想要扶灵回乡,或是就此分别,在下绝无异议,也绝不阻拦。”
家眷们听了齐声称善,他们早就想着要扶灵回乡的事,本来担心这时候说走就走会不会给江老板添麻烦。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们也不可能若无其事的继续跟着江老板上路走镖。听了年征邪这句话对他更是感恩戴德了。
江广隆听着脸色一沉,他的事可是全都指望这些人了。年征邪自作主张允许他们走,那简直是把他往绝路上逼啊。沉声道:“年老弟,借一步说话。”
年征邪道:“是,小弟正要找江老板。”
两人走到一旁,江广隆把脸一沉,不悦道:“年老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让他们走啊?六大高手跟我们是签了合约的,约书还在我这里呢。你把话跟我说清楚,这一路究竟我说了算,还是你年老弟说了算?”
年征邪笑道:“江老板,怎么这么说话。人家挚亲死了,你不让人家扶灵回乡可说不过去吧?再者说了,这些个武林人士真要闹起来,你的货就先要遭殃。你那一百多个民壮,可敌不过人家这三十名武师吧。”
江广隆急道:“你不懂做买卖就算了,怎么尽乱说话。我们可是签了合约的!他们六个死了之后,就该由他们的门人弟子继续完成这趟镖。这是镖行的规矩啊。放了他们走我们多亏啊。”
年征邪失笑道:“得了吧,你亏什么了?你们说好的货安全到了洛阳才支付酬金。你一分钱没花人家就把你护送到了这里,你还嚷嚷着你亏了。我不懂做买卖?你知不知道我小学三年级就开始摆摊帮补家计,十岁不到我零用钱已经存到了一万块。你知不知道我在投行的时候,一天要处理多少你这种小合同。你这点破事我还看不透吗?”
江广隆听愣了,张口结舌地问道:“什么小学?一万块?投行又是什么?”
年征邪一拍脑袋,他一谈起生意经连自己已经不是前世那个王牌股票经纪都忘了。苦笑道:“没什么。我是说,人家是武林中人,讲武不讲文。你们立合约的时候,他们已经不是武龙镖局的镖师了,所以江老板你也没办法按照镖行的规矩来追究他们吧。而且人家现在孤儿寡母一大堆,哀兵必胜你还不懂吗?”
江广隆看这样子确实也没办法催促。这些人恐怕现在也就只听年征邪一个人的话,可偏偏年征邪这家伙脑子抽了要放人走,正自焦急。忽地想起一事,赶紧对年征邪道:“哎哟,不对!年老弟,你是不是说武虎风死了?”
年征邪道:“是啊,应该死了吧。都被那么大一块石头压下去了,要还活着就真是只小强了……”
江广隆道:“对啊!那就更加不能放他们走了。”
年征邪道:“啊?为什么?”
江广隆似乎因为自己想到了这一点而得意洋洋:“年老弟,你还是涉世未深啊。你知不知道武龙镖局的总镖头武龙山乃何许人也?他白手起家,靠的不止是一人武勇。主要是因为他心机深沉,手段狠辣,尤其御下极严。要是他知道武虎风被杀的原委,你说他会不会迁怒于梁老拳师他们的家眷身上?就算武龙山顾全他武林大豪的身份,不对这些老弱病残下狠手,毁去他们家园泄愤,要他们无家可归也是简单的事。”
年征邪心中一动,望向这些仍在为了挚亲去世而痛苦的人们。那些门人弟子也就罢了,他们几乎都是些二三十岁的硬朗汉子。听说师傅去世暗自哽咽的有,放声痛哭的也有。年征邪都不放在心上,因为他们身怀业艺足以自保,在江湖上不至于没饭吃。可是其余还有二十来人只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人女眷,老的老,小的小。要是他们无家可归,流落江湖,恐怕横尸街头也是早晚的事。
年征邪心头一沉,要是这些人被武龙山盯上,后果……
江广隆加把劲道:“现在我们全部往北走,一旦脱离了江南地境,那就不是武龙山势力范围。他想要报复也找不到人了。老夫的车队又欠缺武师,这不是正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