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儿大喊道:“征邪哥哥!当心!”
年征邪回过神来,眼前已有一把尖刀直直的刺了过来。年征邪怒火中烧,大叫一声,也不顾什么招数。运聚全身力气将手中刀大力一掷,只见银光横空。一把钢刀势若雷霆,将眼前这突袭者和他身后的武师一刀两命,穿过二人胸膛如穿腐土般夺了二人性命。那钢刀余势不消,插在地上,一半却都没入了土中。其余几人被这一掷之威吓得一步也不敢向前。
屋内的唐月儿和白亚瑟松了口气,这呆子对敌仍敢发呆,差点丢了性命。唐月儿吓得俏脸煞白,白亚瑟却心道:这家伙年龄不大,内力却如此之深,手法也颇有精妙之处。
年征邪眼见八大高手在此时又在武虎风手下殒命了一人,心下火急火燎,赶忙又捡起一把刀。他不通刀法,只是一顿乱砍向前冲去。四个武师持刀合围,左中右后的砍来。
虽然逆天罗六式可化作刀剑招数,但逆天罗本身多以反击为主,自己主动出击非要练到极高的境界不可。年征邪没有实战经验,只是拿着刀乱挥一通。那四个武师虽没拿到武禁令,却也是眼明手快,经验颇丰的武者。轻巧躲过年征邪的乱刀,从容不迫的四刀同时反击。
年征邪登时闹了个手忙脚乱,他身后的白亚瑟却是抱着手一动不动。像尊土地公神像般坐着看戏,对年征邪的险况视若无睹。
唐月儿道:“白大哥,你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不去帮忙?”
白亚瑟笑道:“我在看某些东西。”
唐月儿急的直跺脚,这个时候了还看什么东西!气急败坏地道:“不管什么东西都等以后再看吧,再过会征邪哥哥就、就……”她却又不敢说出来,害怕一语成谶。
白亚瑟道:“就变成了肉酱?放心吧,那时候我自然会出手的。毕竟我也不打算死在这里。”
唐月儿道:“可是征邪哥哥怎么办!白大哥你究竟要看什么?你明明侠义为怀……”
白亚瑟一挥手,打断了她的话:“我在看他是否有资格,能让我跟随他。”
唐月儿呆了起来,这正是年征邪心心念念的事。白亚瑟在危难中受了年征邪送来的伤药,那便是承了他的情。白亚瑟是个心意决绝,一条道路走到黑的硬汉子。他要是认准了一个人,哪怕是至死也仍是会保他。年征邪已经失去了八大高手的半数人手,要是有白亚瑟帮忙,对今后必然大有助益。
可为什么是这时候?唐月儿摇了摇头。还有什么时候比生死之间更能看清一个人的品格?唐月儿心知此理,却是难掩忧愁之色。一双清水般的眸子落在年征邪身上。
年征邪被四人围攻的喘不过气来。
危急之下,灵机一动,也不管是刀还是空手,便使一招卸字诀·海有尽时。单刀在他手中登时变得有章有法,进退有度起来。那四人惊觉自己的攻势被这小子源源卸去,都惊骇莫甚,忙凝神与他交手。
这四个武师刚才见过年征邪空手夺刀,还有那雷霆一掷之威,都当了年征邪是一个武功高强的大高手。此时再看他出手舒缓,却是一柄单刀化解了四人攻势。招数之精妙直是匪夷所思。四人越打越是害怕,偶尔窥见年征邪身上有可乘之机也不敢出手,害怕那是年征邪的陷阱。年征邪化解了四人攻势。刀势轻翻,仍是使的卸字诀,一柄刀接连打散了四人攻势。他一个人,却把四个人牵着鼻子走了。
白亚瑟赞道:“不错,临危不乱。”
唐月儿喜道:“那可以出手了吗?”
白亚瑟摇头道:“武功过得去又如何,要是武功过得去我就要投靠。我早就投了武龙山了。”
唐月儿气的跺脚,这个白大哥!就是固执!征邪哥哥当然是好人啦!可是她也拿不了白亚瑟的主意,只好闷闷的继续关注年征邪。
年征邪牵制住了四个人,却是有苦自己知。他与人动手的经验近乎为零。决斗窍要,过招要诀他是一概不知。年征邪不知道何时该进攻,何时该回守,只是一味的将那卸字诀使了一遍又一遍。别看他现在一把刀能牵制住了四个人,那不是因为他武功修为提高,一眼关七,面面俱到。而是那四人心神为他所慑,出招不敢使尽。否则窥准了一个空隙突袭,他小命早就不在了。
可年征邪心急如焚,八大高手在受武虎风屠戮,那人自高自大惯了。向来轻贱人命。八大高手落在他手里才这一会儿功夫,已经死了三人。再耽误下去如何得了。但是年征邪见招拆招可以力保不失,要在数招之内击败这四个合作无间,进退有度的武师他却是远远不到那样的水平。这一小小的一方茅草门,距离武桥却好似有天涯一般的远。
他正为被堵在门口而心焦,却茫然不知另外有两个武师潜伏去了茅草屋两旁。这两人各掏出了一支火折子,点燃了大屋两旁。这屋子本身就是茅草堆砌,横梁就是一根烂木,房屋中空更没支柱。两边纵火,那茅草本来易燃,随风火势蔓延更快。火舌吞吐,四处撩起火头,一阵大火绕着茅草屋一圈已经燃了起来。不一会儿功夫屋子里面已是高热难耐,几乎可见到火焰侵入的迹象。
武虎风又一刀杀了已经六十五岁的李老拳师,看见不远处冒起了浓烟。嘴边露出一丝狞笑,心头窃喜:年征邪,白亚瑟……你们道我武虎风会任你们做戏蒙骗,而浑然不知吗?这一把火,就要送你们去见地狱阎罗!死得好!死得好!
年征邪越打越觉四周炎热,但他以一敌四,不能分神,却无暇看顾。唐月儿娇呼一声道:“征邪哥哥,他们在外面纵火!”
年征邪失声道:“什么!?”
就这一不留神的功夫,面门又有两刀杀到,那自然是那纵火的二人完成任务赶来援手。他们可不管年征邪如何了得,窥见空隙便是一刀。年征邪本来只跟这四人打成平手,哪里还能再挨两刀。
他虽然惊,却还没有乱。在他眼中,这两刀的速度仅仅与那四人的刀一样快慢罢了。以他如今的反应能力和目力,并不需要着急。年征邪提了一口气,健腕一翻,使了一招转字诀·逆圆亦圆,手中单刀逆向画了个半圆。本来单刀顺常理要救这两个要害是不可兼顾。但他刀势反向一转,却堪堪挡住了那突如其来的两刀。六人没料到年征邪这一刀来的如此古怪,俱是一惊。若是年征邪这时候运刀进攻,他已经大胜了。
但没经验的年大高手却只是想到一个打六个对他不利,居然退了一步跳出了战圈。那六人奉命来纵火烧死这三人,火已放了,达成目的。也不跟年征邪纠缠,倒退数步,将一大团已经点燃了的茅草掷了过去,堵住了门口。
年征邪见门口光亮一失,心中一寒。再向前想推开那团茅草,却发觉这一团草重愈百斤,而且已经焚上了火,摸都摸不得。整间茅草屋如今被大火笼罩,外面已经是浓烟熏天,里面更是呛鼻刺眼。唐月儿处于其中,已经是连连咳嗽,面色痛苦了。
这间茅草屋居然成了一间无法逃出的密室。要是年征邪用内力蛮打,肯定能破开墙壁。但房梁跟着一跨,屋顶就会掉下来。他们三人一样要变烧烤。
白亚瑟淡淡道:“这间屋子是武虎风送我住的,如此看来他第一天就对我动了杀心。”
年征邪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八大高手如今恐怕剩不了几人了,我们要想法子出去。”
白亚瑟道:“就算出去了,你能是武龙镖局的对手?他们跟你非亲非故,为什么要救他们?江湖上恩怨相报,无日无之,你管得过来吗?”
年征邪怒道:“我跟你白亚瑟也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冒着生命之危来救你?外面的八个人与我只有一面之交,但他们相信我才会想要脱离武龙镖局,就是拿我当朋友。我不知道你们江湖上是什么破规矩,要是友人受难坐视不管才是你们江湖人的做派,这个江湖我就撕了它!我现在要去救人,你不帮忙就别来烦我!”
白亚瑟道:“你能办到?”
年征邪道:“我说要救,就是要救!”
说罢年征邪大喝一声,一脚踹上了侧壁的茅草。那里半边都已经化为火海,年征邪这一脚深入烈焰中,踹了个结实。但这茅草却十分厚实,在这一脚下只是晃了晃,半点没有塌陷的迹象。他这一脚被火舌缭上了,虽然马上扑灭了火焰,仍是烫伤了一大片。
年征邪不理腿伤,仔细观察四周环境。但这茅草屋虽然建的扭扭歪歪,但竟是极是厚实,用料不少。看样子武虎风是早就动了杀机。所以才送他这么一间容易烧毁,却不容易逃脱的屋子住。正暗运内气,准备这次用全身撞去。
白亚瑟却在此时笑道:“结果出来了。”
年征邪恍神道:“结果?什么结果?”
白亚瑟笑道:“自然是观察你的结果啊,少主。”
年征邪一怔,慢慢才醒悟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怒极反笑道:“这时候你跟我说这个?难不成你要跟我去老阎那里套差事?”
白亚瑟伸了个懒腰,像极了一只慵懒的猎豹。这一天一夜睡了个饱,加上伤药见效,他此时是一身精力无处发泄。
白亚瑟道:“要杀我白亚瑟就这么简单?”
说罢看了年征邪一眼,冷笑着只说了四个字。
“把刀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