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痕仔细瞧了几眼,地上的那个人形态像是一个女子,着一身青衣,头上青丝里插着一个玉石般玲珑剔透的发簪,发丝散乱,身后负着一把流光隐隐的青色的长剑,腰间有个玉牌,上书一个大大的“凝”字。叶痕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从地上捡了一根枯枝,碰了碰那女子的手,女子仍然一动不动的静静躺在那。这时叶痕心想:“这女子怕是已经晕了,看样子是从上面树上摔下来了,这树这么高,摔下来不死估计也只剩下半条命,先看下还有没有气。”叶痕轻轻的把那女子翻了一下身,眼神瞬间就变得呆滞了。入目,只见一张精致的脸庞,一双弯眉紧紧皱着,让人想亲近却又不敢靠近。几缕青丝散乱的垂在脸上,更增几分美丽,叶痕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可以美到这样的地步。这种柔弱、又流露出一丝坚强的美对于平时只见过村里粗俗女子的叶痕,无疑是一个很大的冲击。从小到大,他觉得最美的女人就是自己的母亲,但这时他看见了同样漂亮的女孩子,不由得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她,连救治女孩都忘记了。
“啪!”只见叶痕的脸上清晰地浮现出五个手指印,叶痕重重的抽了一下自己。“爹说过,做人要目不斜视,一直盯着别人看,是很不礼貌的,特别是女孩子。我怎么只因为这个女子长的漂亮就把爹教导我的话忘了一干二净了,真该死。”
不过,叶痕的眼睛还是忍不住往女子脸上瞄去。猛地摇摇头,深呼吸了一口气,叶痕把手探入女子的鼻下,“还好,还活着!”叶痕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先把她带回家吧,我爹懂得医术,让他来看看。”叶痕小心地把女子抱了起来,触手柔软,并且鼻间闻道了一股淡淡的幽香,让叶痕不能自以,又发起呆来。
“很软,抱起来舒服多了,还好不是很重。而且还很香,比我爹还有那些野兽香多了。”回过神来,叶痕开始向家跑去。刚走出没几步,叶痕又折了回来,“獐子不能忘,有了獐子肉,她应该会好的快一些吧。”顺着来时的路,叶痕一路轻跑着带着獐子和女子回到了家中。
獐子放下,叶痕叩了叩门,“娘,我回来了,快开门!”
不久,木门吱呀一下打开了,“痕儿,这么早就回来了,今天好好玩不用顾忌你爹。。咦,你带来的是?”廖凤惊讶的问道。
“娘,我爹呢?”叶痕道。
“他在里屋,你先进来。”廖凤身体侧在一边,把门让了出来。
叶痕飞快的跑到屋子里,把女子轻轻的放在自己的木床上,大声喊道:“爹,你快过来!”女孩离开自己的怀抱,叶痕心中反倒有些惘然,把手放在鼻子上闻了闻,突然想到,要是自己一辈子都能抱着这个软软的身子就好了。
“毛毛躁躁的!什么事?”伴随着声音,叶落大步走来。
“爹,你看看这个女孩!她应该还活着,爹你看能不能救她!”看着叶落来到木床边,叶痕的心思收了回来,急道。
“你让开,我看看!”叶痕听话地站在一旁,叶落把手像女子鼻下探了探,然后把手搭在女子手腕上,把了一下脉搏。
眉头皱了皱,叶落道:“她受了很严重的伤,像是与人。。打斗所致。”
叶落瞥了一眼叶痕,叶痕看父亲眼光看来,吓了一跳,辩解道:“爹,不是。。没有。。不是我打她的。”
“废话,谅你小子也没那本事,找张纸来。”叶落哼了一声,道。
“哦。”叶痕乖乖地去取了纸笔。纸张铺好,叶落刷刷地在纸上写了好几种药材。然后起身走到旁边的柜子前,打开柜门,拿出一个木制的箱子。从箱子里拿了个破旧的布袋,然后把写了药材的纸和布袋递给叶痕,说道:“这是我们家的存钱,嗯,还有,这几味药材村子里没有,你跑到附近的镇子里去买。记住,快一些。顺便把你娘叫过来!”
“嗯,我去了!”拎着布袋,一手拿着纸,叶痕飞快的跑了出去。
“孩子他爹,怎么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廖凤走进里屋。
叶落的眉头紧紧皱着,“凤儿,你看她身上的那把剑,还有这块玉佩。”叶落拿起玉佩,递给廖凤,一个大大的凝字落入二人眼中。
廖凤大惊失色,“这把剑。。这把剑,她是凝云剑派的人?她是。。她是。。”
叶落打断廖凤,“好了,别说那么多了,人一定要救过来。凤儿,你把她的衣服解开,看伤在哪?”
叶落转过身去,背对着床铺。
廖凤小心翼翼地解开女子的衣衫。入目是一道深不可测的伤痕,从腰侧直贯而下,胸前还有一个漆黑的手掌印。
听了廖凤的描述,叶落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伤了这么重。。到底是何人所为。先治外伤,内伤还需慢慢调理。凤儿,你把我那药箱拿来,我先替她包扎,你把她身上其他部位盖住,只留伤口在外面。”
廖凤去柜子里取了药箱,木箱子里有着几味名贵的备用药材,是叶落采来以防不时之需的。
“你小心点,她这么年轻,尽量不要让她身上留下疤痕,这么漂亮的孩子,身上若留着难看的伤疤就太可惜了。”廖凤柔声叮嘱道。
“知道了,能不能救活还是问题,先把伤口包扎起来再说!”选取了几味药材,叶落凝重地看着那个漆黑的手印。
另一方面,叶痕身体虽弱,但仍坚持在路上跑着,手中紧紧攥着袋子和写有药方的纸。
“不行啊,太累了,可恶,家里没有钱买马,不然骑着马就快多了。”叶痕气喘吁吁地想到。
终于,叶痕大汗淋漓的跑到了镇子的药铺那里,擦了擦头上的汗珠,把写满药材的纸递给老板,问清价钱,迅速地拿到了药材。但这可苦了叶痕,足有一个小包裹的药材需要叶痕要背着回去。
路过来福客栈,做饭的廖师傅笑着与叶痕打声招呼,“小痕,又来送东西啊。”
叶痕回了回头,算是打了声招呼,“不是,我是去药铺买药的。廖叔,我先回去了啊。”也不等回应,就急急忙忙地跑了起来。
“诶,为了那个姑娘家里的积蓄又花光了,以后家里生活又要开始拮据了。”叶痕小声嘀咕着。
“不过,救人要紧,钱没了以后我再挣回来!人要是没了,以后可挣不回来了。”叶痕紧紧地握了握拳头,咬着牙又跑了回去。
约一炷香的时间,叶痕回到了家中,把药材递给叶落,精疲力尽地躺在地上,只是大口喘气,话都说不上了。廖凤看自己儿子浑身都已经汗湿透了,心疼的倒了一碗水,拿热毛巾给叶痕擦着汗。
缓了缓呼吸,叶痕问道:“娘,我带回来的那个女孩怎么样了?”
“没事,你爹已经把她的伤势暂时控制住了,就等着你带药回来了。”叶落从叶痕递的药包中选取了几味药材放入钵中,捣碎,慢慢的解开伤口的纱布,把药敷了上去。这时,昏迷女子的眉头不经意间皱了一下,看来就算是昏迷,身体也能感受到痛苦。做完这一切后,叶落轻轻地把女子的被子盖好,皱着眉头走到叶痕旁边。
“小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女子从何而来?”
叶痕稍稍喘了一口气,原原本本地把去打猎遇到女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叶落皱了皱眉头,“痕儿,这事没有那么简单。今天时日还早,你下午去再到镇子里去看看有没有这女子的消息,暂且不要声张,等她醒了再说。还有,今天你就不要去玩了,下午再砍些柴火去卖到镇子里,你刚抓的那些药还不够,只是稳住伤势而已。獐子留下,等姑娘醒来给她补补身子!”
揉了揉酸痛的脚,歇了半个时辰,吃完了午饭,叶痕换了套干爽的布衣,直起腰来,“爹娘,我出去砍柴了。”
“等等,孩子他爹,太阳正热,让痕儿休息休息再去吧。”廖凤看着儿子,心疼的说道。
“没事的,娘,我身体好的很,我去了啊。”话还没说完,叶痕就跑了出去。
“唉,这孩子,身体那么弱,还这么爱逞强。”
“放心,痕儿身子弱,就该多跑跑,多锻炼锻炼才是。”
叶落长期以来的教导与清水村的淳朴,让叶痕有了一颗善良单纯的心,在叶痕看来,能成为像父亲那样受人尊敬的人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叶痕拿着笨重的斧头回到了森林,咬咬牙,拖着疲惫的身子,开始砍树。不过他的心里却一直想着躺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不禁喃喃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孩?比村子里二狗他姐姐好看多了。声音应该也会很好听,娘那么好看,声音就很温柔,让人听得很是舒服。”
叶痕经常和村子里的二狗玩耍,二狗的姐姐是一个乡村女子,看到他们二人在一起玩的时候,就喜欢在旁边看着,并告诫他们:小心,瓷瓶不要碰到了,衣服不要弄脏了,这样做危险等等。所以,叶痕自然而然的就把他救回的女子和二狗的姐姐比对起来。
时间已至黄昏,太阳的光线开始变得柔和,天际的云也染上了淡淡火红。叶痕终于砍下几捆柴火,背负着来到了镇子里的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