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若是不嫌弃,明日里你在这里等着哥哥,我为你找个活计。斜眼一听大喜过望,自从跟鼎子分开自己把城西城南的酒楼去了遍,客气的还好,只是说不缺人手,不客气的直接开骂,有的甚至门都不让进去。如今这平水相逢的哥哥,不嫌弃自己请自己吃东西,帮自己找活计,当人一样的看待自己。
斜眼哽咽的跪在地上就要给锁子磕头,锁子急忙的把他拉了起来说道:“兄弟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等明日哥哥在于你细细的说,今天只管吃饱。”
斜眼自是千恩万谢,除了磕头作揖,他也想不出能表达内心感激的方法。不一会的功夫,小二捧着托盘过来了,两大海碗的面条,十来张厚大的面饼还带了一壶的茶水。斜眼帮着把东西从托盘里端出来,让小二眼里原本的怨毒神色减轻了不少。
“兄弟你自己吃吧,哥哥刚吃过了,慢些吃不够还有。”斜眼两天没吃过东西了了也不管烫不烫就向嘴里塞着面饼含糊不清的说着,“够了,够了。”锁子见斜眼狼吞虎咽的给他倒了杯水推过去心想:“这兄弟听我能为他找到活计内心欢喜,也不知明日告诉他真想会是何感想。”
人性中丑恶的一面:不幸的人总会在比自己更不幸的人身上获得报复的快感,以彰显自己即使再不幸也比踩在脚下的人强。人性中善良的一面:不幸的人也会为更不幸的人伸张正义,诠释着性本善的最初本质。在法律照不到的角落,道德便是唯一衡量一个人是非观的标准。佛家说“有心向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锁子是好人还是坏人?在这样一个崩塌的社会环境中谁能分的清楚。
对和错,根本就不是衡量一件事情正确性的唯一标准,太多的事情的是非,只能凭借内心的考量。一个人的善恶是个人问题,一群人的善恶便是社会问题了,当所有人都认为原本错的东西是对的,那么它便是对的,千百年一共出了几个向屈原一般以死明志的糊涂人?人活一世的艰难不仅体现在接人待物的复杂上,更多的是迷茫在不明对错的是非里。再多的放生只能缓解心理的愧疚,只有面临绝境还能放声高歌的人才能立于此间无愧于天地。
等斜眼吃完了东西锁子已经醒酒了,嘱咐他明天来此等自己,便奔城北回家了。此时城门已经关闭,斜眼出不去了,去寻鼎子见春济堂已经上了门板,只好又去找狗子哥俩。
好在要开春了,老牛接了不少的活儿,师徒几个正点灯熬油的加工赶制,夜晚不好敲敲打打的怕影响了街坊四邻,只好把明日要用的的生铁熔炼出来。
哥几个相见了很是欢喜,斜眼说明了来意让狗子也很是为难!哥俩处境也不算太好,老牛虽然是个直肠子,可是有些生意人的事刽小气,小狗子见老牛面色不善紧忙的给师傅添了杯茶说道:“师傅你回去歇息吧,这就交个我们哥仨了,您就瞧好吧!今晚定会把明日里要用的料给您老备出来。这炼炉的屋子热乎我们三个弄完了就在这将就一晚上。”狗子见老牛面色略有松动,对着斜眼说道:“斜眼,赶紧的帮着加碳吹风,早些炼完早些睡觉。”小狗子好说歹说的把老牛哄回了屋子,哥三个一阵欢呼,加快了手里的活儿。
狗子见斜眼脸上被碳火熏的黢黑,笑了笑踢了坐在地上拉封箱的斜眼一脚问道:“今天怎么没出城呢?”斜眼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把今天的遭遇说了一遍。
小狗子听了气愤不已,怒声骂道:“老关那个老王八,就是不待见我们,等哥们以后有了出息定叫他好看”。狗子看小狗子一脸气愤的模样在脑袋上给了他一下,“别说那些个有了没了的,若是今夜炼的少了师傅明日里会叫你好看的,赶紧的!”斜眼见狗子哥俩好像强壮了些,问道:“狗子哥,平日里能吃饱么?”狗子回头看看身后没人,才小声的说道:“师傅虽然有些小气些,可吃东西上并不曾苛待我俩。”小狗子把炼好的铁水倒进模子里,不屑的说道:“这一天天的干的比驴子还多,不吃饱哪有力气!”
狗子听弟弟说话也没个忌惮,赶紧的转身看看身后有没有人,压低了声音怒道:“就你爱碎嘴,让你吃饱就不错了,以后让你每日吃半饱,看你还有力气发牢骚!这话也就咱们几个说说,要是让师傅听见了把你撵走,看你还敢胡言乱语!”
小狗子也来了犟劲对着哥哥说道:“撵走就撵走,我还不稀罕呢!终日里打铁做犁能有什么出息。”狗子听弟弟说的越来越不像话了,就要伸手打他。小狗子一见哥哥生气了赶紧的赔笑说道:“师傅又不在,我就是发发牢骚,别动手,别动手。”
狗子见弟弟服了软说道:“别说废话了,想要睡个好觉就加紧速度。”三个人忙活了大半夜,斜眼觉得两臂发酸眼冒金星,总算是够了明日里的用度。三人就在炼炉旁的地上和衣躺下了,斜眼本来想说说话,便听见了狗子的呼噜声。
小狗子见哥哥睡着了,便从角落里翻出一张面饼。面饼已经干的硬邦邦的,掰开递给斜眼小声的说道:“牛婶子从春济堂里带回来给小八的,小八偷偷的给了我一张,若是哥哥知道了定会骂我。”
端着从水缸里盛了半瓢的凉水挨着斜眼坐下。斜眼虽然晚上的时候撑的够呛,可是拉了一晚上的风箱早就消化没了,两人面饼加凉水吃完了便躺在地上睡着了。
第二日天一亮,三人便被老牛的大嗓门给喊了起来,叮叮当当的忙活了一个时辰,到了早饭的时候老牛看着小狗子拉着斜眼去了饭桌,虽然面色不悦,看在斜眼帮着忙活了一晚上外加半个早晨也没说什么。
饿着肚子自然讲不上什么脸皮,斜眼吃了三大碗的糙米饭。饭后又帮着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才跟狗子兄弟道别,奔着和锁子约定好的小酒肆而去。到了酒肆门口向屋子里看了一眼,发现没有人,心想:“哥哥定是昨夜的酒还没醒,我去街角看着门口就可以了,省的关胖子又来找自己麻烦。”
斜眼站在街口等了好一阵子,也不见锁子来,有些发冷便佝偻着身子靠着墙边蹲在那里。又过了两刻钟已经冻得直打哆嗦,才看到姗姗来迟的锁子。
紧忙的起身向着小酒肆的门口跑去,嘴里喊着:“哥哥,哥哥,兄弟我在这里。”锁子听到身后有人喊他,转身看是斜眼便迎了上去,说道:“昨天喝的多了些,起的晚了。让兄弟你久等了”斜眼见了锁子很是高兴,“无妨,无妨我也是刚到,猜到哥哥昨日醉了酒今日定不会早来。”
“早饭吃了么?”“已经吃过了,哥哥不用挂记”“那便好,你随我来,我们边走边说。”两人顺着青石路直奔城北。
锁子带着斜眼一路的走街串巷到了一个还算周正的两间屋子,火炕上坐着三个跟锁子一般年纪的青年。几人见锁子进屋紧忙的把色子跟碗藏到身后的被子里,喊了声“锁子哥。”
锁子一见他们在赌钱就心里火大,怒气生生的骂道:“这都什么时辰了就他妈知道玩,去看看鼻涕鬼有没有把那帮“小钱袋”放出去,整日就知道在家里赌,妈了,个逼的,要是这个月的供钱交不齐,棍子哥要断你们手脚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几个人一听顿时神色紧张起来,就要往外走被锁子拦住了说道:“这是斜眼,破落户家的孩子,受了那关胖子的欺负正好被我撞到,以后跟着你们一起多教些好的,我若是在看到你们几个不干正事,也不必与我说自己去找棍子哥。”
几个人应了声是便撒丫子的向外跑去,闫三边走边问李四,“这不是破庙的斜眼么,怎么跟锁子哥做了兄弟。”李四骂骂咧咧的说:“我他娘的哪里知道,这事有点邪性,你平时你嘴就没个把门的,可别说漏了嘴。”
闫三听李四这么说话,唾了一口说道:“管好你自己吧,我心里清楚的很”。原来这二人因为把珠儿送到了堂里正好解了棍子的燃眉之急,不仅赏了银钱,见两人有胆量还机灵便拢在手下让他们做事,吩咐锁子带着他们。
何三跟李四两人的此番言语斜眼自是听不到的。此刻他心里正想着锁子跟他们几个的对话的内容,自己只能听个似是而非,具体听不出来这些人到底是做什么的。
锁子见斜眼愣在那里,便把他叫到身前神情严肃的说道:“兄弟,哥哥能帮你一时,却帮不了你一世,路怎么选还的看你自己的。我跟你一会要说的话你可要烂在心里,若是泄露了半句,不但你小命难保,哥哥也的受你的牵连。”
锁子见斜眼点点头才接着往下说“你若是想找个苦力的活计便不用说了,我现在就带你去,也会托人好生的照顾你,若是想出人头地就挣起耳朵好好的听仔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