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刺眼的阳光直直的照在子孝的眼上,子孝睁开一条缝,看着站在门口的夔铭,一把剑上聚着血珠形成一条线,慢慢地滴下来。
夔铭抵着墙,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他们不肯让我进来,我很担心你。”
子孝嘴角挤出一个弧度,摇了摇头“皇上不肯让我死的。“
夔铭慢慢地蹲在子孝面前,把结满血茄的头发拨到耳后,瞟了一眼腕上的伤,里面的肉翻了出来,血茄如蛆一般,蜿蜒在惨白的肌肤上,可怖地惊心,猛然就想起来子孝总是最爱干净了,凝在眼眶里泪一下子掉下来“你干嘛总是笑,明明不想笑。其实你在我面前不用那么坚强。”
子孝抖着手蹭了蹭夔铭的泪水“男儿有泪不轻弹,还是你老爱说的一句话,怎么比我一个女子还要哭哭啼啼的。”
夔铭轻轻地握住子孝的手,细细地吹了一会,“痛吗?我听说还有一百军棍,还挑了脚筋,你多痛?”
子孝轻描淡写的一笑,垂下眼“其实,挑了手筋之后挑脚筋的时候没那么痛了。”
夔铭抖着手掀开盖在脚腕上的稻草堆,几个小蜘蛛见了光一溜烟的从腐肉上爬下去,子孝看了,“哦,我都看不到,看来日后不能老用稻草盖着了,你看关在隔壁的大夫还老说用稻草。。。。。。”
夔铭抬起眼来,“和我走吧!好不好?我从来就不稀罕这个所谓的公子的,也不想当王爷,你和我走吧,子孝!我必定护你一世周全。走吧!”
子孝抽出手来“夔铭,那文渊怎么办?皇上本就怀疑文渊,在皇上看来我和他情谊深厚,你与他更是打小的兄弟,我们一走,如同将文渊置于炭火之上。”
“那你呢?”夔铭盯着子孝的眼睛“你那么为他考虑,他有为你做过什么吗?不过是装装样子求了几天情,这两天连人影都不见,窝在自己的霰王府,你都要死在这狱里了,他什么都没干!一心奔向自己的皇位!”
子孝抖着下唇,“他,当然会这样,你,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外面丁玲当啷的刀剑声愈发的近了,大胆地士兵甚至都把头伸出来开始偷偷地打量。
夔铭深吸了口气“那陆康呢?他还有人性吗?什么都说的出来!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子孝苦笑了一声“如果是别人,我还会垂死挣扎,我还会反驳,可是他是我父亲,他的身后是我的家人,我能说什么?”
“你保全陆家,保全文渊,他们都说你是这世上最为阴诡之人,你这般聪明想不到你自己的下场吗?”
外面的士兵哗地一声将子孝的牢房团团围住,为首的人左看看右看看,本着一张苦瓜脸,抖着嗓子叫了一句“四,四,四公子,求您出来罢,这儿实在不适合,”
夔铭把剑往后一挥,眼睛如潮红般狰狞“滚!”
子孝抿着嘴,“夔铭,你走吧!”
夔铭把剑一下子插在土里,剑随着余波左右摆动着“孝孝,你信我,我不会让你呆在这儿的!”
霰王府:
文渊把手伏在那封信上,信上还传来淡淡血腥的味道,信上的字迹歪歪斜斜地显得写字之人的虚浮,但是文渊依旧能看得出来那是子孝的字迹。
‘望君速归,妾心望切!’文渊把手点在那几个字左右摸索着,原来是这样,原来自己才是傻子,子孝和夔弼原来早就一起策划好了,妾心?文渊又猛烈地咳起来,半响停不下来,亏他以为子孝真的对他一片痴心,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李聪静悄悄的在门口看着,耽误了一会,小声地提醒道“公子?四公子回来了!”
文渊把那封信塞到枕头下,强制自己止住了咳意“他?可是刚从暴室回来的?”
“是,看守暴室的人多半都被杀了!”
文渊把眼投向窗外,“你去把这件事压下去,别传到父皇那里,至于夔铭,就让他回去好好休息吧!”
“唯。”
李聪刚退出卧房不久,夔铭一把把房门推开,几乎是冲了进来“文渊!怎么连我都不敢见了?”
“你去见子孝了?”
“你还知道子孝啊!文渊,平日里看不出来原来你只会保全自己的皇位!”
“夔铭,有的事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
“那是哪样的?你知道子孝有多痛苦吗?她再怎样也是个女子!她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呢?除了会为自己找借口还会干嘛?”
“夔铭,你如果愿意听我说,”文渊闭着眼前后晃了晃,把一封信从身后拿出来递给夔铭“我从子孝那里截来的!”
夔铭快速地扫了一眼,像是不认识似的看着文渊“这么说,你信了?”
“我也想不信,可是。。。。。。”
夔铭眼里泛起一丝嘲笑,往后退了两步,摇了摇头“文渊!我高看你了!看来我不该来找你!”
文渊看着夔铭离去的背影,心里一下子慌乱起来“夔铭,你更不该去找父皇!”
夔铭离去的脚步顿了一下,回过头来,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像你,我不惜命!我只惜子孝!”
夕阳西下,太阳火辣辣的烧着,燃着半边的天空,橙色的云朵慢慢地蹬在空中,夔铭脚步一刻都不肯歇下,一脚一脚踏着火红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