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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终身所约

翰林院的祸事虽然平息,藏经阁走水的时机看似也颇为古怪,幸好没有更多人再受到牵连。

故人一夜之间,却是一去不返,音容相貌还宛如昨日历历在目。

朝雨虽然不知晓内情,但对杜家小姐的一片痴心却是了然于心。鲜活美丽的生命是如此脆弱,斯人已逝,不知他的心中会怎么想。

眼看再转过了这个巷口便是颜府大门,小朝雨的小手一直被师傅紧紧握在掌心,她轻轻唤了他一声,示意他停下片刻。她知道自己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他说,今日之别,日后不知何时才能重逢。

此时此刻,却是她要离他而去。

佳节时分,千家万户都张灯结彩,长空之中,百姓点起了孔明灯,袅袅升起。来往行人皆面露喜色,欢声笑语。

除夕之夜的其乐融融放佛还是昨日,今日却要各奔东西。

小朝想到他要独自一人回到阴暗寂寥的王府中,便不可抑制地泪如雨下,一发不可收拾。

萧遥为难地看着这个顽皮的小姑娘哭得这样伤心,忙用衣袖替她抹泪,又拨开了她的湿发。

“你这丫头,马上就要见到家人了,莫不是想要告诉颜大人,为师亏待了小朝雨。”

“小朝雨啊,擦擦眼泪吧,我待会还要去含香楼,登高赏月,听美人弹曲子,可别坏了为师的兴致。”

无情的小粉拳愤怒地砸在他胸前,小魔仙也有被人闹到的时候,心里想说的话说不出口,更是憋屈哭成了泪人儿。

好不容易在萧遥的哄劝下,小朝雨止住了泪水,小手握住他纤长的手指,比划着要拉钩钩。萧遥只当她又是一肚子坏水,要耍无赖,怎么也不肯着小魔仙的道。

他放下了亲切,抬头缓缓说道:“总以为,这一世能留下的,唯有已经停止了的时间。”

他柔声说道:“我应该要感激颜大人,将你带到我的身边。”

“都结束了,朝雨,忘了吧,把这一切都忘了,把我也忘了,回到你原本的位置。”

小朝雨牵住他冰凉的手,贴在了她湿润的脸颊上,摇了摇头,含着盈盈泪光抽噎着说道。

“从今日起,我不再是王府的小朝雨,而我也不再是逍遥公子的徒儿,王爷也不再是我的师傅。”

“我只要你,会一直等着你归来,其他人谁也休想让我屈服。”

她大着胆子说出了最后一句话,“萧遥,再相逢的时候,记得把‘为师’改成‘为夫’。我们以后要一起仗剑江湖,一起吃到老玩到老,白首偕老再也不分开。”

她的双眸极其热烈,真诚而又郑重,不容他有任何的闪躲和推脱。

那人极为沉重地看着这个含苞待放的小人儿。

他的面色沉静,眼神清澈却不能见底,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有一刻钟,也许有一个时辰,但这时间流逝地极为缓慢,他迟疑了许久,无奈地轻轻将指尖对上她小小的拇指。

月圆如轮,华灯初上,颜墨林和慕容氏亲自来学士府门口迎接王爷和小女。

白衣男子谦谦有礼,复将马车帘卷挑起,一双纤纤玉手握住了他,少女双目含情探出了半边身子,被男子礼貌地抱下了马车。

即便是慕容兰因这样的名门之后,也从未见过举止如此萧然出尘的公子。她喜出望外,当日送别的小魔仙,今日已经出落成一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妙人,一家人团聚好不热闹。

颜墨林看着小女与王爷举止亲昵,想着近日宫中所见所闻,心情格外复杂。萧遥也察觉到了他神色有异,只当是有难言之隐,便欣然向众人告辞,翩然离去。

颜朝雨和涑玉依依不舍地目送他独自离去,看着那远去的一袭白衣,不忍离别的泪水终是又一次地落了下来。

知女莫若母,慕容氏一眼便瞧出了女儿家的心思,也不点破,赶紧张罗下人将两位姑娘迎进府,更是让婢女将颜朝雨好好装扮,贵客即将登门到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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