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修行,复活……”沐云重复着念叨这两个词语,良久,他擦干眼泪,坚定地对离歌说:“好,我跟你走!”
这个孩子终于正常了!
离歌暗自松了口气。
这是值得纪念的一天,这也是传奇启程的一天,这一天,沐云十八岁,离歌二十二岁。
“下楼吃点东西吧,你已经好些天没吃东西了!”离歌说。
咕……
刚一说完,沐云的肚子就抗议了起来。
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沐云一个劲儿地冲离歌傻笑。
离歌无奈的摇头,先下去了,沐云看着他离开之后,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脑中突然想起先前的那个……梦!
那个红妆的倾城女子,还有那两个熟悉又陌生的字——
“梦郎?”
……
在楼下,沐云见到了猴子孙圣,尽管离歌不愿意和猴子说话,但还是被沐云拉了过去。
猴子吊儿郎当,一只脚放在了凳子上,大口喝酒,见沐云过来,愣了一下,旋即笑到:“呦,小子醒了!”
沐云有些紧张地打量着猴子,听离歌说,面前这个看不清面容的黑袍人是一只猴妖,对于沐云来说,什么妖魔仙人,以前都是在梦里才能看到的存在。
“小子,喝酒吗?”猴子说,旋即也不管沐云回不回答,直接将一壶酒扔了过去,沐云手忙脚乱地接住了。
“哼”离歌冷哼一声,走到了另一张桌子坐下。
猴子也不看他,直接对沐云说:“那小子脑子不正常,别理他”
“哦,哦”沐云鸡啄米般点头。旋即与猴子面对面坐下。
“那个……那个……你叫什么名字?”沐云脸色涨红,很局促,很紧张。
想到面前的是一个妖,沐云心中就升起一种刺激的感觉。
猴子貌似奇怪地看了看沐云,又看了看吃饭的离歌,问到:“他没告诉你吗?”
“没有”沐云摇摇头:“他只对我说,你是,是……”
“妖精!对吧!”猴子不在乎地接话。
“嗯嗯”
“老子叫孙圣,小子,你叫什么?”
沐云激动的说:“我叫沐云,天上飞的云”
“哈哈,天上飞的云?”猴子大笑:“天上有彩云,有白云,还有乌云,还有晴空的无云,你是哪种云?”
“我?”沐云挠挠头,认真地想了想说:“我是白云,他们都说我傻傻的”
“白云?”猴子摇摇头,突然不说话了,只是喝酒。
离歌也听到了沐云的话,动作一滞。
白云,象征着纯洁,善良。
然而,他心中有仇恨,不知哪一天,又变成了乌云。
还有彩云,而无云……就是死了!
“云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无时无刻不在变化,他随风而动,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消失,也不知什么时候,他会出现”猴子说:“晴的时候有云,但更多的是在下雨的时候,尤其是乌云,雨越大,云越厚”
“所谓乌云压城城欲催,希望,没有那一天”离歌低声地说。
沐云想不明白猴子在说什么,只觉得好深奥的样子,他就是这样,只能明白一些很简单的事,这也许就是别人说他傻的原因吧!
沐云只能胡乱地点头:“嗯,嗯!”
猴子摇摇头:“嗯个啥?来,喝酒。”
猴子举壶,沐云本来想用杯子,犹豫一下,也举起酒壶,与猴子碰了一下。
猴子仰头大喝,壶口酒流悬似小溪。
“那个……孙……孙……”沐云突然不知道怎么称呼。
猴子说:“叫猴哥”
“哦,猴哥”沐云点头,疑惑道:“猴哥,你以后都跟会着我们吗?”
“当然”
“那……我们以后是不是就是朋友了!”沐云希冀地看着猴子。
猴子和离歌都是一顿。
“哈哈”猴子突然笑了:“朋友?你这小子真有趣,比那个小子有趣多了”
沐云不解。
离歌摇摇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不行吗?”沐云问:“既然一起走,不是同伴,又是什么?”
“好,朋友!”猴子突然凑近,对沐云伸出拳头:“老子就把你当第一个朋友,如何?”
这是要碰拳吗?
沐云看着近在咫尺的毛茸茸的拳头,激动地伸手碰了一下。
猴子火速地收回了手。
“你说,我是你的第一个朋友?”沐云好奇地问。
“对!”猴子点头,略带落寞:“老子一直都是一个人!一个人!”
没说理由,但隐约透析着仇恨,沐云听不出来,但是离歌注意到了。
沐云闻言,也想起了什么,失落地说:“我也是……一个人!”
猴子怔了一下,“哈哈”一笑:“来,为一个人干杯!”
沐云深吸口气,举起酒壶:“不干杯,来,对壶吹!”
“哈哈,爽快!”
离歌默默地吃着饭,也不接话,他知道这两人貌似有了共同的遭遇,相处的很是融洽!
……
饭后,三人各做各事,出了客栈。
猴子听说城里有一种酒,叫做——烈焰焚情,让人流连忘返,是听海最好喝的酒,于是就出门去寻,一下子就不见了影子。
离歌对沐云说了城里发生的怪事,说有妖作乱,自己要去寻找线索。
只留下沐云一个人无事可做,索性就在城里四处闲逛。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沐云觉得自己的各方面都变强了许多,特别是力气,感觉用之不竭的模样。
听海能被人称呼为天赐之都,自然是名副其实,它的美让每一个人都流连忘返,特别是位于中央大湖的听海楼,四面环花,四季如春,香满听海。
设凉亭十八,环楼而建,有游者吟诗,有公子游船,也有美人弹唱……
听海之美,无论四季,无论晴雨,无论乱世还是盛世。仿佛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浑然天成,如天工开物,精琢细雕,美到了细微,美到了极致。
沐云体会了闹市的喧嚣,转遍了几个主街,见到了以前从未见过的美食与玩物。
现在,他正趴在桥上,看桥下游船如龙,听耳边人声鼎沸。
微风扶着他的发丝微微荡漾,精致的容颜也吸引了过往的一些女子。
不过听海女子有北州温柔之风,贤淑矜持,贫者小家碧玉,体贴入微,精简持家,心灵手巧。富者大家闺秀,染诗书香,行淑女仪,气质出尘。
所以,大多不会主动与陌生男子交流,唯有一些特殊的女子,如青楼狐媚,又如女儿巾帼。
沐云内心格外宁静,他的思绪随着湖波荡漾,刹那间,抛却了烦恼与悲伤,灵魂仿佛脱离了红尘,飘向了远方,他感觉丹田微热,一股暖流在体内流淌。
就在这时,耳边一阵喧闹让沐云惊醒,他转头一看,确是一个美丽的红裙女子正站在石桥边栏的石狮上,涨红着脸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锦装老人呵斥: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当看清女子的面容,沐云心神大震。
“梦郎,快过来啊,梦郎”
梦中的女子温柔的呼唤再次出现在耳边,让沐云陷入了失神之中。
沐云痴痴地看着女子。
那个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的人,是否前世我们有一段未了的缘分,一片花海,一个拥抱,伤我伤情,许下铮铮誓言……
当……
玻璃破碎的声音将沐云惊醒,沐云刹那间大汗淋漓。
“我怎么了?我在想什么?”
沐云再次看那个女子,熟悉的感觉淡了,什么也不在发生,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虚幻,从未发生过一样。
女子将一块玉佩摔碎在地上,娇颜如火,红艳惹怜,娇喝道:“现在定情信物没了,你回去告诉我爹,不取消这门婚事,老娘就不回去了,我要离家出走!”
好一个精悍的女子!
女子和梦中的女子再也重叠不到一起了,沐云不知为何,有一种淡淡的忧伤与心痛,就像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哎呀,小姐啊!你就别为难老奴了,你要是真不回去,我也不好过啊!”老人不知所措,左右为难。
这是沐云第一次看到如此有英气的女子,远没有北州女子的温柔,反倒像一个男儿,如此大的反差,给沐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像。
百姓都聚拢围观,指点议论,一些说法也传到了沐云的耳边。
“这女子是谁啊?如此刁蛮。”
“是城南江家的大小姐,自幼习武,讨厌文学,不过也算继承了家业。”
“倒也是,江家是修道世家,虽不控经济,但也算家大业大,富贾一方,被人称为听海的第五豪门。”
“习武厌文?好一个奇女子,不过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哈哈,看不明白吗?明显的逃婚啊!”
“也没结婚,不算逃婚,只是听说江家老爷子与四豪门之一的许家老爷子定下了娃娃亲,就是江家大小姐江寒雪和许家二少爷许定文”
“是啊,听说今天许老爷子带许定文去江家提亲了,不过看样子,江老爷子同意,但是江大小姐不同意这门婚事,一气之下从江家跑出来了!”
“原来如此,不过是我的话,我也不同意啊,整个听海城,谁不知道那许定文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江老爷子为什么要同意这门婚事。”
“嘘,别讨论这些公子的事情,小心祸从口出啊!”
“对,不过这里人多,我听说……”
……
人们议论纷纷,然而沐云也有自己的思量。
“原来她叫江寒雪。”沐云有些失落地想着。
梦中的女子,好像,叫做……绫儿。
花非花,雾非雾,人非人,梦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