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楚国的公子围(令尹)到郑国去聘问,同时娶了郑国公孙段(伯石)的女儿为妻。
楚国的伍举(椒举,伍子胥祖父)作为副使,将要进入宾馆,郑国人讨厌他(知楚怀诈),派行人子羽(公孙挥)婉辞拒绝,于是就住在城外。
聘礼举行以后,将要带领很多兵去迎娶(以兵入逆妇)。
子产担心这件事,派子羽辞谢,说:“由于敝邑狭小,不足以容纳您的随从,请求让我们清除地面作可以祭祀的地方,再听取您的命令(欲於城外除地为墠,行昏礼)。”
楚国令尹(公子围)命令太宰伯州犁(伯州犂)说:“贵君给寡大夫围恩惠,对围说将要让丰氏(公孙段氏)的女儿嫁给你做妻子。公子围陈列几筵,在庄王(围之祖)、共王(围之父)的神庙中祭告然后前来娶妇。如果在野外赐给我,这是把贵君的恩赐丢在草丛中去了,这也是让寡大夫不能处在卿的行列里了(不得从卿礼。)。不仅如此,又让围欺骗了我的先君(告先君而来,不得成礼於女氏之庙,故以为欺先君),将要不再能做寡君的大臣(大臣称老。惧辱命而黜退),恐怕也不能回去复命了。请大夫考虑罢!”
郑国的子羽说:“小国没有罪过,依靠大国而不设防备就是他的罪过(恃大国而无备则是罪)。小国打算依靠大国安定自己,而大国却恐怕是包藏祸心来打小国的主意吧!怕的是小国失去了依靠,就让诸侯得到戒惧,而全部怨恨大国,对国君命令抗拒违背,使它行不通(已失所恃,则诸侯惩恨以距君命,壅塞不行,所惧唯此)。否则,敝邑就等于贵国的宾馆,岂敢爱惜丰氏的神庙?”
楚国伍举知道郑国有了防备,请求倒转弓袋子进入国都(垂櫜,示无弓)。
郑国才同意了。这一段名为《子产却楚逆女以兵》。
正月十五,楚国公子围进入郑国国都,迎娶后出来。
于是,楚国公子围、叔孙豹(穆叔)、晋国赵武(赵文子)、齐国国弱(国景子)、宋国向戌(左师)、陈国公子招(陈侯之弟招、司徒招、子招)、蔡国公子归生(声子,子家)、郑国罕虎(子皮)、许国人、曹国人在虢地会见,这是为了重温宋国盟会的友好(宋盟在前546年)。
晋国祁午(祁奚之子)对赵文子(赵武)说:“在宋国的盟会,楚国人占了晋国的先(得志,谓先歃)。现在令尹不守信用,这是诸侯都听说的。您如果还不戒备,怕的是又像在宋国一样(恐楚复得志)。子木(屈建)的信用为诸侯所称道,尚且欺骗晋国而要驾凌在上面(驾犹陵也。诈谓衷甲),何况是不守信用的突出人物呢?楚国再次占了晋国的上风,是晋国的耻辱。您辅佐晋国作为盟主,到现在已经七年了(前548年始为政。以春言,故云七年。)。两次会合诸侯(前548年会夷仪,前547年会澶渊。),三次会合大夫(前546年会于宋,前543年会澶渊、今会虢也。),使齐国、狄人归服,使华夏的东方国家安宁(前545年,齐侯、白狄朝晋),平定秦国造成的祸乱(前549年秦、晋为成),在淳于修筑城墙(前544年,城杞之淳于,杞迁都),军队不疲弊,国家不疲乏,百姓没有诽谤,诸侯没有怨言。天不降大灾,这是您的力量。有了好名声了,反而用耻辱来结束,午就是害怕这个,您不能不警惕。”
晋国赵文子说:“赵武接受您的恩赐了。然而在宋国的结盟,子木有害人之心,武有爱人之心,这就是楚国所以驾凌在晋国上面的缘故。现在武还是这样的心,楚国又不守信用,这可不是他所能伤害的了。武将要用信用作为根本,按照这去做。譬如农夫,只要勤于除草培土,虽然有一时灾荒,最终必然获得丰收(言耕鉏不以水旱息,必获丰年之收)。而且我听说,能守信用就不会在别人下面,我还是不能做到守信用啊(自恐未能信也)。《诗》说,‘待人以信,很少不能做榜样’,这是由于守信用的缘故。能够做别人典范的,不会在别人的下面了。我的难处在不能做到这一点。楚国不能造成祸患。”
楚国的令尹围请求使用牺牲,宣读一遍过去的盟约然后放在牺牲上面(旧书,宋之盟书。楚恐晋先歃,故欲从旧书。加于牲上,不歃血,经所以不书盟)。
晋国人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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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鲁军攻占了莒国的郓城。
此时,和平会议在郑国虢城举行,会议正在开的起劲之时,莒国派行人(使者)飞奔到郑国,控告鲁国正向它侵略,鲁国已攻陷了郓城。
这真是极端的讽刺,楚国公子围下令把鲁国代表叔孙豹斩首。
但晋国代表赵武坚决反对,又把他释放。
楚国公子围急于回国夺取政权,无心为这种抽象的原则付出更大的力量,“联合国和平会议“于是草草结束。
鲁国用战争手段所造成的后果,没有人能够变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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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时代的“非诚勿扰”》
夏历四月,郑国有一名大夫叫徐吾犯(徐吾是姓),他有个漂亮的妹妹,《左传》对她的记载是:“美”。
其未婚夫是郑国的王室贵族:公孙楚(游楚,字子南,郑穆公之孙,来自七穆之一的“游氏”)。
目前,他们已经订了婚,公孙楚也早已对徐吾妹妹下了聘礼。
这将是一桩门当户对,毫无悬念可言的婚姻。
然而,美丽也是一种招摇,就算不去招谁惹谁,也会被招惹。
公孙楚有个堂哥,叫做公孙黑(字子晳,来自七穆之一的“驷氏”),年纪大一点,也已经有儿女了,却也看上了美丽的徐吾妹妹。
公孙黑也将聘礼送到徐吾家府上。
徐吾家说:“对不起啊,我们家的妹子已经许配给您的堂弟阿楚了。”
阿黑却强行将聘礼送进了徐吾府邸,弄得徐吾家的人脸全黑了。
徐吾犯虽然也是国家官员,但却不是郑国的核心班子成员,他只是个给郑国王室打工的政务员,公孙楚和公孙黑(都来自七穆),他谁都得罪不起。
徐吾犯又害怕又纠结,找到了当时郑国的头号政务官和首相:子产(公孙侨)。
他把这件事告诉子产,希望子产能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子产先是安慰他,说:“这是国家政事混乱,不是您的忧患。”
接着子产给出了一个办法:“她愿意嫁给谁就嫁给谁。”(使女择焉)
然后,举办相亲活动,既让他们公平竞争,又充分尊重徐吾妹妹本人的意志,她中意谁就选谁。
徐吾犯就去请教这二位,这个方法是否可行。
结果,他们都爽快地答应了。
四月底的某一天,在徐吾家的大院子里——
首先登台的是阿黑哥(公孙黑),他走的是斯文路线,从文的角度显示自己的高帅富风采。
他大概做了一个当时最流行的发型,穿着当时最流行的时装,打扮得非常华丽。
阿黑哥风度翩翩地走进徐吾家大院,优雅大方,成熟有致地走了几圈,然后摆下最名贵的聘礼。
【盛饰入,布(排列)币(订婚礼物)而出】
阿黑哥表演完,该阿楚(公孙楚)登台了。
阿楚走的是硬汉路线。
但见他一身戎装,一进大院,就拉开大弓,唰唰唰,左面射击三次,刷刷刷,右面射击三次。
然后,又充分展示自己鹰隼般的轻功,嗖的一声,一跃登上了一辆高大的军用战车,绝尘而去。
一文一武两名选手,美丽的徐吾妹妹中意谁呢?
藏房间内观看他们的徐吾姑娘,对两位高帅富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子皙(公孙黑)确实是很美,不过子南(公孙楚)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丈夫要像丈夫,妻子要像妻子,这就是所谓顺。”
【徐吾妹妹:“阿黑哥诚然很帅很美,但是妹妹我觉得一个男人应该有阳刚美,硬汉美,要像个男子汉,阿楚才是我心中的那盘菜,因为丈夫要像丈夫,妻子要像妻子,这样夫妻之道才顺,“夫夫妇妇,所谓顺也。”】
言下之意,似乎嫌阿黑哥(公孙黑)有点娘炮的味道。
按照如今的相亲节目的规律,徐吾妹妹应该是黑了公孙黑的那盏灯。
于是,徐吾妹妹顺理成章地与阿楚(公孙楚)牵手,结连理之好(徐女嫁给了公孙楚家)。
【题外话:其实,郑国高层的这种相亲选秀节目跟他们本国的风俗习惯有关,两千多年前的郑国是一个娱乐业最发达的国度,且娱乐节目大都与爱情有关,孔夫子还嫌郑国的娱乐风格太萎靡了,说“郑风淫”,即郑国的流行音乐太****。当时的民间,一直流行着自发的相亲娱乐,年轻的男男女女们,来到溱水河边,私自约会,私自选亲,风气开放得很。所以,国家干部们这样做,无非是受民间影响,小菜一碟,不必大惊小怪。】
有公开透明的竞选方式,有首相大人子产亲自主持节目,又充分尊重了女方的权利,大家又都是有身份有素质的国家公务员,事情至此,应该完满解决了吧。
然而,很多事情不是台面上的相亲节目所能解决的,很多龌龊和意外将在台下发生。
阿黑哥(公孙黑)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太黑了,被一个官位比自己低,排行比自己小的家伙击败,越想越火大。
不久以后,他居然把皮甲穿在外衣里,气势汹汹地来到阿楚(公孙楚)府上,想要和阿楚练两手。(目的是:杀死他而占取他的妻子徐吾妹妹)
看见阿黑哥约架来了,公孙楚知道他真实的企图,心中很紧张。
但他为了保护自己的婚姻和娇妻,他操起一根长戈,用戈敲击他,和阿黑真刀真枪干了起来。
阿黑和阿楚一路厮杀,拳拳见肉,招招要命,一路打,一路跑,居然打到了新郑的交叉路口。
两个有身份的政坛高帅富光天化日之下在首都交通要道斗殴,会有怎样严重的后果?
据考据,当时郑国的国都是一座国际化大都市,周长45华里,市民30万,驻军6万,而且郑国是春秋时代娱乐业最发达的国家,多少国内国际娱乐巨星云集于此,还有各国的侨民和领事馆官员……
那影响连捂都捂不住。
郑国的国际形象减分不少。
最后,阿黑哥运气一路黑到底,技不如人,负伤流血狼狈逃窜。
还来不及进手术室,他就举行了“新闻发布会”进行辟谣。
在会上,阿黑哥极力否认上门是为情而约架,他义正词严地对大夫们说:“我只是想上门表示诚挚地祝贺,好好地和阿楚谈一谈,没想到他起了歹心,操起凶器将我刺伤。”
大夫们都开始议论这件事。
(相亲节目演化成上门约架,最后演化成一起严重的政治事件,抹黑了郑国高层的形象,作为事件的参与人,郑国首相子产,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子产说:“他们各有理由,但按照郑国的法令,年幼地位低的有罪,罪在于公孙楚(子南用戈,子产直也。子产力未能讨,故钧其事,归罪于公孙楚)。”
于是,子产抓住比武得胜的公孙楚,进行了严肃的批评教育,列举他的罪状,说:“国家的大节有五条,你都触犯了。惧怕国君的威严,听从他的政令,尊重贵人,事奉长者,奉养亲属,这五条是用来治理国家的。现在国君在国都里,你动用武器,这是不惧怕威严。触犯国家的法纪,这是不听从政令。子皙是上大夫,你是下大夫,而又不肯在他下面,这是不尊重贵人。年纪小而不恭敬,这是不事奉长者。用武器对付堂兄,这是不奉养亲属。国君说:‘我不忍杀你,赦免你让你到远地。’尽你的力量,快走吧,不要加重你的罪行!”
然后,子产掏出一张吴国的绿卡,塞给公孙楚。
夏历五月初二,也就是公孙楚启程那一天(不知道徐吾妹妹有没有跟去)。
子产心中有点过不去,就去征求太叔(游吉)的意见,请他点评点评。
子太叔(现任游氏宗主)说:“游吉自身难保,哪里还能顾得上宗族?公孙楚的事情属于国家政治,不是私家的危难。您为郑国打算,有利国家就去办,又有什么疑惑呢?周公杀死管叔,放逐了蔡叔,难道不爱他们?这是为巩固王室。吉如果得罪,您也将要执行惩罚。如今,你何必顾虑游氏诸人(公孙楚的族人)?”
【阿黑犯错,干嘛惩罚无辜的阿楚呢?在等级森严的春秋时代,公孙黑是上级(上大夫),是兄长,出了事,当然首先批评官小的,辈分低的。然而,还要从和管理层方面进行解读。阿黑和阿楚都是郑国的王室成员。有体面的家族,却做着约架事件这种有损政坛观瞻的行为,门户肯定要进行一次清理了。所谓清理,要么灭掉,要么边缘化。阿楚既然无辜一点,那就属于边缘化的对象,边缘化其实是保护起来。所以,有时候老大让你边缘化,说不定是件好事,怀着感恩的心远远地待着吧,“叫你滚”至少不是“要你死”】
【这里也可以看出,两位国卿都要屈服于驷族(郑国七穆之一)的旁系子皙(公孙黑),可见郑国驷族的强横。】
最后,郑国公布命令:放逐游楚(公孙楚,子南,游氏)到吴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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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九日,郑国的各大势力又进行了一次联盟会议,理由是游楚(公孙楚)扰乱了国家形象,影响了郑国管理层内部团结,诸位有必要再进行一次结盟,以团结的姿态出现。
郑简公和他的大夫们在公孙段(伯石,丰氏)家里结盟。
势力来自六方:驷带(子上,驷氏)、罕虎(子皮,罕氏)、公孙侨(子产,国氏)、印段(子石,印氏)、游吉(子大叔,游氏)、公孙段(伯石,丰氏)。
【前543年,伯有被驷带和公孙段杀死,少了良氏】
【七穆:驷氏、罕氏、国氏、良氏、印氏、游氏、丰氏】
他们在闺门外边私下结盟,盟地就在薰隧(闺门,郑城门。薰隧,门外道名。实之者,为明年子产数子晳罪称“薰隧盟”起本)。
在这份盟约里,找不到公孙黑的名字。
明明阿黑的势力还摆在那里,却故意在结盟成员里漏掉他,这应该是郑国贵族清理门户的一个重要信息。
深谙个种奥妙的公孙黑,被这种迹象吓得尿了。
公孙黑意识到自己名字从盟约上消失的严重后果。
于是,公孙黑(子晳,驷氏)强忍胸口的伤痛,硬要参加了郑国贵族的盟约大会,并且让太史写下他的名字,称为“七子”【自欲同於六卿(伯有被杀后少了良氏),故曰“七子”】。
对于阿黑这种强求被承认的行为,成熟的郑国总理子产表现出很大的克制力,没有做任何过激反应(子晳强,不加讨伐,讨之恐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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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晋平公有病,郑伯派子产去到晋国聘问,同时探视病情。
晋国的叔向询问子产说:“寡君的疾病,卜人说‘是实沈、台骀在作怪’,太史不知道他们,谨敢请问这是什么神灵?”
子产开始讲故事,说:“从前高辛氏(帝喾)有两个儿子,大的叫阏伯,小的叫实沈,住在大树林里,不能相容,每天使用武器互相攻打。帝尧(也是帝喾之子)认为他们不好,把阏伯迁移到商丘,用大火星来定时节。商朝人沿袭下来,所以大火星成了商星。把实沈迁移到大夏,用参星来定时节,唐国人沿袭下来,以归服事奉夏朝、商朝。它的末世叫做唐叔虞。正当武王的邑姜怀着太叔的时候,梦见天帝对自己说:‘我为你的儿子起名为虞,准备将唐国给他,属于参星,而繁衍养育他的子孙。’等到生下来,有纹路在他掌心像虞字,就名为虞。等到成王灭了唐国,就封给了太叔,所以参星是晋国的星宿。从这里看来,那么实沈就是参星之神了。从前金天氏有后代叫做昧,做水官,生了允格、台骀。台骀能世代为官,疏通汾水、洮水,堵住大泽,带领人们就住在广阔的高平的地区。颛顼因此嘉奖他,把他封在汾川,沈、姒、蓐、黄四国世代守着他的祭祀。现在晋国主宰了汾水一带而灭掉了这四个国家。从这里看来,那么台骀就是汾水之神了。然而这两位神灵与晋君之病无关。山川的神灵,遇到水旱瘟疫这些灾祸就向他们祭祀禳灾。日月星辰的神灵,遇到雪霜风雨不合时令,就向他们祭祀禳灾。至于疾病在您身上,也就是由于劳逸、饮食、哀乐不适度的缘故。山川、星辰的神灵又哪能降病给您呢?侨听说,君子有四段时间,早晨用来听取政事,白天用来调查询问,晚上用来确定政令,夜里用来安歇身体。在这时就可以有节制地散发体气,别让它有所壅塞以使身体衰弱。心里不明白这些,就会使百事昏乱。现在恐怕是体气用在一处,就生病了。侨又听说,国君的妻妾不能有同姓,因为子孙不能昌盛。美人都占尽了,那么就会得病,君子因此讨厌这个。所以《志》说:‘买姬妾侍女不知道她的姓,就占卜一下。’违反这两条,古代是很慎重的。男女要辨别姓氏,这是礼仪的大事。现在君王的宫里有四个姬姓侍妾,那恐怕就是为了这个缘故吧!如果是由于这两条,病就不能治了。去掉这四个姬姓女子还可以,否则就必然得病了。”
叔向说:“好啊,肸没有听说过呢,你所说都是对的啊。”
叔向把这话转告给晋平公。
晋平公听说了子产的话,说:“他是知识渊博的君子啊。”晋平公就送给子产很厚的财物。
叔向出来,郑国外交官子羽(公孙挥)送他。
叔向询问郑国的情况,同时询问公孙黑(子皙)的情况。
郑国的子羽回答说:“他还能活多久?没有礼仪而喜欢凌驾于人,仗着富有而轻视他的上级,不能长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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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的公子围(令尹)派公子黑肱(子晳)、伯州犁在犫、栎、郏地筑城,郑国人害怕。
子产说:“没有妨害。令尹准备干大事而先除掉这两位(将弑君)。祸患不会到达郑国,担心什么?”
冬季,楚国的公子围准备到晋国聘问,伍举作为副手。
公子围没有走出国境,就听说楚王(郏敖)有病而回到楚国。
楚国的伍举就到郑国去聘问。
十一月初四,公子围回到楚国,进宫问候楚王的病情,乘机把楚王勒死了(孙卿曰:“以冠缨绞之。”),又杀了楚王的两个儿子幕和平夏。
右尹子干逃亡到晋国,宫厩尹子皙(公子黑肱)逃亡到郑国(因筑城而去。)。
公子围把太宰伯州犁绞死在郏地。
公子围把楚王葬在郏地,称他为郏敖。
公子围派使者发讣告到郑国,伍举问使者关于继承人的措辞。
楚国使者说:“寡大夫围(伍举更赴辞,使从礼。此告终称嗣,不以篡弑赴诸侯)。”
伍举改正说:“共王的儿子围是长子。”
子干(公子比)逃亡到晋国,跟从的车子有五辆,叔向(羊舌肸)让他和秦公子后子(伯车,秦针)食禄相同,都是一百人的口粮。
赵文子说:“秦公子富有(秦针富强,秩禄不宜与子干同)。”
叔向说:“根据德行得到俸禄,德行相等根据年龄,年龄相等根据地位。公子的食禄根据他国家的大小,没有听说根据什么富有情况来给。而且带着一千辆车子离开他的国家,**太过分了。《诗》说:‘不欺侮鳏寡,不害怕**(今鳏作矜)。’秦国、楚国是地位相同的大国。”
于是就让后子和子干并列。
后子辞谢说:“鍼害怕被放逐,楚公子怕被怀疑,所以都来晋国,也就唯命是听(不获,不得自安。言俱奔,事有优劣,唯主人命所处。谦辞)。而且下臣和旅客并列,恐怕不可以吧(后子先来仕,欲自同於晋臣,为主人。子干后来奔,以为羁旅之客)!史佚有话说:‘不是旅客,为什么要对他恭敬?’”
楚灵王即位(灵王,公子围也,即位易名“熊虔”),薳罢(子荡)作令尹,薳启彊(?启强,薳启彊)作太宰。
郑国的游吉(子大叔)到楚国参加郏敖的葬礼,同时为新国君的即位聘问。
游吉(子大叔)回国后对子产说:“准备行装吧。楚王骄傲奢侈而自我欣赏他的所作所为,必然要会合诸侯,我没有几天就要前去开会了。”
子产说:“不急,楚国没有几年是办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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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晋国已经举行了冬祭。
赵武(赵文子,赵孟)去到南阳,准备祭祀孟子馀(亦书孟子馀,赵衰)。
十二月初一,赵武在温地家庙举行冬祭(晋既烝,赵孟乃烝其家庙,则晋烝当作甲辰之前)。
十二月初七,赵武死去(终刘定公、秦后子之言。)。
郑简公到晋国吊唁赵武,到达雍地就回去了(吊赵氏。盖赵氏辞之而还。传言大夫彊,诸侯畏而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