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铭武馆,强比中原各大派,门外的巨石引人注目,乃是第一代剑豪写下的。方圆的街区,几乎里面的人都是来学剑的。
剑客,剑侠,剑豪,剑尊。馆内两百多名人士,几乎很少与外界有什么接触。正因为如此,才显得有些令人心生畏惧。
廖刿握紧了拳头,紧张地走了进去。
“什么人?”正打坐的武馆第一门长——佐克用着沉重的声音问道,“来做什么的?”
“廖刿。学剑。”廖刿回复道。
“知道规矩吗?至少得打败我们这里最弱的。”
廖刿环顾了下四周,坐着的全都是孩子,便怒道:“我可是天下第一剑客!谁要和你这里最弱的比?我要和最强的比试!”
“自负的家伙,口气倒不小!”另一个声音传来,只见一个十岁的孩子手持竹剑走了过来。廖刿注意到了他的眼睛,这才发觉不仅是他,这里的所有人都相貌不凡。不过这些倒没让廖刿有一丁点的惧怕。
那男孩手持一把竹剑,借着飞速的砍击突袭廖刿,这虽只是竹剑,但廖刿用雪走抵挡时,包起剑的布已经被砍得不成样子。廖刿突然拔出了剑,突然反击,却发觉根本跟不上对方的速度,那人突然猛一上挑,廖刿后撤一步,那人在用肘一冲,廖刿便被击飞了好远。
“嘿!小子,还敢说大话吗?”
廖刿见周围的孩子都故作深沉,心里知道他们对待此景早已是司空见惯。便冷笑道:“果然我很弱啊。那我不做天下第一剑客了。”
佐克听后,摇了下头,轻蔑道:“来这里的大多都是你这样的。这世界上爱说大话,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太多了。少了你一个也无所谓。送客吧。”
廖刿突然扎稳了马步,握紧了雪走剑,指向远处的佐克,眼神突然暴怒,语气突然变得激昂,大喝一声:“我要做天下第一大剑豪!”
霎时间,佐克的眼睛突然一闪,只听见这声音的雄厚令周围的人都震退了几步,有几个承受不住的甚至都晕了过去。佐克暗暗叹道:“这是……帝王的怒气……”
待廖刿的声音稍微缓和一些,他便重新朝着刚才的剑客冲去,似乎一眼就道破了那剑客的快招,并以同样的招数反击而来,速度要比那个人更快。
廖刿抓住了一个机会,用力持剑柄向前一抵,那剑士便突然飞了出去,招罢,廖刿便收了剑。
佐克示意那人退下,正当其他人欲挨个上时,佐克又笑道:“好,准许加入。”
廖刿听后大喜,心想要加入这里也没有什么困难的,便跪下作揖道:“多谢师父!”
门突然被打开,里面走出来了一个十七岁左右的女子,面无表情的说道:“中原人士是吗?我们东瀛的礼仪可与你们不一样啊。”说着便捡起了刚才掉在地上的竹剑,又说道:“看来,佐克你的招收学徒的标准又降低了。这种人怎么还能收进来?”
“喂!你人么意思?”廖刿怒道,说着又拿雪走剑指着那女子。
刚才发起攻击的十岁剑士劝廖刿道:“别跟她打,她比我们厉害多了,到现在还没多少人能打过她呢。”
“不过是个女孩子罢了!能有多厉害?武士道不是强调‘临阵脱逃是剑士的耻辱’这句话吗?”
“呵呵,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还懂得这些?”那女子冷笑道,“暂时不伤你性命,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
她话音刚落,廖刿便忽感一阵风袭来,仅仅一招,便避开了雪走剑,直冲向廖刿的腹部,廖刿心里一惊,便向后摔了两丈。
“可恶……”廖刿刚要起身回击,却连站起来的机会都没有,有一次被那女子击倒在地。
“停下吧,廖刿。你已经输了。”佐克说道,“如果是真剑,再加上点力道,你已经残废了。”
廖刿听后,这才冷静了下来,叹道:“今天,我认输。但是有一天我会打败你,打败的让你心服口服。”
那女孩笑道:“好啊,我等着。”说着便捡起了雪走剑,又说道:“那这把剑我就先收下了。”
“力量不够,强度不够,我不配拥有这把剑。但是有一天,我会成为这把剑的主人。”廖刿坚定的说道。
看着那女子的离去,廖刿的自负之心消退了一些。
馆长房间内,那女子走了进来。她是馆长的干女儿——十耒·枷和,馆长名为米霍夫,见干女儿进来了,便笑道:“刚才我都看见了,那个孩子,似乎有帝王的怒气啊。这样既降了他的自负心里,也加强了他的野心,毅力。加以磨炼,一定能超越馆内所有人的。
“时刻记住,我们的武馆目的是培养剑客,追求武学境界,而不是去杀人。”米霍夫说道。
这个人,身着一身紫色和服,盘腿打坐,身长七尺,他的身上自上而下无丝毫的杂念与邪念,真不愧号称“七代剑豪”。
枷和说道:“父亲,我们这里已经不能再被征兵了,只剩下来一群孩子,如何树立威严?”
“孩子,死在战场上是作为一个剑士的尊严。”
“那我的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女子不能上战场,这算是歧视吗?”
既然到了佐克的门下,每天需要做的就是挑水、砍柴、做饭,廖刿虽觉得无聊,可却没有半句怨言。不过私下里,偷学书房简谱“斩击十八式”,尽管师父没有教授,在廖刿自己的改进下,却已经练得精湛无比。每每在晚上下功夫,便手持竹刀朝着竹人“动”、“定”、“移”、“杀”,为了强化自己的臂力,每天坚持搬运巨石,虽然最初仅仅能把它移动个位置,但随着独臂的强化,一个月,便将它举过了头顶。
每次习武,廖刿手持着竹刀与师兄们练***是故作破绽,暴露自己,等待着对方来攻击,锻炼自己的心理素质,同时又会仔细观察对方的动作精度与不足,以自己的标准加以分析,斩击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以“幻影剑术”要求自己,不过还是差了些火候。
静夜里,接受挑战的枷和先到了,她手中的“月问剑”在月光下显得更有灵性。
“今天,我来取剑。”廖刿手持两柄竹刀,对枷和冷笑道。
“这才仅仅一个月,就想打败我吗?”枷和握紧了月问剑,冷笑了两下。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你作为一个女孩,整天想着上阵杀敌?有些和平的日子不愿意过。”
“为什么只有男人才能上战场呢?”枷和的怒火涌上了心头。
“一个女人,上了战场,只能被别人视为弱者。”
听了这话,枷和猛地冲了上来,三段式挥向了廖刿,廖刿先是一挡,随之向后撤了几步,随后两把竹刀飞舞而上,带着比平常练习更快的节奏,然而枷和却没有一丝的破绽。
廖刿释放出斩击七式——跃展刺,枷和也甩了一招廖刿没见过的招数,仅仅一招,廖刿便被这缓冲劲撞飞在地,而枷和头上的头绳也被竹剑刺断,顿时,她满头的紫发显现了出来,原来她也是这般美丽,可她只恨自己是个女人。
“刚才那一下……还是用刀背……但竟然那么疼……”廖刿心里叹道,但此时,却发觉枷和在留着眼泪。
“你怎么了?”
“我想……继承我父亲的遗志……”
“你的父亲……不是馆长吗?”
“我只是他的干女儿……”
廖刿顿了一下,理了下思绪,语气平静下来,说道:“小的时候,我家人经常被人家欺负,他们欺负我父母,兄长,可是我根本无法尽我所能来保护他们。于是我就想成为天下第一,无论别人再怎么认为它多么可笑,多么遥不可及,我都会去努力,却不会因为做不到而苦苦发愁。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证明我会变得更加强大,最终有能力保护他们。”
枷和盯着廖刿看了许久,将月问剑收入了鞘中,并没有说话。
廖刿接着说道:“我觉得和你对战,似乎打通了我的某个经脉,让我异常兴奋,自己也变强了许多,好像明天就可以找到恶人报仇了一样。既然愿望无法实现,就别在这里苦恼,世间女子不如男,那你就证明给别人看啊?”廖刿越说越激动,不过还是停下来了。
枷和点了点头,不知何时,两人都坐在了一旁的石头上,一起看着月亮。
“我年纪小的时候,也和你一样,被人欺负,父亲每次从中原回来,都会帮我教训一些欺负我的人。但是有一天,他要离开了,那次临走前把月问剑托付给我,告诉我要保护好自己。结果……他再也没有回来。我多次想要参军,可是总是被赶了回来,原因是:女人,比男人弱。”
“其实……女人有些方面固然比男人强,可是很多方面真的不能让女人做……”
“哪些方面?”
“你为什么非要上战场呢?”
“保家卫国,奋勇杀敌,平复战乱啊!”
“你认为那些起义军真的想去战斗吗?”廖刿认真的问道,“不都是黑暗的朝廷造成的吗?”
“难道说还有不因为战争就平复的方法吗?”枷和怒道。
“一个女人,整天想着打打杀杀,未免也太肤浅了吧?”
“我只是想完成父亲的使命罢了。”
“战场上需要的不是你这样的杀人魔,而是渴望和平的人!”廖刿本想用气势压倒对方,却出乎意料的看到了枷和平静了下来。
枷和她流泪了,一个这样坚强的女子,也经不起这种打击。
待廖刿离开了,看着他的背影,枷和的眼泪流的更多了。
“对不起……父亲……”
“太师傅!枷和子不见了!太师傅!”
“难道这么想不开吗?……去把廖刿叫过来……”米霍夫平静而又悲伤地说道。
“太师傅。”廖刿见到了米霍夫,生出来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米霍夫就站在那里,背对着廖刿,说道:“她临走前留下的信物,你看看吧。”这时,一张信件飞了过来,廖刿急忙问道:“太师傅,发生了什么?临走……什么意思?”
“孩子……你看了信,就知道了。”
父亲:
请允许我这样称呼您,照顾了我十几年,我却无以为报。
这件事我一直想了很久,昨晚与廖师弟聊天,这才发现,我练了十七年的武功,思想觉悟却还是那样的幼稚,根本没有改变。我一直以为,报效国家就是为国家牺牲,付出生命,为此,我多次参军,走我父亲的路,都没有被征用。以前在想,军队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并不是“奋勇杀敌”,而是保卫和平。起义军为了推翻黑暗的官府,因此并不能说他们就是坏人。正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
廖刿尽管对我粗言粗语,但是他心地善良,说话能抓住重点,是个人才。在他的身上,能看到很多东瀛人看不到的东西。这次……不是因为他,但是我希望父亲可以像对待我一样对待他,因为在他心中,也埋藏着一颗希望的种子。
离开,是因为想把希望寄托在来生,不要再做女人了。而且,这些年我失去的太多,来生才能重新学到。父亲,原谅我这些年太任性,无视您说过的每一句话,所以幼稚。但这一切,是我自己的选择。
廖刿看罢,眼睛几乎全部变红了,他缓缓的跪了下来,叹道:“她……到底怎么了?”
“这是她命运的选择,不是你的错。”米霍夫叹了口气说道。
“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她……走了。”
“我想知道她是怎么走的!”廖刿说这话时,似乎想起了母亲,也想起了母亲去世之前,枕头边留下的药物。廖刿低下了头,又叹道:“她……我不该问这些的,对不起……”
“嗯。”
“请把她的剑交给我!我想……帮她走下去……”廖刿流下了一滴泪水,心痛道,“算是我……唯一的请求。”
“两把都给你。”
米霍夫说罢,将双剑同时飞了出去,一把月问,一把雪走。廖刿一伸手,便不慌不忙的接住了。
“果然是个好苗子,接下来,和我学二刀流系吧。”米霍夫满足的强作笑意。
廖刿没有说话,沉痛的心情压住了他的胸口。他知道这是枷和的遗愿,既然是注定的,那就该放下痛苦,走下去。
于是,他朝着米霍夫磕了三个响头。
更加残酷而艰苦的训练,不停的拉伸廖刿的肌肉,然后不断地让它愈合,锻炼比极限很强的耐力。十岁的他可以做到这样,但却没有叫一丝丝的痛苦。因为他的信念让他相信,明天的自己会比今天更加强大。
比师父的要求更加严格的训练,臂力要求完全超过常人的数倍,每走一步,腿上绑着的绑腿都让他痛苦不已,汗水直流之外,也没有人会给他加油助威。就连米霍夫也不知道,是什么能让他坚持到底。多次,他都于心不忍,可是,作为他的师父,就要把他区别于任何一个弟子。因为米霍夫知道,在这个武馆内,还将会有一场阴谋。
中原地域内,东厂与起义军战书地点定在东部安溪,官府联合贵族早已在这里布好阵势,就等着起义军自投罗网。戚家军五行大将,百员校尉,十六杆西域钢枪,千道精锐部队,全都做好了埋伏。
第二起义军头领——极·冰带领千道精锐前来应战,达兰提斯晋升官职,三十多人做了副手。三十多队共同行动,尽管知道哪里会有埋伏,但也只能在那里开战。
平静的安溪平原,战争顿时展开,东厂刚开始便形成了一股包围之势,丝毫没有放开一丝丝有利因素。火弹四射,炸开了一片片火花,之后,无数人一齐冲了上去,霎时间,砍刀的撞击声响成一片。三十多队起义军突然分布成了龙门阵,明军精锐丝毫无法靠近。
不过,龙门阵的五首乱了阵脚,随着五道分裂线扩张,阵法很快便被破坏,原是五星大将的出现,直逼龙心的“极冰”而来。
“呵呵,五行大将!”极冰拔出了剑,运足了气力,待着五行大将一齐杀过。
“呵”的一声,五把巨刀朝着一个方向砍来,只听极冰朝着五人同放一招“极度冰袭”,顿时,几道蓝色的剑影朝着五人飞去,五把巨刀借着招数,奋力砍下,极冰用力一挡,六剑相接,能量传到了地底,大地似乎都开始振动起来。极冰所立之处不断地下陷,终于,他撑不住了,仰在空中被这股力量冲击的吐了口鲜血,面目惨白,仅那一瞬间,五把巨剑直冲而下,一齐穿过了极冰的身体。
龙门阵一破,精锐部队迅速散开,很快,起义军被打的溃不成军,没有人顾得上极冰的尸体,达兰提斯命令部队突围,向四方逃走。即将战败的三十多条军队向四周扩散,很快突围,明军也损失惨重。
受到“极冰”的牵连,天下所有起义的人都被通缉,赏金极高,起义队伍被分散在中原各部,再也没有露过什么面。或许起义军的首战的失败是注定的,败军也朝着四面八方扩展,消息也很快传开了,一直传到了东瀛。
“刿儿,起义军的消息,听说了吗?”
“应该没有人不知道吧。”
“这一招——你败了。”
廖刿眼神一迷离,只见米霍夫一招:“回杀”,展开一招十字,化为剑影,穿过了廖刿的双剑扑在了廖刿的胸口上,廖刿顿时感觉到一股疼痛,衣服也破了,第一十三场决斗,廖刿又一次输给了米霍夫。
“可恶……又输了……”
“心中有杂念怎么能将剑法发挥到极致呢?”米霍夫平和地叹道。刚才亏得他用的是竹剑,否则那个剑影足以解决了廖刿。
“刿儿,你真的把为师看成敌人了吗?还是不敢下手,是吗?”
廖刿听后,摇了摇头,笑了一下,他的眼睛时时刻刻都在观察者米霍夫出刀时的一举一动,因为他怕,当自己有一刻打败了师父,就再也学不到什么了。
“没什么,师父,我只是有些担心我二姐的安危。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子。”
当廖刿被师父打败整整三百次时,已经时隔七年了。
当他重新站起,已经从脑后扎起了马尾,额前散着头发,双目清秀,浓眉大眼,一个十六七岁的清爽小伙子,再也不是当年天真的孩童。
“师父,多谢您这些年的教诲,从现在起,我不会再败给您了。”
廖刿说完,左手持着雪走,右手紧抓月问,双臂做好架势,坏笑的问道:“师父,我来了。”
米霍夫见廖刿直冲过来,心里便念着“断空斩”,却见廖刿一个转身,拿胳膊一挡,旋了一圈,顺势双剑砍下,米霍夫突然上挑,廖刿收剑。
“唉……人老了,还是年轻人花样多……刚才你要是没有用刀的顿面,我这老骨头也该断了。”米霍夫满足的笑了笑。
“廖师弟赢了太师父了!”
“廖师弟,真是太厉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