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我对决的时候,每次都观察着不同的招式,直到几年以后,招式开始趋同化,也就是你可以完全打败我的时候。从小你学东西就很快,还记得你刚来的时候一眼便学会了向你挑战的师兄的招式,并熟练运用吧?”米霍夫说着,又闭上了眼睛,又道:“不过刚才你这招很危险,会以手臂作为代价,为了赢,值得吗?如果是真剑的话,你的那条手臂可就断了。”
“放心吧,师父,不到关键的时候,我不会用那招的。”廖刿笑道,“不过要是要保护重要的人,这一招对敌人倒是很棘手。”
话音刚落,身后一人手执竹剑冲了过来,廖刿听到了声音,猛一转身,雪走一出,再一挡,剑气相撞,两人同时被震退几步。
迎面来的正是廖刿刚来时便与之开战的那个人,满面杀气外,低沉地说道:“如果打败了你,你是不是就不在会这样臭美了?”
此刻,剑铭武馆三位米霍夫亲传弟子——佐克、布鲁斯、山岛三人走了出来,佐克对那人冷冷地说道:“停下,萨尔。你不是他的对手。”
米霍夫笑了笑,没说什么话,只是示意廖刿与他比试下去。
廖刿点了点头,便将双剑放在一旁,拾起竹剑准备战斗,佐克也不再说话。
那个名叫“萨尔”的男人,是中原人,来的时候刚开始便被廖刿击败,心里不服气,尽管七年了,当他听说廖刿打败了太师父,便不服气地冲了过来。
廖刿见萨尔进攻,自己便顿时旋了几圈,两斩下去,再用胳膊一磕,萨尔便向前甩了几步,险些摔倒,嘴里还怒道:“可恶……”
萨尔拾起一旁的的雪走与月问,又反击过来,口中念道“双旋”,廖刿见状,以飞快的手法,用剑鞘接了过去,一个空翻身,双膝撞到萨尔的双臂,两把剑顿时飞到了空中,廖刿一个二连跳,双手接住,再翻身一踢,正中了萨尔的胸膛,萨尔来不及防御便被踢倒在地,眨眼间的功夫,月问与雪走便已架在了躺在地上的萨尔的脖子边上,廖刿愤怒的看着他,双手握着剑柄,只要刀一招斩下,便可以解决了萨尔的性命。
萨尔刚要用脚来题,只听廖刿喝了一声:“慢着!”萨尔一惊,瞪大了眼睛,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如果这是在战场上,你遇到的可就不是像我一样的对手了。”
“要你管吗?能赢不就好了!”
廖刿压低了声音:“想要死的话,我随时可以解决你!”
听了这话,佐克竟冷眼旁观,只在冷笑。
“那你杀了我吧!反正输了,我也就不想活了!要活,也得有尊严地活,更要有尊严地死!”
“死了,可就带不走尊严了,别人也会看不起你。”廖刿说完,便从萨尔身上移开,放他自由行动。
萨尔没有说话了。
“如果或许追求名利,活着就会变得痛苦,今天我是打败你了,可是你应该做的,是努力超越今天的你,而不是自暴自弃。”
萨尔避开了廖刿的眼神,躺在地上,似乎在思索着。
廖刿见萨尔听进去了自己的话,便把剑收入了剑鞘中,另一只手伸向萨尔,笑道:“起来吧,师兄,武功强弱之外,我还是你的小师弟,不是吗?”
米霍夫笑了一下,心想枷和果然没有看错人。
佐克、布鲁斯、山岛走过来,廖刿分别作揖行礼:“拜见师父、师伯、师叔。”
佐克笑了一下,说道:“别这样称呼,乱了师徒辈分了。”
米霍夫也笑了一下,走了过去,说道:“就这样称呼吧,没关系。年龄摆在那呢。”
当所有人说说笑笑时,一看门弟子跑了过来,大喊道:“太师父!东瀛官府下达了召集令,要求馆里所有剑士与城内将领集中,似乎要与起义军开战啊。”
“他还是来了……”米霍夫有些紧张,眉头紧皱。
“谁?”廖刿问道。
“中原最强的剑士,看来这下起义军要攻占此地了。”米霍夫握紧了拳头,“以前和他打过一次,若不是那些高手相助,可能我就死在华山论剑了。”
“竟然连太师父都不是对手?”萨尔惊道。
布鲁斯眼神抖动了一下,说道:“既然开战了,那还是遵从东瀛政府的命令吧。”
米霍夫点了点头,正一转身,布鲁斯便亮出了手中的匕首,藏在袖中,缓缓的走到了米霍夫身后,廖刿察觉到了利器,突然大喊道:“师父小心!”
米霍夫心里一惊,便知危险来临,谁知当他反应过来时,布鲁斯的匕首早已插入了米霍夫的背后,只听得米霍夫“啊——”的一声惨叫,向前一摔,抚着伤口。
佐克见状,先是与布鲁斯对视一眼,突然怒道:“布鲁斯!你做什么?”
布鲁斯听后,冷冷地说道:“如果把师父解决,起义军攻上东瀛,会简单的多。”
廖刿大怒,立刻拔出了双剑,欲杀了这个内鬼,山岛却抢先一步,按下廖刿,向布鲁斯反击过去。
“师弟,你的实力在我之下,和我动手你得想清楚。”布鲁斯冷笑了一阵。
米霍夫微微站直了身子,痛苦的问布鲁斯道:“你为了起义军潜伏十年,就是为了今天刺杀我吗?”
“你可没想到吧?待在你身边的人就是要刺杀你的人。”
山岛示意佐克道:“带师父走。”
廖刿见状,也没多想,先扶住了米霍夫,又对佐克说道:“师父,我们快走吧。”
佐克点了点头,接下了门外的召集令,带着馆内所有的弟子朝着中心走去。
山岛似乎故意挡着布鲁斯的去路,两人的打斗似乎都在演戏。待所有人都离开后,只听得二人对话道:
“山岛,他们都走了,可以停下来了吧?”
“嗯,戏也演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看佐克怎么做了。”
至此,山岛与布鲁斯对视一笑,但没有人发觉他们是起义军的人。那个佐克,也是。
米霍夫把廖刿支开,独留下佐克与自己在另一条街走着。
“师父,这边不是去政府中心的路,要去哪里?”佐克问道。
“你们都潜伏了这么多年,我本以为,你们本性善良,不会为了一个农民起义慌了头脑,可是今天……看起来,你们三个都果然不简单。”米霍夫说着,便咳嗽了一声,剑鞘里两把鬼影剑也已经蠢蠢欲动。
“师父……此言何意?”佐克纵使这样说,右手也握紧了腰间的刀了。
米霍夫看着所有弟子都朝着政府中心奔去,四周已经没有多少人,便说道:“把他们支开,是不想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师父,是个叛徒。”说完,便拔出了鬼影剑。
“一场起义,总有点牺牲。师父的牺牲,换来的是大义。”佐克笑了笑。
“你跟着我,也就是想刺杀元帅,不是吗?”
佐克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老头,你已经身中了一剑,可不是我的对手啊。你想清楚,和我打,还是和我合作。你已经七旬有余了,怎么比得上当年?”佐克也拔出了剑冷笑道。
“我可是第七代剑豪。这点小伤,根本……算不上什么。”
“你的招式我都研究透了,而且现在打败你简直易如反掌。”
米霍夫笑道:“别太小看年龄大的。”
佐克听后,眉头紧皱,立即冲上,米霍夫见状,持剑相迎,佐克丝毫没有示弱,用尽浑身力气,伴着剑招,对着米霍夫几道突刺。米霍夫抵了几下,但背后的伤令他疼痛难忍,体力不支之下,突然间被刺中了一剑,佐克又一招“空上翻”,米霍夫又是一挡,被这股冲劲震退了几步,半跪在地上,吐了口血。
“老头,还想打吗?我们才打几个回合你就不行了。”
“是么?可我觉得下一招就能把你解决。”
佐克当然不信,眼睛突然一瞪,手握紧剑猛冲出去,从上方一跃,顺势砍下,米霍夫却闭着双眼,做好了令人熟悉的架势。
佐克心里一阵惊讶,心想这招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斩击已下,米霍夫也向前一步,一招“回旋乱舞”便划过了佐克的身旁,不过,他的手臂却与身体分离,不断地滴着鲜血。佐克本是一喜,心想自己更胜了一筹,却突然感受到背后一股撕裂的剧痛。意识渐渐模糊,佐克也倒在了地上。
米霍夫,竟然使出了廖刿打败他地那一招。
“这么多年……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卧底吗?”米霍夫说着,便点住了右胸口的穴道,血液才停止了流出。右臂已断,米霍夫又叹了口气。拾起了鬼影剑,插入了剑鞘之中,朝着政府的位置,缓慢地走去……
“啊!师父……您的右臂……”廖刿似乎明白了什么,惊讶道,“真是人心难测……”
“一条手臂罢了。”米霍夫强忍着痛笑了一下,“只不过你以后记得,别像为师一样粗心大意。”
“都是我的错……为什么师父不让我上……”廖刿怨道。
“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这些小事为师来就好了。”米霍夫心满意足地对着廖刿笑了笑,“现在,快去与元帅汇合。”
“师父……你的伤……”
“不碍事,只是被捅了一刀罢了,没伤到要害。”说着,米霍夫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廖刿注意到了,只是皱着眉头。
赤河边,元帅已经布置好了防御措施,这是一场必败的战斗,因此元帅立刻安排米霍夫带着当地人从此地逃走。
然而,命令一下,便遭到米霍夫反对:“大丈夫理应死在战场,怎么能临阵脱逃呢?”
“太师,你都受了那么重的伤,回去休息吧。”元帅叹道。
廖刿没有说话,只能站在米霍夫身后。
元帅拗不过倔脾气的米霍夫,便让他带领自己馆内两百剑士,奔赴战场。
赤河那边传来喊杀声,米霍夫独臂持着鬼影剑,远望着对方的快船,正一人从船头一跃而起,从赤河岸射出的数十支弓箭被他轻而易举劈成两半。再仔细一看,那人是赤衣杜峤,那年他身后的剑变得大了许多。正当他跃到了水面上,驾着轻功越过。
“七代剑豪,十年不见啊。”杜峤大笑两声说道,“怎么断了一只手臂啊?”
“以一招幻影剑术闻名天下无人可敌的杜峤,没找到今日,我们竟然以敌人的关系见面了。”
“好吧,来接我第一招。”
杜峤话音刚落,强大的气场油然而生,他手中专属巨剑——聚魔突然释放了巨大的威力,本体一道剑影,随后十道幻剑一齐攻下。
米霍夫也不甘示弱,一招“鬼灵鼎”反击而去,他将力量集中在剑尖,朝着聚魔剑反刺过去,杜峤刚砍刀时,才察觉米霍夫已是身负重伤,便笑了一下,米霍夫皱着眉头,接住了第一招,又持续抵住了十道剑影,翻了一身,撤了几步。
船这才靠岸,东瀛两千精兵一齐登岸,米霍夫和杜峤拼杀着,两百剑士与东瀛府三百精兵反击,战争开始了,久违的吵闹打破了宁静。
“看来一把刀还是没有两把刀用着舒服。”杜峤评论道。
米霍夫丝毫不敢分心,他怕一说话,便抵挡不住下一招。
“铛铛”几声,杜峤却似乎并没怎么用心,米霍夫倒是全神贯注。
突然,米霍夫内伤爆发,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又一剑袭来,米霍夫又被震退了几步。
“太师父!”身后的声音来自萨尔,杜峤见他朝着自己冲了过来,仅仅一招便击飞了他手中的剑,萨尔惊叹,便不敢靠近。
“达兰提斯,带领一队人从前杀出,与布鲁斯等人汇合。”杜峤突然命令道,听着他的话,才知道他根本不怎么重视与米霍夫的打斗。
米霍夫半跪下,劳累过度与伤口弄裂使他根本站不起来,他看了一下达兰提斯,心里想起了与他的一些约定,此刻却什么话也没说。
“好了,七代。不和你说了,现在我会打败你。”杜峤凝视着米霍夫,趁着聚魔剑砍下,米霍夫再也没有力气抵挡。
“当——”一道长声,这时聚魔剑与雪走、月问剑擦出了火花,廖刿正持剑用力抵挡,杜峤被弹开了一阵,心里暗叹此人力气挺大。
不过再仔细一看,才惊觉:“廖兄弟?”
“杜峤?”廖刿转念冷笑了一下,“以前可不知道剑神就是你。”
“七年没见了吧,力气大的完全可以接住我的一道斩击。不过,我可不希望你帮助东瀛那些外族人。”
“我只是在帮我的师父。”
“你果然拜了他为师,不过一个东瀛西部,除他之外也没有多少有名气的。”
此刻,布鲁斯与山岛从征服军内部攻击,配合着起义军的夹击,几乎所有人都乱了阵脚,原剑铭武馆的人也大为惊奇,为何自己曾经的师父现在却背叛了自己的国土。
“廖刿!”听着声音,只见达兰提斯与孟夸一同奔了过来,廖刿见到了长大后的孟夸,却更紧张了。
“快逃走吧。”杜峤对廖刿说道,“就当做我不认识你们。”
“布鲁斯、山岛、佐克三人是你安插在我师父身边的对吗?”廖刿质疑杜峤道。
“多说无益,快点走吧。这次就当做在鬼阴山上欠你的,还清了。”杜峤说完,便离开了,那只是一个瞬间,廖刿知道,他要是想杀了自己,也是易如反掌。
孟夸看了一眼廖刿,又与达兰提斯朝着前方奔去,跟着剑神杜峤的脚步。
萨尔望了一眼达兰提斯的方向,油生一股熟悉之感,但是,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廖刿对萨尔叹道:“背着师父,我们走。”
元帅留下话语:“保护米霍夫,一定让他活着,只有他,才能救下东瀛。
“我们不能走,因为我们是东瀛人。你们俩是中原人,没必要卷入我们的战争中。但是,请保护好大师,我们会与东瀛西城,共存亡。”
米霍夫没有力气去抵抗,只得趴在萨尔的背上,随着元帅提供的小道,与廖刿一起,逃了出去。只有保护好师父,才是最重要的。
不知东瀛的那些人有没有反抗成功,廖刿等人却从密道逃脱了。
待从地下道钻出,已经有五天了,若不是廖刿布袋里的粮食,三人也该饿死了。
“啊!师弟!狼!”萨尔惊呼道,随之拔出了剑。
廖刿也是一惊,拔出剑挡在萨尔身前,说道:“保护师父,它交给我。”不过,廖刿认得那只狼的眼睛,又微微说道:“它也许……不会伤人。”
那是……小白。
廖刿又往旁边一看,一女子正站在那里,令人怀念,熟悉。“是你吗?库轲?”他的声音很轻,但寂静的草原,都可以听到花儿含苞待放的声音,何况是人呢?
那女子回头一看,先是认了认,她似乎确定了自己的感觉之后,突然朝着廖刿扑了上来,那人是库轲——鬼阴山下村庄里那个娇弱的女孩。她的感觉不是开心,而是痛苦。
“廖大哥……”库轲紧紧的抱着廖刿,眼泪流在了他的身上。
七年了……他们还能认识。
廖刿等库轲哭够了,才缓缓的把她松开,问道:“能帮我找一个疗伤的地方吗?我师父受伤了。”
山洞里,点着火,几人互相认识后,正在说着什么。
“村子……被攻占了,是吗?是起义军,还是官府?”廖刿问库轲道。
“官府的人他们打着‘救东瀛’的旗号救把我们村子……占领了。”
“明早,我回村看看。”
这你着话,躺在一旁的米霍夫突然咳嗽了几声,萨尔与廖刿忙起身过来,廖刿替师父把脉,却惊奇的发现,师父已经没有了脉搏,也就是说,他随时会死。
米霍夫指了指腰间的两把鬼影剑,示意萨尔与廖刿一人带上一把。
“师父……您……”
“听我……说完……东瀛已亡……别替我报仇……师父此生最大的……希望……就是可以宽恕天下人……我将鬼影交给你们俩,你们……要保存好……因为两把鬼影灵魂的合璧……听一代剑豪说……能产生奇迹……我想……也许可以拯救天下……”
“师父……您都这样了……为什么还心系天下……”廖刿苦苦叹道。
“以后……你就会懂了……你们都是我……满意的弟子……”米霍夫闭上了双眼,含笑而终。
“师父——”廖刿跪在地上,仰天长啸,泪流满面,因为他此生最敬重的人,离他而去了。
萨尔与库轲守在廖刿身边,看着伤心的他,只能静静地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