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亲死后,我不负众望,考上了市重点大学,成为了村子里面唯一的大学生。转眼大学四年时光匆匆而过,我也终于修成了正果,踏入社会成为了待业青年。就在我为寻找工作而发愁时,一封Email,让我阴差阳错进了市考古局。
本来以为,我这一辈子都会安安稳稳的这样度过时,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打乱了我的整个人生。
那天下午,我还像往常那样,做着自己手头的工作,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竟然没来由的想起了父亲。
“哎,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我的脸前突然多了一只手在那儿摆来摆去,我下意识的猛的抓住了那只手,只听一声,“啊呀!靳东,你干啥啊,抓我手干嘛啊?”
然后我头上就吃了一记暴栗,我这才算是彻底六神归了位,清醒过来。睁开眼就看到,老蔡正站在我的旁边,我面前还是那一堆犹如小山一样的铜币,这是上次科考队在江西的胜利成果,但是他们是胜利了,考察完之后,就把这一大堆还包裹着泥土的铜币交给我来清点,当时我就提出了抗议,但是他们以我是实习生为由宣布抗议无效。这不明显欺负大学生在实习嘛!
我看到对面同事冲我撇了撇嘴,示意我旁边有人,不过他的这个小动作刚做出来,就被老蔡给瞪了回去。我知道我旁边有人,还知道此人是谁。只是我此时正在纳闷刚才抓到的那只软软的纤纤玉手,不可能就是老蔡的手吧,不过现在只有她在我旁边站着,不是她,还会有谁!……想想都有要吐的冲动了。
老蔡,全名蔡朵芬,是我的顶头上司,一个早已步入更年期的老女人了。为人严苛,眼里揉不得沙子。
想想刚才我竟然抓了她的手,不由得脸色通红,站在她跟前,不知所措。
不过这次她却转了性儿,用绿豆似的小眼睛盯了我半晌,然后说道:“以后上班期间不准开小差了。”
说完,就一扭一扭的转身离开了实验室。看她身子摆动的姿势,我楞是没看出来腰在哪里。
目送老蔡离开后,我扭过来脸,对着我对面的小林说道:“老蔡今天不一般啊,瞅那小腰扭的。”
不知是因为我这句话笑点太低,还是其他原因,这孙子直接哈哈大笑起来,笑的脸红脖子粗的,几乎要岔气了,才肯罢休。
我被他笑的有点莫名其妙,没好气的说道:“林子,啥事这么乐,说出来,也算是与民同乐,让我也乐乐。”
林子,全名林友奇,是做金器提取的,跟我一个组,平时没啥爱好,就是话多,一天到晚没个正形。
“哈哈哈哈,我说……东子……真有你的,连老蔡都不打算放过了吗?刚才你没看见她那腰,那可是给你扭的,你不知道你抓住老蔡的手那会儿有多搞笑,老蔡脸上可真是太精彩了,如果不是她刚才还在那儿站着,我当时都能笑喷出来。”
“你吃劲喷,小心我让你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讲给蔡组长听听。”
“你讲啊,你便宜都占了,我还会害怕你去告状吗?嘿嘿……”这小子一脸贱样的说道。
我就知道他会拿这句话来堵我,当下也懒的和他贫嘴,对着手底下的铜钱使起了暗劲。
这小子嘴不能闲,看我不搭理他,就贱兮兮的凑过来,“东哥,不是我说,你这查钱都查这么多天了,也该结束了吧!要不今晚老地方,不醉不归。”
我斜眼一看这贱相,就懒的搭理他,一翻白眼,把他晾在一边。可这家伙压根就是,红屁股猴子刚学会说话,话多的紧。看我不理他,也没羞没臊的,接着调侃我的工作,“东哥,不是我说,咱研究所里估计就你这工作最爽。”
我一听就来了气,他娘的我这活还不是你们几个老小子给指派的,他娘的一吨多铜币,老子整天查的头昏眼花,现在倒来羡慕我的工作来了,早干嘛去了。
“怎么个爽法儿?”
“每天能查钱啊,你看这金山,要我是你,早都偷着乐了。”
“他娘的查钱查的手抽筋,……唉,不对,我数到哪了?”被这小子一打岔,我竟然忘了是数到第一千八十九,还是一千九十九了。
这小子一看我给数岔批了,冲我扮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说道:“好好接着数啊,我先撤了。”
我一听,他娘的,原来你是故意的,扔下手里的铜币,挽起袖子,骂道:“他娘的,你小子……别跑。”
然后就看到这小子,一溜烟的冲出了实验室的大门。
这下可好,还得从头来过。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下午五点十分。到了快下班的点了,看来今晚得加班了。老蔡今天定的任务量,还没有完成。就说装起手机,接着查钱那,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看了看来电,是俞洋的。俞洋,我高中的同窗,是个报社实习编辑,每天也干着跟我同样苦逼的工作,他是查字,我是查钱。
“哎,东子,晚上有空没?一起吃个便饭。”
“没空,正查钱那,”
“不是,晚上找你有事。来不来?”
这小子刚进报社那会儿,整天变着法的,想从我这里搞点新闻,可新闻这玩意儿都得是新鲜玩意儿,我这一个专门帮人干擦屁股活的,有新闻也早都被人家采访曝光过了,哪还能轮到他。
“新闻没有,花边新闻倒是有点。”我琢磨着,要不给他来点所里某某的花边新闻呢。
“我说兄弟别寒蝉我了,我有个新闻倒是要给你说说。”
我一听,新奇了,啥新闻竟然到了要跟我说说的地步了,这小子难道是哪跟筋不对了。
“是关于你们村的,独家新闻哦,还没曝光那,正热乎那,来不来听听。”
我老家?琦县,能有啥新闻,难道是王二麻子跟许寡妇好上了?
“一个墓。”
“好,我去,哪里见?”
“都市新村,王婆大虾。”
等我赶到地方时,俞洋这小子已经在那等我了,他叫了一瓶红星二锅头,一盘花生米,一盘凉菜,正在那悠哉悠哉的吃着,看见我来,赶紧起身迎我。
我看他整瓶二锅头,感觉有点寒酸,说道:“啥年代了,还喝二锅头。”
他一楞,马上对老板喊道:“哎,老板,换瓶老村长来。”我一看档次更低,赶忙拦住了他。
他边推开我的手,边说道:“我就说嘛,东哥的档次,啥时候这么低了。哎,你放心啊,这顿饭,我请。”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更不舒服了,哪次喝酒,说要买单的时候见你出现过,哪一次不是跑的没影儿。
我不想给他扯那么远,直接正题,:“啥墓?”
他听了一愣,说道:“真是个干考古的,上来就是墓墓的,让外人听见了,还以为你是个倒斗的呢。”
我一听,敢情我冒着明天被老蔡骂的狗血淋头的危险,来是听你小子扯闲蛋来了。
“到底有没有,我这还加着班那。”我做势要走,他赶紧拉住我,说道:“有,有,”
我俩重新坐下,他就直接开讲了。
原来前两天,在我老家琦县靳庄村,村后的大山中发现了商代古墓,是一个采石工人发现的。报告给老板,老板又让我堂哥给报到了县里面,县里派人一看,这事不小,马不停蹄的上报给了市里,市里立马派人戒严,派去了一组专家考察团。
其实他说这事,我昨天还真听了一耳朵,算不得啥新闻。俞洋见我似乎知道一些,也就立马闭了嘴,开始张罗着要给我倒酒。
这时,麻辣大虾也被服务员端了上来,瞅那红油油,热腾腾的大虾,不由得食指大动。正欲动筷的时候,俞洋趴我耳朵边说道:“你看这服务员咋样?”
“能咋样?能看不能吃。”
“唉,你呀,哪都好就是觉悟l太低,活该这么大岁数了还单身。”
我也懒的跟他废话,数钱数了半天了,中午到现在,肚子里的那点食儿,早都消耗殆尽了,正好吃这虾,来祭祭我的五脏庙。
“你小子真是饿死鬼托身”看我吃的大爽,他也无奈。
就在我一只虾下肚,兜里的电话响了,掏出来一看,是程队的。接通后,只听他说道:“尔速归,勿忘!”
我刚挂了电话,俞洋已经从我边上起开,说道:“这老小子是谁啊?这文拽的都能进俺报社了。真是个人才啊。”但我早已经见怪不怪了,老程好的就是这口,整天之乎者也的。
我哪有心理他,胡乱吃了几口,酒也没敢喝,拿了衣服就往外面走,“我得走了,你买单啊!”
“知道,记你帐上,哈哈哈哈。”
现在我哪有功夫搭理他,正是赤肚儿姑娘上炕,火急火撩的。(赤肚儿,光屁股的意思。)边走边在想,程队没理由要给我一个实习生打电话啊,还这么急,难道有什么大事儿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