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聪回到房间,只随便用了些清粥,从夜半折腾到现在,虽然确实早已腹中空空,可是想到事情还没有头绪,尤其是心中的疑影始终存在,他实在是没有胃口。本来听到大夫的回答,他已经消除了大部分的疑虑,可是骆庭在接过自己递去的茶杯时用了左手,这让李云聪再生疑虑,虽然骆庭左手靠他比较近,但是骆庭的右手似乎从昨夜开始就始终垂在身旁,会不会是大夫诊错了呢?李云聪吩咐人把碗碟撤了,将老梁叫了过来。
“大人您找我?”老梁道。
“没什么,今天请来的大夫是你请来的?”李云聪问道。
“是。”
“他的医术很高明吗?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他,与城西的妙手回春施大夫比起来如何?”
李云聪一连串的问题让老梁有些紧张,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请大夫这件事情上出了什么岔子,但是他的确摸不准李云聪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只好如实回答道:“他的医术应该还不错吧。那城西的妙手回春施大夫瞧的病人都是非富即贵,咱们这粗使的人,实在是……”
老梁说的是实话,施金方擅长给富贵人家调理看病,通常都是下温和的药来慢调,像骆庭、老梁这种下人,一般是不会请施金方来看病的,他们有自己常去看病的大夫。老梁担心李云聪责怪,又补充道:“刚才那位宋保大夫是小骆自己点名找的,他说以前病的时候找过宋大夫,医术不错。宋大夫对他的情况比较了解,开起药方来也比较适合自己的身体。”
李云聪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但是眉头却皱得更紧了。老梁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很是尴尬。终于,李云聪开口道:“你把宋大夫开的药方拿给我,我正好要出门一趟,顺便把药取回来。”
老梁虽然觉得奇怪,哪有大人给下人取药的道理,但是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将药方给了李云聪。
李云聪拿着自己和骆庭的两张方子,正想着要去哪里找个可靠的大夫,路过老张包子摊前的时候突然想到可以问问老张。
“老张,来三笼牛肉包子带走。”李云聪道。
见到李云聪前来,老张连忙停下了手中的活儿,一边给李云聪打包,一边道:“好嘞!李大人,您可有日子没来了。”
“这不最近要过年了,事情多谢。你们生意还不错吧。”
“托大人的福,挺好的。”老张将包子递给李云聪。
李云聪接过包子,将钱递给老板娘,转头又对老张道:“对了老张,咱们这儿有什么好大夫吗?”
“有啊,大人您生病啦?”老张道。
“没有,府里的下人病得挺重,我怕他碰上庸医,耽误了病情,顺便问问。”
“哦,您要是病了,得找城西的施金方大夫,您府上的下人病了,去找杏儿胡同里的林春大夫,保准药到病除。”
“我听说有位宋保大夫,医术不错?”李云聪道。
“哎哟,您可千万别找那宋大夫,他给人治病,那保准你吃了三个月的药也不会见好,没什么本事的,只会骗人。”
李云聪点点头:“好,谢谢你了,我还有事,告辞了。”
“诶,有空您再来啊。”老张招呼着,又转身回去揉面了。
老张的话让李云聪更加心神不属,他先去了趟府衙,把包子分给了衙门里的差役,又让刘班头抄下安崇义的方子,通知各医馆药铺,一切买药方上任意一种药的人都要先到顺天府报备,说明生病者、病因、开具药方的人等。布置好衙门的事情,他又找到了杏儿胡同的林春。
“还请大夫帮我看看,这两张方子有无问题。”
林春认得李云聪,也不敢怠慢,仔细地看了几遍方子后,道:“禀大人,这第一张方子应该是个去毒固本的方子,在下虽然不知道是解什么毒的,但是应当是个解毒的方子无误。这第二张方子,好像是治疗风寒的,可是这用药实在有些问题,以药方所见,应当是寒邪入体,但是这其中有两味药的效果是冲突的,这么服下去,恐怕对病人毫无益处,只会加重病情。”
“林大夫果然高明,不过这两张方子我都有用处,还请林大夫按照两张方子分别抓五天的药。”
听到林春对安崇义方子的判断,李云聪已经相信林春的水平,因此,当他听到林春对宋保药方的判定时,更加确信,骆庭找这位宋大夫有问题,以前也没见骆庭吃过药,他何时找宋保看过病呢?
林春自然不敢多问,只按吩咐抓好了药。李云聪拿着药回了府,让下人按方子煎药,自己则回到房间,不许任何人在酉时前打扰,他需要好好想一想。